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金仙觀落難命懸一線

第一百一十一章 金仙觀落難命懸一線

第一百一十一章金仙觀命懸一線

待官兵散去,李雲翰察看過了妙錦、少凌等人的傷情,見其只是傷着了些皮肉並無什麼大礙方才放下了心。

妙錦無精打採的坐在石塊上,低沉着臉問他下一步該怎麼辦?李雲翰聽后愣怔了下,囁嚅着:“這……”雖說自己的連環計初顯成效,可是他總覺有一絲隱憂纏繞在心頭。

李雲翰正沉思間,寧芯姍姍而至,勸他一同回金仙觀。李雲翰謝過了她的好意,讓她們先走,他和眾人隨後趕來。說畢,李雲翰疾步走到了平鈺身前,對着她深施一禮道了聲謝。

平鈺眼神冷漠凝視着他,道:“別裝模作樣了,欠我的太多了,也不知你今生何以報答?”

“這,”李雲翰聽了內心一陣愧疚,一時竟無言以對。

平鈺見狀凄然一笑,帶着眾道姑走開了。

李雲翰和妙錦等人歇息了一陣,沿着林間小路向西行走了約莫兩三里地,眼看着快到金仙觀了,突然從前側竹林里衝出了一群官兵,將他們一下子圍住了。原來季溫假意當面放人,待騙走了荊王后又率兵偷偷追了上來。

聽到身後有喊殺之聲,平鈺急忙率其手下趕了過來,她一邊揮舞着寶劍一邊對着官兵高呼:“住手,放開他們!”

無奈那些兵丁並不聽命於她,仍死死圍着李雲翰等人不放。平鈺只好親率着手下沖了上去,與官兵奮力拚殺了起來。

經過一番激戰,在武七的奮力掩護下李雲翰衝出了包圍圈。他到了觀前,回頭看時卻不見了妙錦等人,欲返身去救。

平鈺攔住了李雲翰,黯然道:“別去了,你救不了的……”

“不!死,我也要和他們死在一起!”李雲翰慨然道。

平鈺聽了深為感動,滿含着深情道:“雲翰,你……”

李雲翰取下玉佩,遞到了她手裏,道:“請收好此佩;我去了。”

那邊,妙錦早已是體力不支,一不小心髮髻散開,蠟丸跌落在地。兩個兵丁持刀撲來,妙錦一邊抵擋,一邊照着蠟丸飛起一腳,高喊道:“七郎接住!”

武七聽了虛晃一劍,正欲伸手去接,不料兩邊刀槍齊出,於是飛身一躍,用嘴叼住了那隻蠟丸。孰料他剛一落地,又是數支長槍齊刺而來,他一時躲閃不及,被刺中了小腿。

武七又儘力拼打了十餘合,終因傷痛不支被俘。

幾個官兵一擁上前,死死摁住了武七,欲掰開他的嘴巴取出蠟丸。武七心一橫,硬生生的將蠟丸吞了下去。

李雲翰見狀趕忙來救,不料腳下被枯枝絆了下,身子打了個趔趄。仝立趁機當胸一刀劈來,李雲翰慌忙躲開了。他正欲飛身上縱,不料數只長撓直刺而來,鉤住了他。

李雲翰痛叫一聲跌落在地,未等他翻身,仝立將刀架在了他的脖頸上,死死逼住了他。官兵趁勢一擁而上,將他俘獲。

平鈺李雲翰被俘,帶着手下衝上前來試圖將他救出,無奈那些兵丁訓練有素,手持盾牌很快堵成了一道人牆,將她和李雲翰層層隔離開來。

隨後,妙錦、杜少凌、杜苗等人皆不幸被官兵所俘,捆縛成一團。

平鈺見了一時束手無策,正彷徨間,只見數騎飛奔而至。到了近前,她仔細一看,卻是王詰和岑楓、燕然三人。見李雲翰等人被俘,他們揮舞着刀劍欲行殺入軍陣。

平鈺攔住了王詰,道:“你想去送死?”

王詰道:“為救兄弟,死又何懼哉!”

“放心,有我在,他們死不了!”平鈺冷笑一聲,將魚龍玉佩遞與王詰,命他速去溫泉宮面見炫帝,就說自己有難,請其速來相救!

見王詰一時躊躇不決,燕然揮起鞭子猛的抽了下王詰的坐騎。那匹馬受了驚嚇,載着他嗖的躥出了老遠。達復和岑楓拍馬緊跟而上,護送着王詰衝出了包圍,轉眼間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里……

官兵將李雲翰等人拘押到了竹林邊。

當季溫得知裝有密信的蠟丸被武七吞進了肚裏時,不禁有些懊喪。他正思量着,林弗趕到了。原來到了桃河驛館后,林弗安頓好了荊王,隨即又悄悄返回。

林弗聽罷吉溫的稟報,當即命人剖開武七的肚子,找出密信。

兩個兵丁上前按住了武七,扒掉了他的上衣;仝立眼露凶光手持利刃,正欲上前剖解,忽聽得遠處傳來了一聲高喊:“刀下留人!”

仝立抬頭看時,只見數十騎飛到,為首之人卻是韋溯,不由得一愣。

林弗見韋溯到了,想起前番銓試一事不免心生惱恨;他陰沉着臉故作鎮靜道:“韋大人,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韋某還想問你呢。”韋溯緊盯着林弗,“大人深夜帶兵到此,不知意欲何為?”

“牆頭草!”林弗冷笑了兩聲,道,“反賊駱峰之女聚眾鬧事,公然持械對抗官兵、欲圖不軌!”

“這,韋某就更不懂了;”韋溯指了指李雲翰,“李翰林乃左相恩公,為何連他也抓了?”

“他們都是一夥的。”

“是嗎?”韋溯走到了李雲翰身邊,“李翰林,你說呢?”

“韋大人,在下冤枉哪。”李雲翰一臉悲容,高呼道,“他們為得到蠟丸密信,故意栽贓陷害於我!”

“密信……”韋溯聽了心頭一震,“它在哪兒?”

“已被他吞進肚裏了。”平鈺指着一邊臉色蒼白的武七,“韋大人,要不你來親自審問?”

韋溯聽了沉思了片刻,問林弗到底是什麼密信?

林弗乾笑了下,朝左右使了個眼色,一邊惡狠狠道:“好,那就取出來給韋大人瞧瞧。”

仝立會意,當即持刀上前,將刀尖對準了武七的胸口。

武七青筋暴露咳喘不止,他心生一計,故作膽怯樣,張着嘴巴艱難地擠出了幾個字:“別、別動手,我、要出恭了……”

眾人聽了不由得一愣。

“掃興!”平鈺似乎看出了什麼名堂,暗中朝武七擠了下眼,“你真憋不住了?”

武七點頭連着“嗯”了兩聲。

平鈺隨即喝令仝立住手他回過了頭,緊盯着林弗道:“大人不就想得到那隻蠟丸么;只要他拉出來了,這不都解決了。”

林弗聽了一愣,不知如何答好。

“殿下所言甚是。”韋溯說著將目光移向了林弗,“林大人,我等且迴避一下吧。”

“嗯,也罷;”林弗怕事情弄僵難以收場,於是稍稍緩和了下語氣,“看在公主的面子,再給他一次機會。”

說畢,林弗揮手令眾人一齊向後退了數步……

黃昏時分,炫帝和懿妃聽了一陣歌女的琵琶演奏,感覺身子有些睏倦,欲回內宮就寢,一個小太監進殿來報,說是賀文仍守在宮外候見。炫帝聽后不禁來了氣,怨道:“這糟老頭子,真是越老越倔了;既然他不想走,那就讓他等下去……”

一邊的高峻認為不可,輕聲勸道:“賀監年歲已高,且夜寒風大,若是傳了出去,怕是有損陛下的聲譽哪。”

炫帝聽后思忖了片刻,勉強答應了。

懿妃見狀面露不悅,哼了聲先自走開了。

不一會兒,賀文在太監的引領下進了大殿,拜見過炫帝。兩人寒暄了幾句,賀文便請辭告老還鄉。

炫帝見他容顏蒼老滿身灰塵不免心頭一酸,道:“賀愛卿歷經四朝、忠心耿耿,如今這一去,也不知何日再相見哪!”

賀文緩緩道:“陛下不必難過,臣已年逾八旬,雖有心侍奉吾皇,可畢竟力薄氣衰;人之將老,終有葉落歸根之時,此大道然也;老臣能遇吾皇如此開明之君,此生足矣……不過,老臣臨走之前,尚有一事再進一言!”

炫帝打了個呵欠,問何事?

“新任翰林李雲翰才華蓋世、忠義可嘉,這翰林待詔一職着實有些委曲他了,還望日後陛下能不拘一格予以重用!”

“噢,賀卿還想着此事呢。”炫帝臉色變得嚴肅了些,“沒錯,此人詩文確是一流,清新飄逸又雄奇多變;不過據林弗說,此人品行不端、恃才傲物,這一正一反,朕倒有些犯難了。”

“陛下,林弗所言實在有失偏頗。依臣看來,愈是高才俊傑,其傲骨愈突,方顯其氣節、率性;瑕不掩瑜,此上天之所賜也。若能給他機會有所歷練,日後必堪國之重任!”

“如此說來朕是大材小用了?”炫帝有些不悅,對着賀文道,“此事就不必費心了!”

賀文仍是不依不饒,奏道:“為國薦才用賢,乃臣之本份,還望陛下三思。”

“好了,朕知道了。”炫帝起身伸了個懶腰,嘴角擠出一絲笑意,“賀卿呀,你離京之日,朕要親率百官送行,也不枉你我君臣一場。”

說畢,炫帝轉過了身子就要離去,一個太監匆匆來報,說是平鈺公主差王詰前來覲見。

炫帝聽了頗為困惑,沉吟了下於是宣旨召見。

待王詰剛一進殿,炫帝便板起了面孔,對着他厲聲喝問:“王詰,你可知罪?”

王詰身子哆嗦了幾下,惶恐道:“臣違逆旨意擅自回京,還請陛下恕罪。”

“哼,既然知罪,還敢來見朕!”

王詰趕忙答道:“陛下,只因家父身染重疾,臣不得不回京探望。”

一旁的賀文為王詰幫腔:“難得王才子一片孝心,還請陛下寬恕。”

炫帝“嗯”聲,語氣稍緩和了些:“念在賀大人說情,朕且饒了你。”停了下,又問他為何進宮?

“回陛下,林弗、季溫帶兵圍殺李雲翰等人,公主也受牽連自身難保,故急派臣來向陛下求救。”

炫帝聽了頗為驚訝,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弗、季溫為了一封密信,欲殺李雲翰等人滅口;公主為保護他們,無端遭受士兵謾罵、圍攻,險些傷及性命。”王詰道。

炫帝問,是何密信?

“是褚漠寒寫給林弗的密信,現在駱峰之女妙錦手裏;不過信上具體寫了什麼臣不得而知。”

“不就一封信嘛,竟然如此大動干戈;”炫帝沉思了一會,“皇妹現在何處?

“金仙觀。”王詰說著呈上了玉佩,“公主她擔心陛下不信,特命小臣獻上此佩。”

高峻接過玉佩,呈給了炫帝。

炫帝仔細端詳了一陣玉佩,輕輕搖了搖頭,自語道:“小妹這是何意……”

賀文在一邊提醒道:“陛下,難道您不覺得此佩面熟?”

“嗯,是有些面熟……”炫帝這才想起來了,頓了下,“此佩和朕當年做臨淄王時所戴的那隻極其相似。只是這一隻呢,顏色略顯晦暗,紋路也有些模糊……”

炫帝轉而問王詰,玉佩從何而來?

王詰說,是李雲翰祖傳之物。

炫帝聽后突然變了臉色,喝斥道:“你敢撒謊?”

“這,臣不敢有半字虛言。”王詰怯怯回道。

“陛下,臣曾親眼見過此佩為李雲翰所帶。”賀文朗聲道,“老臣詢問他時,他說此佩乃其先祖所傳,至今已逾百年。臣再細問,方知其先祖與皇室同宗,同為西涼王李暠之後。”

“他也是皇室後裔?”炫帝甚是驚訝,思忖了下,“當年朕曾詔告天下,令宗正寺將李暠的子孫後代盡皆登記入冊、編入皇籍,為何從未聽聞過此人呢?”

“陛下,臣問過他了,當初李雲翰和家人並未報名。”見炫帝仍眉頭緊皺,賀文遲疑了下又道,“陛下若想得知真相,不妨召其當面垂問。”

“嗯,好吧。”炫帝將目光轉向了王詰,陰沉着臉道,“王卿呀,此佩先交還公主;還有,今晚所談之事切不可外泄!”

王詰趕忙叩首答應了。

隨後,炫帝喚來了一個太監,命他隨王詰即刻前往金仙觀,去救平鈺公主等人。

待王詰出了大殿,賀文又向炫帝稟奏,說李雲翰那塊玉佩大有來頭!

“哦?”

“方才有王詰在,老臣未敢多言。據藏經閣典籍記載,當年大唐立國之初,隱太子與唐王不和,二人為爭皇位、勢若水火。高祖為此深感憂懼,遂命匠師在一整塊和闐玉上刻下了兩隻魚龍玉佩,分賜於隱太子和唐王。兩佩皆以太極陰陽圖案為飾,寓意兄弟二人為了大唐社稷,能陰陽調和、合諧共生。”

“噢,原來如此。皇高祖真是深慮呀。”炫帝唉嘆了聲,低着頭來回輕踱了幾步,又問,“不過,那隻玉佩又怎會流落於民間?”

“豈料事與願違,後來突發玄武門之變,隱太子被殺,此佩從此不知下落。唉,據聞太宗晚年時,曾見佩落淚,常有追悔之意……”

炫帝聽了不免有些傷感,突然睜大了眼睛,道:“那玉佩又怎會落到李雲翰之手,難道說他是隱太子之後……”

“此為陛下家事,老臣不敢多言。”賀文小心答道。

“這,不會吧……據朕所知,當年隱太子死後,除了兩個女兒外,膝下五子皆未能倖免,又怎會有后呢?”

“陛下所言沒錯。”賀文臉色凝重,“事後太宗皇帝心生憐意,將隱太子兩個女兒養大成人,皆以公主身份嫁出。至於其他子嗣呢,史籍確無一字記載。”

炫帝聽后長出了一口氣,道:“照此說來,他不是隱太子之後了……”

“陛下,此事已逾百年,臣也一時難下斷言;不過老臣以為,欲求真相不妨從高祖、太宗兩朝的典籍、奏章中查尋,或能找到一絲痕迹加以印證。”

“嗯,經賀卿這麼一說,朕還真想搞明白,這李雲翰的身世到底是怎麼回事?”言畢,炫帝遂命賀文秘查此事。

賀文苦笑了下答應了;說待他辦完此事,便辭官歸里、頤養天年。

炫帝點了點頭,當即恩准了。

金仙觀前,竹林邊。

林弗等了好久,仍不見武七有什麼動靜,於是疾步走上前去催問。

杜少凌在一邊笑道:“別催了,四周虎狼環侍,他豈能拉得出來!”

林弗聽了惱羞成怒,命手下給武七灌瀉藥!

兩個兵丁使勁掰開了武七的嘴巴,往他嘴裏灌藥水。武七極力反抗了一陣,無奈藥水還是一點點灌了進去。

武七臉色蒼白,痛苦的呻吟着:“別,快爆了……”

李雲翰掙扎着向前挪動了下身子,怒斥道:“爾等奸險小人,必遭天譴!”

韋溯聽了若有所思,對着林弗譏笑道:“大人可真是的,不就一隻蠟丸,可真是煞費苦心哪!”

林弗見他話裏有話,哼了聲道:“韋大人,今日你也看到了,膽敢與老夫為敵者,絕無好下場。”

平鈺見武七臉色煞白痛苦不堪,於是心生一計;她疾步走到了林弗跟前,說不必折騰了,她自有辦法讓武七交出蠟丸。

“當真?”林弗一臉狐疑。

“放心,本公主說到做到。”

林弗陰笑了下,問她什麼條件?

“先給他鬆了綁。”

“鬆綁,這怎麼成呢。”林弗輕輕搖了下頭。

平鈺慨然道:“我若食言,是留是殺,這些人任由大人處置!”

韋溯聽了也隨之附和,說他願以身作保。

林弗輕捋着鬍鬚思索了一陣,冷笑道:“好,那就一言為定。”

隨後,仝立命人解開了武七身上的繩索,但仍給他繫着腳鏈。

武七面色慘白,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氣,見平鈺走到了近前,囁嚅着:“殿下,你……”

平鈺朝他擠了下眼,假意喝斥道:“趁早交出來,不然大夥都跟着你遭罪!”

武七聽了似懂非懂,“嗯”了聲。

平鈺彎下腰來用手使勁按壓了一下他的肚臍,問:“在這兒?”

武七搖了下頭。

平鈺又摸到了他的胸口,問:“是這兒?”

見武七仍是搖頭,平鈺隨之向上摸到了他的喉嚨,輕聲問:“這兒?”

武七點了下頭。

平鈺頓時明白了,猜測那隻蠟丸定是卡在了嗓子眼。她讓武七坐直了;爾後她一邊運氣、發力,使勁拍打武七的後背……

突然間武七揚起了頭,噴出了一股酸水,那隻蠟丸隨之從嘴裏飛了出去。

林弗見狀,搶先幾步撿起了蠟丸,十分得意。

平鈺上前兩步,對着林弗高呼:“林大人,這下該放人了!”

“放人,”林弗冷笑了幾聲,惡狠狠道,“殺了,全殺了,一了百了。”

話音剛落,只見小斑從天而降,啄走了那隻蠟丸,撲愣着翅膀又艱難地飛上了樹梢。仝立見了趕忙指揮着手下張弓搭箭,

對準小斑紛紛射去。怎奈小斑蜷縮成了一團緊貼着樹桿一動不動,絲毫也傷不着。

林弗見狀氣急敗壞,當即對着眾兵丁喝令,將李雲翰、妙錦等人全都殺了。

李雲翰雙手被縛一時無法反抗,眼見着官兵揮舞着長刀沖了過來,頓覺身子一股透涼,哀嘆道:“我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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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賦之群英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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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金仙觀落難命懸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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