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病人的問題
清晨，一抹陽光照如院內。
病院草坪上零零落落人開始出現，有的三五成群激烈爭執，面紅耳赤。有的獨自一人坐在地上求神拜佛，嘴裏念叨着一些不明所以的語言。有的目光發獃，漫無目的的溜達。
“吆，張大爺，又釣魚呢？你說你天天拿個破洗腳盆，盆里也不放條魚，你說你能釣到，你要是釣到了我就給你說一說舊日的傳說，姜太公釣魚的故事。”說話的正是一臉笑意的王洛。
此時他正蹲在一個滿頭白髮的老人面前，看着老人釣魚。說是老人釣魚，倒不如說老人拿跟小木棍坐在板凳上，面前放了一個盛滿清水臉盆，在那空釣。
“滾一邊去，洛瘋子，你家釣魚拿洗腳盆釣呢，我這是意境，意境懂不懂，自從去年把中心湖填平了我就沒釣到過。
我又沒瘋。我真看見小五讓魚吃了，我得練技術，想辦法把魚釣上來來救他。”張大爺皺了皺眉頭沒好氣說道。
張大爺口中的小五是王洛也認識，據說是不小心掉進湖裏淹死了，但是有的人說是被怪物吃了，有的人說被人推到湖裏，不過當時王洛還沒有覺醒。
後來事情鬧大了，來了很多人後來就把醫院裏的唯一人工湖填平了，不過是用水泥座死，還立了一塊碑。
一個月前王洛感到一股極濃的腐朽詭異氣息，從碑中散發，看着越來越多的人靠近人工湖，所以才鬧了一出演講，依稀記得當時小麗也是維護秩序時不小心在石碑上磕了一下。
“去去去，忙你的去，別打擾我釣魚，魚兒嚇跑了，你賠不起”張大爺擺了擺手，一臉嫌棄的說道。
“得嘞，您吶，慢慢釣吧，以後別想找我聽故事。”說完又覺得不硬氣，拉着臉又接了一句“求我也不說”。
說罷，又擺上笑臉準備去找別人，剛抬頭就看見院長老程，從遠處背抄着手朝他走來，身邊還跟了一男一女。王洛感覺到右臂微微發熱，笑意收斂了一些，站在原地沒動。
等他們靠近后他才看清，男的帶着金絲眼鏡，身材很高，目測有190，穿着老舊的夾克，梳着背頭，左臉邊緣上有一到豎著的疤，一直延伸到下巴。
女的看上去也是很高挑那種，就是有些稚嫩，臉龐很精緻，不過一臉不耐煩的表情破壞了那張臉。程院長站在中間，他那150的個頭，看上去爸媽帶了個老兒子，還禿頭的那種。
王洛打量男女的同時，他們也在觀察王洛，一身藍白色的病號服，腳上掛着兩隻人字拖，一臉笑意，但是總感覺有種違和感
程院長看雙方都不說話，剛想說話打破一下氣氛，就聽見王洛用手比了個手槍的姿勢對着程院長說道:“是你小子把敵人引到這兒來的”。
程院長擦了擦汗，有些尷尬說道:“隊長別開槍，是我，你程叔。他們是特別處理組的人，專門處理怪事的，我和他們說了一下咱們醫院以及你的情況，他們想來認識一下你。”說完還心虛的看了看王洛的臉色，見他臉上表情沒變，緩緩舒了一口氣。
兩年前王洛剛來到這裏時，和現在天差地別，當時剛來，就捅傷了6個，還把一個女護工綁在木樁上，臉上狂笑不止，嘴裏還念叨着，燒死異教徒。
後來把王洛關了三個月禁閉，但在他出來的第一天，就又放火燒了院長辦公室，差點把程院長燒死。
那一次事件發生，覺得王洛太過危險，直接在單獨隔離室關了半年，期間程院長收到一份神秘快遞，指名要交給王洛，他當時沒拆開，而是直接送到關王洛的禁閉室里。
同時他也收到一份禮物裏面裝着50萬的現金，所以儘管王洛行為異常，他也沒有申請王洛調離轉院。後續他也沒敢多探究禮物是什麼東西，這種事牽扯越少越好。
然而等王洛再出來，整個人就變成現在這樣了，神智清明，為人和善。甚至有時候還會幫忙照看一下病人。
打那之後，王洛再也沒犯過任何事，反而幫了他很多忙，原因是因為發瘋的病人都願意聽他的話。
一開始，他也不太敢相信，後來王洛越來越正常，甚至他覺得比正常人都正常，所以某些時候盡量配合著王洛。
這年頭當院長也不容易，要是發生之前大量的死亡事件，他就當到頭了，一年前五子死了后，有很多人都投湖自盡，後來經過王洛勸說死亡事件才停止。
現在小麗死前，被填平的中心湖同樣聚集了很多人，也是王洛當時的演講，人們才散開，他也怕再出現之前的事。所以聯繫了當時填湖的機構。
“你好，我叫陸河，她是柳青。”男子主動伸手，看向王洛。
王洛瞅着陸河伸來的帶着皮手套的手，頓了頓。
“王洛”
“和快死的人就沒必要握手了，晦氣。”微笑着擺擺手說道。
陸河聽了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心裏卻掀起一絲波瀾。他的確快死了，因為污染的曲化力量他已經壓制不住，再有一個月，如果沒有抑製劑，他就會不可逆曲化，要麼凝聚曲面，要麼變成怪物。
但是他並不認為這是王洛看出來的，畢竟一個瘋子嘴裏說出來的話，真要相信離瘋子也就不遠了，至於曲化問題，等着瘋人院事件解決了基本上就可以穩定。
所謂的曲化，就是被扭曲之物感染，感染加重到一定程度就會被同化，這個是新世紀出現的新定義，這個定義詞，從舊世到新世紀只用了40年。
40年前的中秋夜裏，天空中的月亮突然變成了扭曲的半月，像是另一半被什麼東西吃掉了，隨後原本的24小時一天變成了20個小時一天。人們稱那次事件為“半月吞天”事件。
從“半月吞天”事件發生的短短40年裏，怪事頻發，戰火四起，原來密集的城市變成一座座鋼鐵巨城。
“有病，我說陸哥，霜姐叫我過來是和你解決問題的，不是來聽傻子說胡話的。”一旁的柳青聽到王洛發言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埋怨道。
柳青在說話時候甚至沒有抬眼看王洛。王洛也不在意，他想看看陸河會如何應對。
“我是在了解情況，畢竟唯一熟悉事件的人就在這兒，何況出發之前我就說過了了，這次行動由我負責，如果你不願意，現在回去，霜隊哪裏我會去說明”
“你……，既然這樣，我倒要看看你能和一個有病的瘋子能問出什麼來”
陸河無奈搖了搖頭，向王洛投出詢問目光說道:“想必你也是明白了，我們來這裏是為了調查小麗死亡的事，而且聽說之前你曾經接觸過她，這是我們的證件。”
王洛先是看了看老程，嘆口氣才接過證件，上邊寫着特別調查員，王洛看了看又遞還給陸河。
“你們想了解什麼?”
“我們想知道你發現了什麼，如何發現的？”
“大概是在兩周前吧，我聞到一股腐臭味，就是人工湖那邊傳過來的，但好像只有我能聞到，其他人非但沒有聞到反而越發聚集在那個地方”
“剛開始還沒有什麼，但隨着味道越來越重，就好像這些人已經死掉在那一樣，所以想了些辦法吸引他們遠離那個地方。”
“隨後被院長關了禁閉，說到這，王洛還狠狠撇了一眼程矮子。再後來小麗就說辭職要回老家，之後就出車禍了。”
聽完王洛的描述，陸河沉吟片刻，“那在這些事情當中有沒有特殊的事情發生?任何事情都可以”
“特殊的事情?”
“倒是有件事，之前我在搗亂的時候，小麗護士被撞倒了，磕在了石碑上，還磕出血了。”王洛聽到陸河的詢問緩緩說道。
“是這樣，那我沒什麼問題了，你們一會最好把那個中心湖封鎖住，不要讓人靠近。我們會儘快派人過來處理”陸河對着程院長說道。
陸河感覺事情有點不對勁兒，按理說如果真像王洛說的那樣，醫院應該不止死掉小麗一個人才對。
“我早就知道問不出什麼，而且不是說好今晚就準備……”柳青聽完王洛描述也是有些無語，又聽陸河說要派遣人員，忍不住接話說道。
“小青”陸河先是打斷了柳青準備說的話，轉頭準備帶着柳青離開。
王洛看着他們準備離開，像是想起什麼重要的事情一樣，趕忙說道:“對了，陸隊長，你們問了這麼多問題，我能不能問她一個問題？”說完還特意指了指柳青。
陸河用古怪的眼神看了看王洛，又看了看柳青，沒有說話。
“不要着急，說不定你回答了我問題我能想起什麼也說不定，而且我討厭被人拒絕”王洛一臉認真的笑着說道。
“有病，你問吧”柳青看着王洛的神情，一臉不屑，剛想拒絕。不過看着陸河點頭示意，還是忍住了沒好氣的說道。
“你一直說我有病，我想問一下之前老程問過我的一個問題，來判斷我是不是正常人，然後我答對了。所以你既然說我有病，我就問問你，說是浴缸里放滿水，邊上有一把勺子，還有一個鐵盆，如何在不破壞浴缸的情況下最快把水清空呢?”王洛對着柳青燦爛一笑淡淡的問道。
“當然是拿盆最快清完了，真是浪費時間!”柳青沒好氣的說道。不等陸河反應，掉頭就走。
陸河也是尷尬笑了一下，衝著王洛點點頭也跟隨而去。
王洛看着兩人離去的身影若有所思，看着他們走遠后，略微用力拍了一下程矮子光頭說道:“你不是說拔掉水塞么？”
“她怎麼說用盆快呢？”
“因為她也有病”程院長沒好氣的說道。隨後也走開了。
病院門口
柳青看着陸河跟出來，對着陸河問道:“陸隊，不是說好今天要除掉蝕血腐妖么，怎麼突然就說要回去，要回去你回去，今晚就是它衝破封印的時候，我必須留在這除掉它。不然到時候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你覺得王洛怎麼樣？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業火的氣息”陸河完全沒有剛才平易近人的口氣，反而是很正經死板的問道。
“就那樣，還想裝傻，明明就是他把“小麗”吃掉的，我能從他身上感受到有一絲腐奴的焦臭味，要知道蝕血腐妖只要纏上就會培養腐奴用來吸取別人生機來壯大自己。小麗就是腐奴，我已經在現場看過了。”柳青也是沒有了剛才衝動不耐煩的表現，眼睛微眯，正經的說道。
吃掉一隻腐奴，相當於把腐奴收集的生命里化為己用，來餵養曲化現象。同等間接吸取他人生命，對於柳青來說是很噁心的一件事。
‘不過，你說明天再來，我不同意，因為今晚它就會破封，霜姐的寒冰咒印，已經失效了。’柳青依舊堅持自己的意見，打算今晚直接處理掉。
“當然，肯定不能離開。不過你難道不想看看王洛會怎麼處理么，據我所知蝕血腐妖對於腐奴可以很在意的，而且你應該明白現在這樣的人已經越來越多，只要不是太過分，我們是可以容忍的。”
“不管他有沒有問題，我們都需要保證不讓腐妖引發曲境就可以了。要是出現曲境就不止死一兩個人那麼簡單了。”
“他就是純純的有病，還問那種簡單的問題，是個人都知道盆肯定比勺子要強”柳青滿臉不屑的說道。
陸河聽了一怔，然後看着柳青嘴邊笑意越來越重，最後還是發出一絲笑聲。雖然立馬收斂，但還是被柳青感覺到了異常。
“怎麼了，我說的不對么，像這種人就該關在這種地方。”柳青雖然感覺陸河臉上表情古怪，但卻沒有多想，依舊堅持自己意見。
“那個我想說，剛才浴缸的問題，正常人不應該是撥掉浴缸塞么？”陸河擺出一張無辜臉，緩緩對着柳青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