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取血
所有人被石學庵身上散發的邪氣唬得一激靈。
幾個膽小的大臣已經嚇得跌坐在地。
“護駕！護駕！”
眾人一邊擁着皇帝後退，一邊高呼。
石學庵獰笑地步步進逼，渾身黑紫色的氣流不停流轉，每走一步，他便在朝堂堅實的地磚上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
眾人只覺得渾身一陣極寒浸入骨髓，似乎連呵出的氣都結成冰霜。
一位全副武裝的武將擋在他面前，麻着膽子喝道：“大……大膽石賊，驚擾聖駕，該……該當死罪！”
“哈哈哈哈！”石學庵大笑起來，“陛下，臣此次來，是為了領賞的。”
領賞？
眾人完全懵了。
肅皇稍微穩了穩心神，強裝鎮定地說道：“卿欲領何賞？”
“之前陛下曾廣發通告，能得寧慶緒首級者有重賞，今日，臣便帶來了。”
說完，石學庵從戒指中將一個鼓囊囊的黑色布包取出，扔到地上。
那布包里裝着一個圓形的東西，在地上滾了兩三圈。
內侍連滾帶爬衝過去將布包抱起，拿到皇帝面前慢慢打開。
隨着血腥之氣擴散，一個血肉模糊的人頭頓時出現在眾人面前。
“啊！”朝堂內一陣驚呼。
人頭用了某種玄術保存，所以並沒有腐爛。
肅皇之前見過寧慶緒的畫像，如今這人頭雖然滿臉血垢，但他還是能看出一個大概。
真是那寧賊之子寧慶緒！
肅皇要內侍將頭顱放在一旁，對石學庵道：“愛卿翦賊有功，理應封……封侯！除此賞格外，愛卿還可再提出其他的封賞。說說看，你還要什麼？”
聽到皇帝這番話，眾人緊繃的神經也略微放鬆了些。
石學庵伸出猩紅的蛇信一般的舌頭，在空中繞了半圈，雙眼猛然一睜。一個低沉而略顯蒼老的聲音在他喉頭響起：
“臣還要借大虞天子的……心血一用！”
話音剛落，一道粗大的紅黑色光柱從他指尖噴射而出，直取虞肅皇心臟。
那光柱發射之聲雖然不大，但其中包含了極為巨大的威能，所過之處，周圍的空間都頓時扭曲，溫度陡然上升。
說時遲，那時快！
肅皇所帶的綠玉戒指驟然發出璀璨奪目的光芒。
那綠芒速度不快，但是有一種穩健醇厚的氣勢。
“轟！”
石學庵的紅黑光柱被這綠芒一衝，頓時發生劇烈的爆炸，金鑾殿被炸掉了一半，周圍的文臣武將都被震倒在地。
那些武將還略微扛得住，但文官們幾乎全都昏迷不醒。他們氣息微弱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石學庵這一擊並沒有下死手，他需要的心頭血必須是活人的。
在真正拿到之前，對方必須活着。
不過他沒想到，剛才的一擊居然會被半路殺出的綠芒給擋住。
“哦呵呵！原來有護身法器，”石學庵露出詭異的笑容，“臣明白了，那待會兒我會出手稍微重一點。呃……陛下，可能會有點疼。”
虞肅皇被擊退數丈，但好歹沒有倒下。他強打精神道：“老賊謀反，當誅九族！”
“哈哈哈哈哈！”石學庵頓時放聲大笑，“你們這些狗屁律法，管管凡人也就罷了，還要管我？！”
說完再次抬起右手，一道比剛才更為濃黑的光柱勁射而出。
一旁的武將在這時完全反應過來，他們立刻不要命地催動玄氣，並在眨眼間組成防禦法陣。
武將們周身湧起各色光芒，五六種法器在法陣力量的加持下同時撞向黑芒。
與此同時，肅皇的綠芒也急速湧出，但看力度顯然是弱了不少。
“轟！轟！轟！”
一連串的爆炸將法陣完全摧毀，武將們被轟出數丈開外，全身護甲盡數炸裂。
虞肅皇狼狽地倒在地上，龍冠滾出老遠，金黃的龍袍也被炸得破碎不堪。
石學庵慢慢走了過來。
巨大的靈壓將所過之處的地板壓得粉碎，周圍的樑柱也紛紛瓦解。
肅皇抬起右手，準備再次發出綠芒。
但那戒指只是閃爍了幾下，便黯淡下來。
“天命，不在你那邊啊。”石學庵淡淡笑道。
肅皇自然曉得，戒指的威能此時已經耗盡。
他看到周圍橫七豎八倒下的眾人，死亡的恐懼立刻籠罩了全身。
大虞，今日要斷送於此！
忽然，步步緊逼的石學庵停下了腳步。
他好像在聽誰說話一樣。
過了幾息，他像是告訴虞肅皇，又像是自言自語：
“不錯，兵鋒已至香積寺。”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在肅皇心中不啻一道晴天霹靂！
香積寺乃是長寧城中最有靈性的廟宇，這裏有先皇請法力高深的慈師打造的絕強防禦法陣，只不過上次虞明皇是棄城逃跑，這些法陣並未起到作用。
而這次長寧在收復后，郭子疑等人花了很多心血加固這道最強防線，勤練兵勇，同時召集邊族戰士一起拱衛京師。
這才多久，香積寺便又一次遇到生死考驗。
它集結了大虞所有精銳，是長寧最後一道防線。
若香積寺防線一破，長寧將無險可守！
肅皇囁嚅：“香積寺……”
“陛下，你如今身在寧武，長寧之事便不煩你操心了。若你肯傳旨投降，那自然可少了諸多殺伐，若你執迷不悟，那到時候只有玉石俱焚。”石學庵低聲道。
“堂堂大虞，豈能向叛賊投降！”肅皇顫抖着站了起來，“天下只有戰死的天子，哪有投降的皇帝！”
“有點兒虞太宗的風骨了。哈哈哈哈！”
石學庵眼中寒光一閃，隔空抓向肅皇咽喉。
在這電光石火之間，一個巴掌大的黑色印台呼嘯着從天而降，以肉眼難見的速度狠狠砸向石學庵手腕。
後者見印台來得蹊蹺，略略轉動了一下手腕。
那印台被手腕氣勁擋住，一聲悶響后彈飛到地上，將地面砸了一個大洞。
肅皇暫脫困厄，看向印台來的方向。
一個壯實的黑影從天而降。
“微臣救駕來遲，罪該萬死！”
肅皇定睛一看：
“啊呀！李愛卿！”
一身玄鐵戰甲的李光弼沒有施禮，立刻扶住虞肅皇往後逃去：
“郭子疑和李嗣業帶領聯軍在香積寺與賊死戰！臣帶陛下往西北巡狩！”
說完，念動咒語，兩人頓時化為一道清風消失了。
但是，這一切卻完全瞞不過石學庵的雙眼。
雕蟲小技，竟敢班門弄斧。
他暗笑一聲，朝着二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不過五六個呼吸，石學庵已追到兩人背後。
“陛下，何苦呢？”
話音剛落，石學庵左手一揮，一道濃濃的紫色玄氣驀然騰出，“唰”的一聲將兩人從半空重重擊下。
地面被砸出一個大坑，青煙裊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