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鼎足效應

玉葉礦產的地下研究所。

李蓉快步趕到研究所，推開最裏面的9號門。

“阿蓉你終於來了，快來看，沒想到兩天時間就有了成果。”諸葛老師看見研究室門口的李蓉，迫不及待地拉起她的胳膊往實驗室走去，勁頭十足，一點也沒有年邁的感覺。

“哎呀你小心，慢點！”李蓉像個小姑娘般被老人拉着跑，只覺得渾身不自在，有點窘迫地看着四周，還好幾個研究員並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對於諸葛老師的神經質表現，這些研究員已經見怪不怪。

“你看，”實驗室里，諸葛老師指着一張幻燈片興奮地說道，“這就是e病毒。”

李蓉凝目看去，只見幻燈片上是一些形狀酷似古代“如意”的病毒體，雲頭，曲體，樣子十分美觀。讓人很難把它和恐怖的病毒以及渾身冒血的屍體聯繫在一起。

“而這就是我們熟悉的屍毒，”諸葛老師指着另一張幻燈片說道，“嚴格來說應該是被屍毒侵佔后的生物細胞。”

只見片子上是一片蜂窩狀結構的東西，每一個六邊形中心都長出線狀的觸鬚。

“你知道，”諸葛老師轉過身來說道，“屍毒沒有明顯的細胞結構，它的特性是侵佔，用它的觸鬚插入生物的細胞核，從而控制它們的細胞活動與分裂，達到和生物共生，進而控制他們的行動。如果侵佔了生物的腦細胞，那麼它們本身就可以看作是生物了。”

李蓉點點頭。

“我看過小雨的報告，自己也作了一些研究”諸葛老師說，“這種e病毒的特性是吞噬，它不斷吞噬其它細胞以補充自己分裂繁殖的消耗，從而造成有機體的分解。e病毒分裂繁殖過程很快，大量的氧氣消耗會產生很多熱量——這就是感染者發熱的原因。”

“而當他們相遇的時候情況就會變成這樣——”諸葛老師指着第三張幻燈片接着講道，“互相攻擊，然後兩敗俱傷。”

李蓉聽着講解，聽到“兩敗俱傷”幾個字后臉上現出驚喜的表情。抬眼望去，只見第三張幻燈片上，e病毒和屍毒相互糾結在一起，屍毒的觸鬚插入e病毒的體內，而e病毒的“雲頭”也包裹着屍毒，他們連成了一體，同時喪失了自己的攻擊力。

“這就是屍毒結丹自保的原因，”諸葛老師說道，“他們糾結在一起形成的新東西具有類似於細胞的結構，並且有很強的強度和活性，只是再也沒攻擊力。兩種病毒相互攻擊，自身不斷消耗，屍毒為了避免攻擊，所以收縮自保，那些新形成的細胞結構，就成了它的掩體，這時候e病毒不能攻破這些合成的細胞而屍毒細小的觸鬚卻可以穿透它們。”

“僅僅是這樣？那這麼說來e病毒豈不是不能剋制屍毒？”李蓉問道。

“當然不是！”諸葛老師說，“如果只是這樣，這項研究就沒有意義，但是我發現，無論是e病毒還是屍毒，它們都有一個特點——不攻擊血紅細胞！”

“這是為什麼？”李蓉問道。

“因為他們很聰明！”諸葛老師說，“他們不斷的分裂、不斷的戰鬥、需要消耗很多氧，他們需要血紅細胞來為他們供氧。所以——”諸葛老師指着第四張幻燈片說，“一旦有新鮮血液加入，這場戰鬥就會升級。”

只見第四張幻燈片上，由於血紅細胞的加入，屍毒衝出掩體想取得補給，而狡猾的e病毒乘機攻擊，繼續戰鬥。

“所以，”諸葛老師繼續說道,“屍毒不能取得供給，只能選擇停止消耗能量，進入深度自保——也就是休眠。”

“太好了！”李蓉說道，“除了‘懲罰者’原來屍毒還有剋星！這項研究很有價值，如果可以攻克e病毒，那麼就等於是找到了治療屍毒的藥物。”

“你說的對！”諸葛老師說，“如果可以先用e病毒克制屍毒，然後再找到消滅e病毒的方法，那麼就等於是有效控制了屍毒。但是這種情況只適用於e病毒的量大於屍毒的情況，屍毒才會被壓制，如果屍毒本身很強大了，那麼他就可以用合成出來的細胞壓制e病毒，最終將e病毒全部轉化為合成細胞，而屍毒仍然可以生存。”

“就是說實際操作的時候會有難度？”李蓉問道。

“不錯，所以我又進行了下面的研究，然後被我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諸葛老師說著又出示了一張幻燈片。

“這是……？”李蓉看着幻燈片疑惑的問道。

只見幻燈片上多出了一些東西，一些像蝌蚪一樣的微型生物。

“這就是小雨改進過後的化血丹，我們稱之為‘懲罰者’的東西。”諸葛老師說道，“‘懲罰者的’特性是分解，它像蝌蚪一樣有兩個極，蝌蚪的頭是它的弱點，裏面藏着它的dna，一旦被攻擊就會導致其死亡，而蝌蚪的尾巴最強，它強大到可以分解屍毒、分解e病毒、和分解幾乎一切細胞的dna，但是也有它分解不了的東西——現在我們知道有骨細胞。除了骨細胞以外，我發現，這些由屍毒和e病毒合成的細胞，‘懲罰者’也無能為力。”

“這些合成細胞有這麼強？‘懲罰者’都沒有用？”李蓉有點吃驚地問道。

“這些細胞是我見過的最強的細胞，不但強度大，成六邊形緻密的排列，而且分裂速度是普通人體細胞的幾十甚至是上百倍。”諸葛老師說，“幸運的是，我至今沒有發現它有任何攻擊行為。”

“那你說的‘有趣的現象’是指什麼？”李蓉問道。

“當我在屍毒和e病毒的戰場上加入‘懲罰者’的時候，有趣的事情就發生了，呵呵，你知道‘三國鼎立’么？當‘懲罰者’加入的時候，三種微型生物互相牽制，居然形成了拉鋸的場面：屍毒和e病毒相互攻擊但又相互支援，當一方受到‘懲罰者’攻擊的時候，另一方就會攻擊‘懲罰者’的弱點，有時候甚至會為了保護血紅細胞而聯合起來對付‘懲罰者’。所以‘懲罰者’只能伺機而動。你來看——”諸葛老師一邊說一邊打開電子顯微鏡和顯示屏，顯微鏡內的景象被攝影儀捕捉到了顯示屏上，現在裏面正在進行一場有趣的戰鬥：

只見屍毒躲在合成細胞的後面，不時的出動攝取養分和侵佔生物細胞，e病毒伺機攻擊屍毒，但卻遭到‘懲罰者’的襲擊，而後屍毒和e病毒分開，‘懲罰者’追擊，同時不斷破壞血紅細胞和普通細胞，屍毒和e病毒突然折回保護血紅細胞，同時攻擊‘懲罰者’的兩極，‘懲罰者’敗逃，屍毒乘機控制細胞分裂，補充損失的機體。——這樣的戰鬥不斷重複着。

“這樣下去沒完沒了啊。結果會是什麼？”李蓉看了一會兒后不解地問道？

“結果？結果就是沒有結果！三方鼎足而立，沒有勝利，也沒有失敗。而本能會讓它們無休止的戰鬥下去。如果真要說結果，那就是形成越來越多的合成細胞。最後大家偏安一隅——合成細胞會把它們漸漸分開。”諸葛老師越說越激動，“我給你舉個例子吧！如果讓我試驗下去，我有信心讓一個人的全身細胞變成這種超級的合成細胞，那個時候……。”

說完諸葛老師雙眼放光地看着李蓉。

“你休想。”李蓉馬上回答道，“人體試驗是被教規禁止的。”

“我知道，”諸葛老師無奈地說，“我是舉個例子而已。再說，沒有上千個試驗，各種病毒的用量和使用時機都不可能把握的好。看來我只能用狗來試驗了。”說完無奈地嘆口氣。

“但是我還是要提醒你，你這個試驗很危險，我勸你還是尋求其它的方法。”李蓉說。

“我不答應，”諸葛老師撅着嘴說，“不然我就罷工。”

“你……你這個瘋婆子又來了！”李蓉生氣道。

“你這個臭丫頭又要來管我。”諸葛老師也回罵道。

“哪我去問問‘她’，看‘她’怎麼說。”李蓉說道。

“你要去見‘她’？那還不如直接讓我罷工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氣，幾乎和‘她’的年齡一樣大。”諸葛老師埋怨道。

“好啦好啦，我也不想去見‘她’，試驗我可以讓你做，但是答應我一個條件。”李蓉說，“隨時向我報告進度情況，我會派個人看着你。”

諸葛老師看着李蓉的眼睛，好一會兒才說，“安排吧就安排把，反正我做什麼你這個臭丫頭都不放心。”

“誰叫你整天瘋瘋癲癲的不讓人省心！”李蓉嘴裏抱怨，雙手卻攬住了諸葛老師的肩膀，“你年紀這麼大了，如果沒有一個人來照顧，我實在是放心不下啊，我回去把小雲叫過來，你們見過的。我要走了，保重啊老師，我會常來看你的。”

“你也自己保重，臭丫頭。”諸葛老師說道。撫mo着李蓉的頭髮，看着往日的‘臭丫頭’頭上居然也添上了霜花，眼睛裏不禁有些發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