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少年
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主角正在拉馬。
沒錯。
非騎,非趕,而是拉,只因這位少年不善騎術。
今日清晨,天微微亮,少年接到縣衙囑託,讓少年前往荊州太守府赴任仵作一職。
少年姓許,名劍平,爹娘早逝前來到江陵。流落街頭淪為乞丐,后遇到了自己的師傅,姓張,沒有名字,也沒人知道他的來歷,只因他是個仵作,身份低賤的仵作。許劍平跟着師傅抬抬屍體,整理整理死者遺物,慢慢的熬過了二年,起碼沒有被餓死。
直到有一天清晨,那位沒有名字的師傅進山之後再也沒有回來,很多人說他被野獸吃了,也有人說他掉落山澗摔個粉身碎骨。總之許劍平的院子裏多了塊墓碑,經過三年的風吹雨打,依稀還能看到“張老頭”三個大字。
於是乎,許劍平便成了江陵的仵作。直到今日清晨,許劍平來到縣衙處,縣丞李大人牽過來一匹馬,讓其趕往荊州太守府去報道。只因荊州的仵作老死了,而這世間下賤之人何其多,奈何能做仵作的真沒幾個。
許劍平看着眼前這匹棕紅色的高頭大馬,長長的鬃毛披散着,許是剛吃飽喝足,正在不停的“咈哧、咈哧”。見到有人靠近,抬着它那高傲的頭,眼神里充滿了蔑視。
“好吧!你看不起我是對的”許劍平沒有經過騎術訓練,不論前生,還是今世,他都沒碰過馬匹,許劍平只得惆悵的解開繩子,牽着馬一路出了城門。
城外,群山翡翠,層層疊巒,許劍平將馬匹牽至無人處,左腳蹬上馬鞍,一個翻身,用力過猛,直接翻過頭去摔了下來。許劍平不信邪的又嘗試了幾次,奈何胯下之馬並不配合,不一會兒,許劍平便已氣喘吁吁的癱坐於地。
於是乎,一條羊腸小道上,一人一馬,肆意前行。
回到前日。
荊州城,醉仙樓內,門庭若市,座無虛席,此刻已然入夜,忙碌后的男人們總是習慣性的來到酒肆暢飲幾杯,有暢談天下局勢的文人義士,有講述各地奇聞異錄的商人,亦有聊着家中長短的莊稼漢。
臨近河岸的一酒桌上。
“小二,上酒,給我來上好的燒刀子”何平叔解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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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褲腰帶,當著大庭廣眾的面,肆意的伸過手去,從內里掏出個荷包,“嘩啦啦”的全倒在酒桌上。
“呃”打了個飽嗝,接著說道:“今個本大爺有的是銀兩,喏,賞與你的”說完從桌上掂起一錠碎銀丟與小二。
“多謝何秀才,酒馬上到,爺,您稍等”。小二伸過雙手接住碎銀,咧着口黃牙,也不在意銀兩從哪掏出,徑直放入口中用力咬了一口,喜笑顏開的甩了甩手中的抹布。
同桌的一位矮胖矮胖的中年男子瞪着桌前的銀兩,二眼泛出了金光,“今個何爺是同哪發的水,待會去某那玩玩去。”
何平叔端起酒杯,滿上,喝了一大口,斷斷續續的說道,“此乃甚重之秘,不便與你道之,來飲酒,今個一醉方休”。
許是今夜高興,何平叔一人便喝了至少二壺燒刀子,同行之人也不含糊,紛紛與之同飲。
直至夜晚八時許,何平叔心中突感燥熱,腹內彷彿一團火在灼燒,饑渴難耐。何平叔連忙端過酒壺,喝上一大口,誰曾想酒剛入口,喉嚨內一股火焰冒出,接着體內開始冒煙,全身冒火,緊接着便痛哭的倒在地上,嚎叫道:“水、水、給我水”。
身旁之人見狀,紛紛後退,無人敢伸手相助。何平叔只得自己一步一步爬向河邊,直到最後也未能爬入河中,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活活燒死。
“聽說了嗎,醉仙樓內昨夜又有人惹怒鬼神,給活活燒死了”
“是嘛,這都是第四個了,要不今個我倆去廟裏拜拜,不然指不定會不會輪到我們”
“法華寺都拆了,去那做甚,要我說也就衙門乾的愚事,無端的去拆毀寺廟,如今遭到詛咒了。”
“莫要說了,與人聽見,少不了挨一頓板子,走走走”
太守府內,太守李景瑞皺着個眉看着身前的案情牘,這已是第四起凶殺案,,賊捕掾(緝拿犯人的官署後文用捕頭代替避免拗口)錢大人追查了個二多月到現在還是毫無頭緒。
“希望思澤舉薦之人果真有此能耐吧!”
原來荊州太守李景瑞乃江陵縣丞李思澤的胞兄,不日前二人閑敘時聽到自己哥哥在為此案發愁,便向他舉薦了許劍平。只因這三年來,江陵所有的命案皆被許劍平偵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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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別駕,去問問江陵許劍平那廝到了沒。”(別駕:官名,太守的副手後面稱呼師爺)
“回稟太守大人,錢捕頭已經帶人去接應,日前還未曾有消息回來”曹師爺面向李太守拱手作揖答道。
李景瑞有些詫異,江陵至荊州府水路不過半日路程,怎麼到酉時還未抵達,許是有別的事耽擱了,便也未曾在意“到了之後,讓其幾人來見我”。
夕陽西下。一位少年牽着高頭駿馬,來到了荊州城南門口,望着眼前雄偉壯闊的城牆,上面赫然寫着荊州二字。少年再也堅持不住,將手中木匣子置入地上,雙手扶住匣子大口的踹着粗氣。
“李思澤賊豎子,陷我於此地受累”
待其休息過後,許劍平牽着馬匹走到城門前,將身份牌交予守備軍查看。
“江陵仵作許劍平,汝稍等,吾去告知於衙門”。說完便拿出個煙花,朝着空中兀的一放。這便是大漢的通訊手段。
許劍平顯然未曾見過盤查如此嚴格的守衛兵,在江陵之時,許是大家都識得他許仵作,所以不論出城進城都很是方便。
此時荊州碼頭上的天已然入夏,湘水河畔,清風徐來,帶着些許的涼意,同時也攜帶着蚊子的“嗡嗡”之聲。
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柄大刀,一把長劍。
看着城南的煙花綻放,胖子怒罵道:
“狗日的許仵作,好端端的水道不走,偏甚得要走旱道”
“啊,你是說新來的仵作也好男風嗎?”持劍的高瘦男驚訝的問道。
“我呸,莫要平白無故辱人清白”矮胖男子扛着大刀,隨意揮砍了幾隻蚊子。
“適才是錢老大您自個說的,許仵作喜好旱道啊!”
錢老大頓時啞口無言,這現在的年輕人懂的還真多。
“走了,去城南接那廝去”。
此二人正是衙門的錢捕頭以及下屬王林,今日響午後便來到碼頭接應新來的仵作,不曾想,許劍平是牽馬而來,待到酉時時分才收到城南的信息,使得二人好一陣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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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