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靈魂出竅

“至尊”會所里，黑道巨頭們還在毫無營養的寒暄着。大家臉上掛着親切友善的笑容，嘴上說著刻薄惡毒的話，讓人根本辨別不出好意敵意。

李承恩漸漸覺得無聊，他開始用審問犯人的眼光來看待這些大佬們，把他們一一印在記憶里。分析他們的表情，習慣動作以及心理。

突然他注意到一個保鏢模樣的人從口袋裏拿出了電話，接聽了一會兒之後，交給他前面的一個中年女人，並在女人耳邊輕聲說了些什麼。那個女人打扮很隨意，黑色夾克，灰色牛仔短裙，30來歲，臉上不施脂粉，看起來倒有幾分剽悍之色。

女人拿起電話，眼光若無其事的左右瞟瞟，然後走出門去。他的保鏢手上提着一隻長長的黑色皮箱也隨後跟着。

他們的神秘舉動頓時引起了李承恩的好奇。

“你自己小心點，我馬上回來。”李承恩向刀狼打個招呼，轉身跟了出去。

被跟蹤的那個女人很狡猾，他並沒有傻到一頭鑽進洗手間，或是樓梯拐角之類的地方，而是走出了消防門，站在了一個空曠的陽台上，通往那個陽台的路只有一條，現在，那保鏢就在那唯一的通路上遠遠的保護着。

李承恩剛出會議室的門口，就被那保鏢注意上了，只見他一邊不時的觀察李承恩，一邊打開黑色的皮箱，從裏面拿出一支qbu88式狙擊步槍。

李承恩一邊不緊不慢的走着一邊低頭考慮對策，貿然接近是不可能的，突然停下也會導致懷疑，那麼該怎麼辦？

一邊思考着，李承恩硬着頭皮走向前去，正巧發現有一間洗手間靠近陽台，他慢慢加快步走進洗手間，這時候那個保鏢的目光才從他身上移開。

洗手間裏通過半開的窗戶玻璃上的倒影，剛好可以觀察到陽台上打電話的女人。他集中注意力看着那個女人的口型，想讀出談話的內容。但是由於燈光的原因，倒影並不是很清晰，加上李承恩的唇語解讀技術也不是很過關，所以一時間並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李承恩心裏一急，皺着眉頭眯着眼睛繼續集中注意力。突然，他感覺腦袋裏“嗡”的一聲輕響，像是一根連在大腦里的琴弦被輕輕撥動了一下，周圍的聲音和影像瞬間消失，四周很突兀的一暗，自己已經站在了無盡的黑暗當中。在那之後黑暗中的空氣開始輕輕震動起來，彷彿寧靜的水面被投入了一顆石子，一圈發光的漣漪以他大腦為中心慢慢擴散出去，漣漪經過的地方，黑暗消散，光明像清風一樣蔓延。漣漪所過之處，感覺就像他自己也貼身經過一樣，分毫畢現，連空氣中漂浮的塵埃都清晰地映入腦海。只是越到遠處，感官越模糊，約摸三十米外就完全是一片黑暗。他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所在的洗手間的結構，看到水管里流動的水，看到門外走道里徘徊的那個保鏢，看到陽台上打電話的女人，心念一動，那女人說話的聲音無比清晰的傳入耳朵，就像在自己耳邊說話一樣。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十多秒種，漣漪消散，光亮也漸漸減弱，那些黑暗包圍過來，漸漸吞噬了整個世界。

李承恩吃了一驚，瞬間清醒過來，接着好像做過什麼劇烈運動一樣感覺疲累無比，腦袋裏昏昏沉沉，似乎有些缺氧。他晃晃腦袋，一隻手撐在牆上大口的呼吸起來。

剛才怎麼回事？李承恩吃驚地想着，我難道是站着睡著了？不可能！這不是做夢。難道是幻覺？或者剛才我死了一次，靈魂出竅？雖然李承恩不相信鬼神，但是剛才的經歷已經由不得他不信。只可能是靈魂飛出身體，不然怎麼會看到隔壁的人，聽到他小聲說話。

想到這裏，李承恩面露苦笑，不管是哪種原因，看起來自己已經開始反常，病毒也許就快發作，這也表示，屬於他的時間就快到頭了。

刀狼正在會議室坐立不安，在這個房間裏的人全部都不是善類，說不定自己哪天調戲的某個女人就是這房間中某個人的小老婆的乾哥哥的侄女，那麼直到自己被幹掉的時候也不會有好心人提醒你為什麼會殺你。‘上頭’沒有規定會所里不準殺人——在這個群魔亂舞的房間裏，沒有了“魔獸王”這個強力保鏢，刀狼實在是沒有安全感。

正想起身出門，卻看見“魔獸王”快步地走了進來，一顆懸着的心還沒來得及放下，就聽“魔獸王”在耳邊輕聲說道：“情況有變，我們先出去。”

刀狼還想再問，卻見“魔獸王”徑直走了出去，只好緊緊跟上，他有種感覺，現在“魔獸王”是老大，自己倒更像是跟班。

“怎麼回事？什麼情況有變？”走出會所，刀狼迫不及待地問道。

李承恩不答，等走到偏僻處，小心翼翼地看看四周之後才道：“刀狼，燕趙門和龍虎門的實力對比起來怎麼樣？”

“半斤八兩，誰都奈何不了誰。”刀狼說道。

“哪這就是真的了，”李承恩說道，“剛剛我得到一個消息，今晚燕趙門將會有行動，他們想乘機打趴龍虎門。地點就在前面的廣場路口。行動時間已經定在了10點正，”說著看看手錶，“還有15分鐘。”

“消息從哪兒來？可靠么？”刀狼問道。

“應該不會錯，我偷聽了那個女人的電話。”李承恩說道。

“女人，剛才出去的哪個？”刀狼問道。

李承恩點點頭。

“如果是謝若男口中說出的話，這個消息倒很可能是真的。”刀狼沉吟道。

“關鍵是今晚這個機會難得，龍虎門被我們牽制，半數人員回防，燕趙門一口氣幹掉龍虎門的大半主力，然後乘機接收洪武的地盤，一舉兩得，換作是你，你會不會做？”李承恩說。

這時候刀狼的電話響了起來，他馬上接通。原來是負責騷擾龍虎門總部的梁子。

“大哥，龍虎門回來好多人，一個兄弟死了，我們只好跑路了。但是現在龍虎酒吧和地下錢莊還有人在打，不知道是哪路人。”梁子在電話中說道。

“我知道了，你們先回去，把車準備好，按計劃準備隨時接應。”說完掛上了電話。

“看來被你說中了。”刀狼對李承恩說道，“還有一撥人在打洪武地盤的主義，應該就是燕趙門的人，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我們先去路口埋伏，找准機會再出手。”承恩說道。

“好!座山觀虎鬥，我喜歡。”刀狼淫笑着說道。

“至尊”私人會所前的廣場約有200多米的長和寬，面積很大。但是幾棟涼亭假山之類的裝飾性的復古建築把廣場分割成了幾個半通透的小空間，從進入廣場的路口看去，建築掩映中“至尊”會所能見一斑，卻窺不清全貌。廣場上古色古香，假山石柱苔蘚斑駁，藤蘿掩映；屋宇樓閣雕樑畫棟，勾心鬥角。廣場的入口處有個石板，上面寫着“私人領地，非請勿入”幾個字。

廣場路口旁的小巷，建築濃黑的陰影里，李承恩和刀狼靜靜地坐在奔馳汽車中，觀察着路口的情況。對於營救行動，李承恩現在心裏也沒了底，從剛才柱子發回來的消息中他了解到，今晚想要做些什麼的，除了他們和燕趙門以外，還有很多人。

看來，今晚的聚會將會非常的熱鬧。

無極這一路走來可算是鬱悶到家，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平時打着燈籠都見不到的小蝦小蟹，今天幾乎都來找事兒了。以他龍虎門的名頭，怎麼可能還會有這麼多不要命的來送死？一路上3次明挑，5次偷襲，還弄得自己手下兩死三重傷，這口窩囊氣直憋得他心頭髮慌。座椅旁的煙灰缸已經半滿，無極仍然一口一口的吞吐着煙霧，直抽到舌頭有點麻痹才停下來。

“boss，已經快到了，你就不要再心煩了。”身旁的女人安慰他道。

“我不是心煩，”無極大聲說道，“我是恨，我們龍虎門什麼時候吃過這種虧？先是十多個人在海邊死得不明不白，現在又被這幫小丑欺負到頭上，你說我怎麼能不恨。——謝若男！一定是她搞的鬼！等我佈置好洪武的產業，我就要她好看！我要讓她爬在我胯下求饒。”

身旁的女人低下頭不說話。

這時候車隊突然停了下來，無極大聲喊道：“又怎麼啦？”

前面的司機放下電話，轉過頭來說道：“boss，至尊會所派人來說，我們在路上犯了事，怕條子找上門來，叫我們倒公共停車場停車。”

“豈有此理！”無極氣得暴跳起來，“到底是會所的人說的，還是謝若男的人說的？”

“是會所的人，”司機說道，“已經確認過了。”

無極雖然氣得要死，但是也沒有辦法，會所是“上頭”的產業，他惹不起。一行人乖乖的到公共停車場停了車，抬着一個擔架向會所走去，擔架上躺着的正是昏迷不醒的王志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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