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哥，沒有你以後我該怎麼辦
風雪消散。
劍光落幕。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當然陳曉星、金海、陳司令、呂猛、劉志恆幾位星雲特區軍政府巨頭和一貫淡定如山的大統領除外。
零號依舊環抱着雙臂，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
傷痕纍纍的戰場。
劍南星依舊在站着。
他氣喘吁吁地站在風雪裏，臉色一片蒼白。
儘管此時，他的站立，已經需要杵着那柄插在地上的闊劍。
可他仍不願意倒下。
因為朱濤已經倒下了。
鮮血染紅了朱濤的衣衫。
他的半邊身子出現了一道巨大的傷口。
如果他不是四階覺醒者，可能已經死去。
因為劇烈的疼痛和恐怖的傷勢，他半跪在風雪裏微微扭曲地顫抖着。
他的臉色蒼白的比劍南星還要可怕無數倍。
他的頭低垂着，看着自己的鮮血染紅了地面，順着地面流淌，再染紅遠方的冰雪。
“我……我，竟然敗了？”朱濤滿臉的難以置信。
他感覺到很是不可思議。
這應該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見識到，覺醒者之間的越階之戰、以弱擊強取得勝利的。
而且那個失敗者竟然還是自己。
“這……這怎麼可能！”朱濤的面目有些猙獰，或許是因為他無法接受這個現實的緣故。
就在這時候，劍南星的聲音響了起來。
“奇迹不會眷顧心中無光之人，我心中有光，你心中無光，於是奇迹便站在了我這邊。”
他說著，轉頭看向了零號，微微一笑：“我終究沒有讓大家失望啊。”
風雪裏，永夜時代並不多見的劍修青年，在說完這句話話，終於再也支撐不住，雙手鬆開了闊劍，就這麼向後倒了下去，閉上了眼睛。
而零號也在劍南星倒下前，與劍南星相視一笑。
這是來自兩個不同時代之人的靈魂共鳴。
一曲肝腸斷，天涯何處覓知音。
千金易得，知己難尋！
……
……
“想好了？”軍監處的最高領導辦公室內，陳司令微微抬起眼眸，看向了恭敬而立，站得挺拔的陳耀靜。
此時的陳耀靜，已經是一個廢人了。
他身上再也沒有半分覺醒者的氣息。
他現在就是一個普通人，就跟大多數普通的下等士兵一樣，跟難民集中營那些人一樣，跟遠在鄉下試驗田的退伍軍人一樣。
“我已經是個廢人了。”陳耀靜嘆了口氣，有些感慨。
如果他當初聽到零號那句話若有所悟后，真的能下定決心去做些什麼的話，或許事情根本不可能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
“可如果你願意，留在我身邊，繼續當這個親兵，無所謂。”陳司令淡然道。
“一個廢人當您的親兵，別人會怎麼看，再說了，既然我已經不再是覺醒者，我寧願去做下等兵，也不想佔着這些位置，擋了新人的路。”陳耀靜笑了笑說道：“總有長江前浪推後浪，我已經不再具備這個能力，理應退位讓賢，如果不是我尚有父母，我斷然會繼續在軍營，為我華夏流盡最後一滴血。”
“我陳家，在星雲特區是大族，可惜很少有人能有你這樣的覺悟，要是陳銘海和陳波他們，也有你這樣的覺悟，就好了。”陳司令微笑着說道，看着陳耀靜的眼神，滿是惋惜與遺憾。
“司令，我相信銘海他會長大的，總有一天他會跟我一樣，流着鮮血，為特區立下無數軍功，渾身榮耀，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陳耀靜堅定地說道，不過下一刻他話鋒一轉，語氣柔軟了下來，甚至帶着幾分乞求：“我走後，我弟弟陳銘海，就拜託您關照一二了。”
陳司令：“人若不能自救，我如何都他？”
陳耀靜：“若是銘海長不大，那麼您就讓他自生自滅吧。”
陳司令：“如果陳銘海真的有所改變，至少有你一半的話，我定當照拂一二，助他往正道上走。”
陳耀靜頓時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感激道：“多謝陳司令，您對陳家的大恩，我陳耀靜沒齒難忘。”
“畢竟我也是陳家的一員。”陳司令溫和地笑着說道。
就在這時候，陳耀靜忽然面色一沉，神色肅穆的給陳司令行了一個無比標準的軍禮：“司令，星雲特區軍政府編號2079軍監處親衛營左長向您辭行！”
陳司令面色微微一沉，同樣神色肅穆了起來：“我送你。”
跟着二人走出了軍監處。
外面風雪洶湧。
陳銘海氣喘吁吁的跑到了軍監處的門口。
正好趕上了陳司令送陳耀靜出來。
三人目光撞在了一起。
陳銘海身上真的沒有了以往那種囂張跋扈、目空一切的任性氣勢。
“大哥！”他看着陳耀靜，在風雪裏氣喘吁吁的紅了眼睛：“你走了，我怎麼辦？”
陳耀靜看着陳銘海，一如往日，眼裏依然充滿了寵溺：“書上不是說，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你總不能一輩子在我身後當個孩子，以後路一個人走了，要好好的，別給陳司令丟臉，爭取做個男子漢，超越我，不要像我一樣，走到半路結果只能回家種田了。”
“哥，可是書上還說了，人生何處不相逢啊。”陳銘海看着陳耀靜，哭得像個孩子。
“呵呵，是啊，人生何處不相逢。”陳耀靜笑了起來，風雪落滿了他的頭髮：“希望再見面，我們家銘海，也是一個滿身榮耀的英雄，那時候希望你不再以我為驕傲，以我是你的靠山，而是你是我的驕傲，你是我的靠山，你是我們陳家的驕傲，你是我們陳家的靠山。”
陳銘海：“哥，你就不能留下來，陪我長大嘛？”
“我走了。”陳耀靜笑了笑，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就此背着行囊，轉身離去。
“哥！”看着陳耀靜在風雪裏的背影，陳銘海哭喊道。
陳耀靜在風雪裏漸行漸遠的身影停頓了一下、劇烈的顫抖了一下。
不過這一次他終於狠下了心來，沒有回頭。
“哥！”陳銘海無力的在風雪裏哭喊着。
沒有你我該怎麼辦啊，哥！
風雪落滿了他的衣衫，染白了他的頭髮，而他也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
他的雙眼被眼淚完全模糊的時候，風雪與遠方吞沒了陳耀靜的身影。
不知道是不是陳銘海真的成熟了、長大了，雖然他萬般不舍，終究沒有像小孩子一樣，追上去，賴着、或者逼迫着陳耀靜留下。
他只是痛苦的哭泣着，不知所措着。
因為他不知道沒有陳耀靜，接下來的日子他該怎麼辦。
他無助的蹲在地上，脆弱的像是一個被拋棄了的孩子。
陳司令穿過風雪走了過來，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不要辜負你哥對你的期望，回第三城區軍一個去吧，做一個真正的士兵，學會做一個真正的英雄，只要你無愧於這一身軍服，你哥雖然卸甲歸田了，但以後我陳程就是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