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銀行
朱由崧聽說他拿皇城作保，恨不得掐死兒子。
你怎麼能這麼坑爹呢！
朱慶沒有理會老爹翻白眼，而是看向了周堪賡。
“這件事來得太突然，有很多話要說，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還請周大人先跟老爹說幾句話，我先回書房整理一下。”
一個時辰后，由朱慶口述，周昌執筆的章程，遞到了朱由崧的手裏。
皇帝看到沒把皇城作為擔保，這才放下心來，轉交給了周堪賡。
結果厚厚的幾十頁的章程，周堪賡有些不敢相信，這是太子剛剛擬定的，仔細地閱讀起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朱慶的肚子咕咕叫了起來。
“老爹，要不要嘗嘗太子府的特色飲食。”
一聽有好吃的，朱由崧來了興緻，問道：“什麼特色飲食？”
“一會老爹就知道了。”朱慶一邊賣弄，一邊喊道：“王全，上火鍋。告訴后廚，老爹也在這裏，再拿兩壇好酒。”
不多時，熱氣騰騰的火鍋和幾十盤菜肴端了上來，朱由崧對着一旁的周堪賡說道：
“周大人，既然趕上了，一起吃。咱們也佔佔這小子的便宜。”
與皇帝一起吃飯，規矩是極大的，周堪賡小心翼翼的上了桌。
誰知，朱慶的兩個狗腿聞着味也來了，咽了咽吐沫，衝著皇帝點點頭，也坐到了桌子旁。哪裏有什麼皇家的規矩。
朱慶一邊給老爹布菜，一邊介紹火鍋的吃法。六月天，麻辣火鍋外加幾杯白酒，皇帝吃得是大汗淋漓。
一桌人說說笑笑，朱由崧覺得這才是自己的家。
酒過三巡，朱由崧問道：“周大人，大寶所寫的章程如何？”
“陛下，此法甚好，不過臣擔心的是另一件事。”
“有什麼好擔心的？”
“臣只怕購買債券的人太少，無法籌集到足夠的銀兩。”
朱由崧抹着汗問道：“大寶，你有什麼辦法？”
“周昌，說說你的想法吧。”朱慶說道。
周昌連忙把嘴裏的羊肉咽了下去，擦擦嘴，說道：
“萬歲，我以為，買國債的，都是富商巨賈。大明商賈雖富，卻無地位可言。只要給他們足夠的地位，他們就會爭相購買。”
“給他們什麼樣的地位？”朱由崧的腦子一下子沒轉過來。
“比如，給他們一個名譽男爵的爵位，沒俸祿，不世襲，只是榮譽象徵罷了。”
“名譽男爵，有意思。”朱由崧思慮着，“既然如此，看來對他們沒什麼好處。”
“皇上，這個名譽男爵唯一的好處，就是見到四品以下的官員，可以不用下跪。”周昌解釋道。
朱由崧心說，只要見到我跪了就行，至於底下的官員，和我有半毛錢關係。
“既然如此，周大人，明天早朝議一議，若是可行，由戶部牽頭，發行債券。”
“老爹，萬萬不可。”
周堪賡還沒來得及答應，就被朱慶攔了下來。
“有何不可？”
“老爹，由戶部發行公債，已經失去了對公債的監控，如果亂髮行，那可就亂套了。”
“那該如何？”
“老爹，債券的發行權，應該由朝堂上的大臣們共同決定。然後由戶部提供擔保，至於具體如何實施，還需另立新機構。”
“什麼機構？”
“這個機構專管債券的印製、發放、金銀回籠等具體問題，孩兒管它叫大明皇家銀行。”
繞來繞去，朱慶的小狐狸尾巴終於漏出來了。
“為了一個債券，就搞出一個機構，不妥吧。”朱由崧秉持着懷疑的態度。
“老爹，老爹，我們又不是只發行一次債券。您想，要揍李自成、多爾袞，錢不夠怎麼辦，可以發行戰爭債券。如果地方需要資金的話，也可以上報銀行，核准后發行地方債券。”
朱慶開始忽悠他的金融理念：
“如果你覺得銀行沒什麼活干，那就讓銀行代管戶部鑄幣吧。這家銀行，可是很有用的。”
朱由崧隱隱覺得其中必有蹊蹺，卻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說道：“今天到此為止，明日再議。”
周堪賡聽罷，起身告退。朱由崧卻沒動地方，問道：“大寶，說實話，你是不是想讓銀行成為戶部以外的小金庫。”
“老爹，銀行可不是小金庫，而是斬斷戶部上下其手的利劍。”
“有這等好處，快給為父說說。”
“老爹，現在的戶部，既管收錢，又管花錢，大權獨攬。孩兒聽說，凡是到戶部領銀餉，少則一成，多則三成，都被他們截留下來。否則，根本拿不到銀子。”
“以後，戶部只管制定收支計劃，把收支現銀的差事交給銀行，他們連銀子都看不見，如何貪墨。”
“這倒是個好辦法，這麼說，銀行還是很重要的？”朱由崧有些明白了。
見朱慶點了點頭，他非但沒有高興，反而有些為難，說道：“可這件事該派誰去做，父皇身邊沒有可用之人。”
“孩兒倒是有一人選。”
“說來聽聽。”
“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高弘圖，干過戶部尚書，業務、人品都沒問題。反正禮部好幾個尚書，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大寶，高弘圖與錢謙益一夥，在朝堂上與你作對，為何還要舉薦他？”
“父皇，與我們作對的，不一定是壞人；天天奉承我們的，未必是好人。人盡其才，物盡其用，才是孩兒應該學習的。”
“大寶說得不錯，可人心難測，不過倒是個人選。”
見朱慶沒有回答，朱由崧又道：
“可高弘圖現在是正二品，就這麼撤下了，怕是會引起非議。”
“這還不容易，加封他為太子太師，兼大明皇家銀行行長，從一品。”
從現在開始，朱慶就開始為他的“金本位”打基礎了。
當然，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表面上看，這只是債券業務，誰的蛋糕也沒動。所以，成立銀行，就沒有太多的阻力了。
然後，再一點一點地蠶食他們的蛋糕。等他們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
朱由崧剛要起身，又被兒子叫住了：“老爹，孩兒想辦一個印書局，讓印綬監幫個忙，行吧。”
酒後的皇帝，正想回後宮發泄一通，聽到兒子的請求，根本沒在意。
“這件事，你去找王全，就說朕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