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合圍中路

出了扶溝縣，就是寬闊的賈魯河，石橋完好無損。士兵們也找了幾條船。

立刻架起了兩座浮橋，單靠石橋，速度太慢了。

孔有德心知肚明，縱然附近有明軍活動，也不是衝著他們來的。

否則早就毀掉橋樑，收走船隻，哪裏還能他們這麼輕鬆地渡河。看來是自己多慮了。

扶溝縣距離太康縣有八十多里，正常情況下，只需要兩天的時間。

遠遠望去，近三萬大軍如同一條長龍，橫亘在這片古老的大地之上。

騎兵只有兩三千人，清一色的滿蒙八旗。領軍將領，就是原來駐守洛陽的正白旗梅勒額真吳拜。

不過，這些人與其是說是要和孔有德等人一起戰鬥。還不如說是監視他們的行動。

太陽漸漸地靠近地平線，天空中呈現出一片絢麗的晚霞，極為炫目。

晚霞越來越紅，幾道金光穿透雲層，灑在遠處的丘陵，宛若絢爛的煙花。

隨着天邊被霞光染紅的區域越來越寬，太陽最後落了下來，紅彤彤的，嬌艷似火。

看起來，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此時，孔有德看着這一幕，卻絲毫不受夕陽的影響。反而覺得那紅色像是戰場上的硝煙，像是戰士的血。

依然沒有北路人馬的消息。

兩支軍隊相距不過百餘里，這十幾天裏，斥候之間總有相遇的時候，可是無論派出多少支斥候，都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這在孔友德心裏升起了一種不好的念頭。冥冥之中，感受到一股天意。

躊躇之間，吳拜趕了過來，開口道：

“孔將軍，屬下的探子發現，太康縣已經被人佔領，人數不明，似乎並不知道我們的行蹤，也沒有逃走的跡象。現在還不知道被哪支隊伍佔領了”

孔有德機械地點點頭，一言不發。

就在他們剛剛渡過賈魯河，消息就被埋伏在附近的夜不收，迅速向明軍各路伏兵傳遞。

消息傳遞的方式也很特別。

前三十里，是夜不收騎馬馳騁。三十里以後則改為點燃狼煙接力傳遞。

因此，孔有德等人離開扶溝縣四個時辰之後，負責圍剿的明軍統領們，已經知道了敵人的行蹤。

所有的將士開始摩拳擦掌，興奮異常。按照計劃有條不紊的行動起來。

大家都清楚，掙銀子的時候到了。

馬應魁率領的一萬鐵騎，第一個動了起來。由西華縣出發，沿賈魯河西岸急行八十餘里，連夜直取扶溝縣，斷絕孔有德的後路。

李成棟則帶着人馬離開傅集鎮，迅速架起一座浮橋，連夜渡渦河，向太康縣西北方向前進。與莊子固副將牛涼聯手，徹底堵住了敵人向北逃竄的道路。

黃得功則留下一萬人馬，在陳州監視、阻擊南路的耿仲明。

自己親率兩萬人馬，向太康縣西南運動，將敵人向南逃竄的道路堵住。

這個時候，孔有德還不知道，他已經成了瓮中之鱉。

位於渦河西岸的太康縣，背靠渦河，與扶溝縣接壤。

莊子固安排副將繆良吉、牛涼，各領三千人馬，分駐渦河西岸，距太康縣南北各十里。既可以配合李成棟、黃得功，又可隨時增援。

自己親率五千人馬駐守太康。

孔有德等人也坐在大帳內，正在針對斥候得到的情報，進行商議。

吳拜慰藉的說道：

“孔將軍不必掛懷，我估計可能是睢州或者亳州，派出來劫掠的隊伍，看到此處無人佔領，就據為己有了。”

“是啊。”李九成也說道：

“派出去的幾批斥候都已經回來了，方圓三十里並沒有發現明朝的大軍。”

“城頭上也不過是寥寥數人，連主將的旗幟都沒有挑出來，可見只是一小股人馬。”

“也罷，現在距離太康縣六七里，有一條黑河，我們明天渡過黑河紮營，然後派人先去勸降。”孔有德想了想說道：

“估計他們聽說我們這麼多人馬，一定會乖乖地把城門打開。咱們這一路哪個城池不都是如此。”

月夜沉寂，微風輕拂。

沒有夏日裏的煩躁和擾人的蟲鳴。

沒有秋日裏的凄涼和落寞。

沒有冬日裏的冷酷和決絕。

一切都是那樣的平靜。

一絲魚肚白將黑色天幕扯開，和往常行軍一樣，埋鍋造飯，拔營起寨。

一時間戰馬嘶鳴、大纛獵獵，十幾里的隊伍迎着霞光向東進發了。

架浮橋、渡黑河，整齊有序。

過河后孔有德並沒有立即安排紮營，而是把先鋒官毛承祿叫過來說道：

“帶領你的先鋒營，去太康縣勸降，如果他們獻城，今天咱們就在太康縣過夜了。”

毛承祿興沖沖地點齊人馬向東奔去，心想如果勸降成功，自己也算小小地立了一功。

當他帶領隊伍，來到距離城門一里多遠的時候，傻眼了。

太康縣城既不高大也不雄偉，不過二里地見方的樣子。

距離城牆一里多地，不知道誰挖了一條半圓形的水溝，將太康縣三面城牆全都包括在裏面。

半圓的兩端抵近渦河。

在渦河的大堤上，縣城南北兩端一邊一架水車，不停地在向溝里灌水。

毛承祿命人探測，敵人挖水溝並不深，僅有三四尺的樣子。

可毛承祿不管從哪個方向進入縣城，都必須趟過眼前這將近二百步寬的水溝。

最可氣的是水溝邊上還插着幾塊牌子。

每個牌子上都寫着“農業灌溉，請勿破壞”。

毛承祿暗罵：誰家灌溉，能特么灌溉到城門口這兒。

命人騎着馬試着趟過去，結果毫不費力，只不過弄得一身泥漿罷了。

想都不用想，這招兒就是朱慶出的。

當初商量守城對策的時候，朱慶琢磨着，如何防止對方的紅衣大炮攻擊。

既然將領們告訴他，在一里地的範圍內，紅衣大炮才能發揮最有效的威力，朱慶就想着，怎麼能把紅衣大炮排斥到一里地以外。

僅僅靠挖壕溝是攔不住的，畢竟城上守軍的弓箭是射不到一里。

估計太康縣城頭上也沒火炮，即使有也早被人家拆走賣了。

思來想去，既然背靠着渦河，咱就把城門口兒弄成一片沼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