第二十五章：最後的寧靜
鋼鐵巨獸伴着轟鳴聲來到這個世界。
靠着新出現的蒸汽機和本就雄厚的資本，寧王府的手悄然伸向鹽鐵行業。
程瑞靠着以前念過的工科書籍，初步將蒸汽機和紡紗機結合在一起，解放更多人手，建立流水線，開設更多工廠，吸納更多工人。
他要建立一個工業體系雛形，悄悄腐蝕這個世界的自然經濟。
在不知不覺中，洪都城立起了許多高高的煙囪，路上的流民乞丐變少了，路過一些工廠時其內的機器聲震耳欲聾。
而這，只是在一年的時間裏出現的變化。
“工人同志和兒童們的身體素質還是不夠好啊，得想辦法弄來一些好的種牛。”程瑞在新建的煉焦廠里巡視，一邊思考未來的方向。
原本龐大的工業產品逐漸被當地人消化，很快就能銷往外部，佔領市場。
“總算快回本了。”
程瑞來到新建的小學。磚瓦結構的建築已經成型，程瑞仿照後世那些學校，有教學樓，辦公區，還有操場，未來還計劃招收女教師。
忽然，程瑞眼眸一定，只見塵埃飛舞間一抹倩影穿梭，時不時咳嗽兩聲，還向施工的工人們問這問那。
程瑞走上前，“蔡姑娘，咳咳，你怎麼在這兒？”
倩影回過身，眯着眼施了一禮。“見過程公子。”
“蔡姑娘，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換個地方聊。”
蔡雨晴點點頭，隨着程瑞出去。
“蔡姑娘來這髒亂地界做甚？”
蔡雨琴笑了笑，“只是聽聞程公子要建私塾，呃，學校，特地來看看。”
“噢，是這樣。”
蔡雨琴眨了眨眼睛，“小女子聽說，公子似是要招女學生。”
“啊對，正要和你說這事，我們不止要招女學生，還要招女教師，到時候你可得來。還有你那閣子裏像吳姑娘，林姑娘那些大才女，可得來捧場啊。”
蔡雨琴自動忽略程瑞的後半句，“殿下可同意？”
“他同不同意很重要嗎？”
“噢，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嗯……”
蔡雨琴以為自己說錯了話，臉龐微紅，欲說還休，說不出的嬌媚。
“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程瑞心裏不禁想起前世某位海王詩人的詩。
“哈哈，蔡姑娘不必多慮，殿下並非迂腐之輩，又信任在下，便由我一手操辦了。”
“可是萬一有孩子交不起束脩呢？”
“沒事，小學教育現在是免費的。”
蔡雨琴頓時笑靨如花，“程公子真是個大善人。”
不，我只是有個金主爸爸……
“其實，還差的很遠呢。”程瑞搖了搖頭。
蔡雨琴輕笑，“公子所求甚高。”
“這只是基本操作。”
兩人有說有笑地並肩走着，毫不顧忌旁人的目光。
還當真是位奇女子……程瑞心想。
兩人走進一所紡織廠，工人們在機器聲中重複着織布的動作。
最左面有一台機器，轟鳴聲中曲軸帶動機械臂，織出一匹匹光鮮的布，旁邊有幾個工人時不時地照料，其他人則偶爾投來驚異的目光。
蔡雨琴見了這個怪獸，素手輕掩小口，眼睛一下子移不開了，顯然收到極大震撼。
“這……”
“子不語，怪力亂神。”
“你少來。”蔡雨琴向來是知道程瑞這種人是離經叛道的，便瞥了他一眼，其中有着說不盡的風情。
“也不知道你這腦子是怎麼長的。”蔡雨琴搖了搖頭。
這或許是時代碾壓吧……
“程公子！”一個帶刀侍衛不顧阻攔闖了進來，看官服應該是寧王府的侍衛。
“程公子，殿下派我等四處尋你，有要事相商。”
程瑞眉頭微皺，“好。”說罷看向蔡雨琴。
“莫要管我，你去便是。”
……
寧王府。
“線人來報，京里來的人最晚後天就要來了。”
呂天澤緊緊握着茶杯。
“你可有什麼對策。”
光他媽問我，你自己沒長腦子嗎……程瑞翻了個白眼，說到：
“能有什麼辦法，給他演齣戲唄。”
“先虛與委蛇？”
“不然還能怎樣？”
“具體怎麼辦？”
程瑞喝了口茶，“先表明忠心，然後出點錢，破財免災。”
“若是非要削我私軍怎麼辦？”
程瑞笑了一聲，“人可以給，但是心要抓在我們這裏。”
呂天澤點了點頭，“嘻，如今天災橫行，不斷有義軍揭竿而起，光是西北那支，就夠咱大梁朝廷喝一壺的了。我看哪，如今這皇朝氣運快是要完嘍。”
“噓，隔牆有耳。”程瑞忙做了個噤聲手勢。
“嘁，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洪都城的錦衣衛聽誰的。”
你還好意思說，你家的天下快沒了你還這麼輕鬆……
突然，程瑞像是想起來什麼，慌忙轉頭問道：
“西北……闖王李自成？”
“咦，你怎麼知道？”
“嘖，”程瑞摸着光溜溜的下巴。
“不好辦啊。”
……
廣州。
闊別東亞大陸許久的科爾文諾正指揮着船員和腳夫搬運貨物。
“嘿，你們四個，搬着那個箱子，給我走一趟。”科爾文諾指着放在角落裏的那個箱子，用西班牙語說到。
“大副，你幫我看一下船。”
科爾文諾帶着四個人走進城區，穿過大街小巷，來到一個瓷器行前。
“李掌柜，好久不見。”科爾文諾操着一口不甚流利的粵語，張開雙臂想櫃枱后的老人打招呼。
老人眨巴眨巴眼睛，恍然大悟：“哦哦哦……老子沒見過你。”
科爾文諾尬在原地，雙腳摳出兩室一廳。
“李掌柜說笑了，不久前您找過我，給了我一張很長的書單。”
老人捻着自己的白須，“哦哦哦，我不記得。”
看在上帝的份上，你能不能不要說那三個字的口頭禪了！
科爾文諾這次什麼都沒說，徑直遞上一張紙條。
“哦哦哦，我想起來了。”李掌柜兩眼放射着智慧的光芒。
“科先生放心，答應的價錢一分也不會少。不過我得先讓我那邊驗驗貨。放心，肯定在你再走之前給你。”
科爾文諾點點頭，“自然自然。”
他沒有告訴李掌柜，他下次再來很可能就不只是為了做生意來了。
隨着荷蘭與英國在海上的崛起，“海上馬車夫”和“日不落帝國”開啟了原始資本積累的較量。
下次再來，他將代表東印度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