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玉靈山川
“是誰？好大的膽子！”
客棧大門被一腳跺開，一個肥胖的身影，大搖大擺地直闖入進來。
客棧內寂靜無聲，唯有老者那酒杯的碰撞聲，在此刻顯得無比刺耳。
“就是你這老頭，傷我手下？”
那大胖子來到老者身前，猛地一拍桌子，那脆弱的木桌被拍得四分五裂，酒水，撒了一地。
“你就是城主……劉大人？”
老者終於抬起頭，冷冷地看着眼前這個不知好歹的傢伙。
“去官府上說吧！”
說罷，劉大人揮揮手，立即圍上了數十名士兵。
“且慢！”
老者並未動手。只見他輕輕從懷裏掏出一枚木製的牌子，把它舉在身前。
見到這牌子的一瞬間，那劉大人如同獵狗一般，瞪大着雙眼，直直地探着頭，眼睛都快貼到了那枚牌子上。
他雙腿一軟，一下子跪倒在地。
“大……大人……”
劉大人如同泄氣的皮球，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威風。
“大……大人……小的有眼無珠，有冒犯之處，還望大人海涵！”劉大人跪在地上，“砰砰”地磕了幾個響頭，“剛剛冒犯您的手下，是小的管理不周，回去必按軍法處置！”
“軍法？軍法在你眼裏，就這麼不值錢嗎？”老者揮揮手，有些不耐煩，“滾吧，別讓我再見到你！”
“是，是！小的這就滾！”
劉大人連滾帶爬地離開了客棧，早已沒有了那來時的威風。
坐在馬上，他只覺得渾身無力，就連韁繩都無法攥緊，差點一不留神摔下馬來。
在客棧老闆滿臉的差異與不安中，老者面帶微笑，輕輕點頭，轉身朝着屋子走去。
陳風急忙跑回床上，緊緊地蓋住了被子，裝作睡着的樣子。
“陳風，不必害怕。有我在，我不會讓他們傷你分毫。”
老者看出陳風是在裝睡，他輕輕關上門，為陳風整理了那慌亂中沒有蓋好的被子。
“師父，為什麼……他們都這麼怕您？”
陳風睜開眼，好奇心驅使着他問道。
“這就是……權力。”老者意味深長道，“你現在還不懂，等以後，你會明白的。”
老者看了看窗外，確定沒有什麼異常之後，安心地躺下。月光透過窗戶撒入屋中，留下一絲黯淡的白光，彷彿是神明賜給這個世界唯一的美好。
清晨，微風陣陣，在窗外人來人往的嘈雜聲中，陳風慢慢地睜開了雙眼。
這是他睡過的最舒服的一個夜晚，柔軟的床鋪，安靜的環境，帶有一絲清香的房間……這一切，都比街頭舒服太多太多。
二人吃過簡單的早餐，便匆忙地踏上了旅途。
老者告訴陳風，他們要去的地方，是一個風景無比秀麗的小村莊，那裏山環水繞，沒有城裏的嘈雜，也沒有各種官府的壓迫。人們愜意地生活着，沒有任何煩惱。那座山，名為“玉靈山”，是神明曾經待過的地方。
“師父，那些神明，他們生來就是神嗎？”
陳風稚嫩的臉龐在陽光下顯得無比消瘦。
老者笑了笑，搖了搖頭。
“對我們來說，不必去在意神，或者魔，即使是惡魔，那又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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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呢？惡魔也會做出正確的事情。誰都可以成為神，或者魔，這要看你自己如何選擇。”
老者的一番話，陳風只覺得雲裏霧裏。他曾經趴在學堂旁，偷聽裏面的老師傅講什麼“之乎者也”，講什麼“大愛精神”。可當老師傅發現偷聽的陳風，又是毫不留情地將其趕走，引來一陣陣無情的嘲笑。
如今聽老者的話，陳風覺得老者就像是學堂老師傅口中的“智者”，說出的話能讓人們專門去鑽研其中的道理。
老者似乎看出了陳風聽不懂剛剛所說的話，於是他微笑地摸了摸陳風的頭髮，打趣道：
“只要你肯努力，也可以成為人們口中的神。”
“真的嗎？”
陳風聽到這話，高興地跳了起來。他羨慕那些人人仰慕的神明，他也想沐浴在聖光之下，聽人們在樹蔭里唱着一曲曲讚歌。
老者只是笑笑，不作言語。
路途遙遠且枯燥，老者看着身邊各色各樣的芸芸眾生，不由得在心裏默默嘆息。而陳風卻從沒見過這些稀奇的玩意，他看着集市上各種各樣的小玩意，看路邊大小不一的野花。老者摘一朵蒲公英，將它的種子吹到天上，陳風便笑着去追逐，彷彿永不知疲憊。
一老一小穿過鬧市，穿過叢林，翻過山川，趟過小溪。看似毫不相干的兩個人，卻又無比地協同，讓人不由得誤認為那是爺爺帶着孫子外出旅行。
終於，一整天的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二人的眼前，出現了那座高聳入雲的山峰。
“陳風你看，這就是玉靈山。”
老者指着那座高高的大山，輕聲笑道。
“師父，這裏就是……您的家嗎？”
陳風看着眼前那座令人震撼的高山，不由得心生讚歎。這種地方，一般都是神仙住的地方吧！就像那學堂老師傅所說的，“老神仙居於靈獸山川，虎豹豺狼不可近，有玉獸瓊漿以為伴。朝起醉在晨曦，暮可伴星辰入眠，架鶴而乘風，一日可遊歷四海九州……”
“來，陳風。”
老者一手拉着陳風，另一隻手舉起拐杖，朝着前方輕輕一點。突然之間，一束金光從杖尖慢慢散出，而那金光隨着老者揮舞拐杖而不停地變換起來，最終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法陣。老者又輕輕揮手，無數絢麗的彩光將二人圍繞起來，就如同銀河墜入凡間，這周圍變得無比璀璨。
“開。”
老者輕輕念道。
一瞬間，那彩光湧入法陣，法陣中央，竟出現了一道金色的門！
老者拉着陳風，緩緩踏入那扇門。一瞬間，陳風只覺得無比溫暖，而後又變得有些熾熱。一瞬間，光芒消散，老者拉着楚若飛，來到了了玉靈山上。
前方，是一個看似沒有什麼特別的小村子。人們背着鋤頭唱着小曲，穿梭在不寬的土路上。
大門前，一個穿這大衣，攥着酒壺的老頭，半躺在一個老舊的搖椅上，睡得正香。
“老趙頭！老趙頭！”
老者走上前，用力地拍了拍那老酒鬼。
“嗯……嗯！嗯……嗯？”
那老頭迷迷糊糊地抬起頭，又擺了擺手，看樣子又喝得爛醉。
老者再次用力拍了拍他，才得以將他叫醒。
“玄風長老？什麼事啊？”
被稱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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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趙頭”的那位老者慢慢睜開眼，他的腦子裏還全是美酒。
“陳風，叫趙師父。”
老者將陳風推到前面。
“趙師父。”
陳風聽話地叫道。
“陳風？”
“老趙頭”眼裏明顯閃過一絲詫異，可他看到玄風長老那沉默的眼神，又立即控制住了表情。
“玄風長老你讓我……教他什麼啊？”
“老趙頭”躺回椅子，又舉起酒壺喝了一口。
“趙長老，誰不知道你的劍術是天下第一？你以後就是他的劍術老師了！”
“好嘞好嘞，沒想到我這一把老骨頭了，還能當一回天下第一！”
趙長老笑開了花，他拿起酒壺，大口大口地飲了起來。
“走，陳風，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了。我帶你去見一見……其他師父。這裏的長老個個都是精英，他們能教會你很多東西。”
玄風長老推開村口的小木門，拉着陳風來到村子裏。
村子中，雲霧繚繞，宛若仙境。這村子建在高山之上，卻沒有絲毫的不適感，反而讓人覺得無比清新。村子外與村子裏是完全不同的感覺，玄風長老告訴陳風，村子外牆就是一層結界，將一切不好的事物阻攔在外。在村子的高處，可見萬丈青雲，與天持平，漫步於小道，又好似漫步在九天之上，能讓人忘卻一切煩惱。
陳風只覺得飄飄欲仙，他心想，若是學堂老師傅所說的仙境真的存在，那麼一定就是這裏。
迷迷糊糊中，玄風長老帶着陳風，又敲開了一扇木門。
一個身材矮小的禿頂老頭探出頭來，看了看玄風長老，又看了看陳風。
“玄風長老？這孩子是誰？”
禿頂老頭的聲音有些尖銳，他走起路來一搖一擺，就像是肥胖的鴨子一般。
“歐陽長老，這孩子……叫陳風。咳咳！”
玄風長老咳嗽一聲，直直地盯着歐陽長老。
歐陽長老也是抬起頭，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盯着玄風長老。片刻之後，歐陽長老還是搖搖頭，用那尖銳的聲音問道：
“你想讓我教他煉藥嗎？”
“正有此意。”玄風長老微微一笑，“陳風，快叫歐陽師父。”
“歐陽師父好！”
陳風對着歐陽長老鞠了一躬。
歐陽長老正要說什麼，可突然覺得，有一絲涼意從身後襲來，他猛得回頭一看，一位面色陰沉的老者，正站在不遠處，不懷好意地盯着玄風長老與陳風。
那老者的力量過於強大，剛剛讓歐陽長老察覺到的那一絲涼意，實則是那位老者自主散發出來的氣場。高手對話，從不正面挑明，而是控制自身力量，使周圍爆發出氣場，以引起他人注意。
“陳風，看到那個屋子了嗎？以後，你就住在那裏了。”玄風長老暫且沒有理會此人，他微笑着指向一處房屋，“趕了一天的路，你就先去休息休息吧！”
“好的師父。”
陳風聽話地向屋子走去。直到他進屋關緊了房門，玄風長老這才回過頭，一臉無奈地看着不遠處那面色陰沉的老者。
“赫長老，借一步說話。”
玄風長老徑直朝那老者走去，夕陽在他的身後，留下了長長的影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