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仙凡一念間
時常有人感嘆人生苦短，凡人一生不過百載。
所謂人死如燈滅，凡人的生死不過眨眼間，而在修真界後面還有着一句話：
星落，則仙隕。
仙人雖也有隕落之時，但其壽元也遠非凡人可比，這也是為何即便修真界殘酷無比也有無數不顧一切的踏上修仙一途。
魏國。
玄天宗，偏峰後山。
院子內，一名中年男子懸空而坐，下方盤膝坐着二人。
“何以為凡？”
二人相視一眼后皆沒有言語。
“何以為仙？”中年男子再度開口。
“位高者？亦或是永生者？”二人中一人答道。
“又以何成仙？”
“不論靈根好壞，凡有九竅者皆可成仙。”
中年男子看向說話之人，欣慰點頭，“不錯，牧風的悟性莫說宗門，在為師所見的年輕修士中也是佼佼者，剛才的問題是我師尊曾經問過我的，他老人家說待我真正悟透，結嬰指日可待，可這談何容易。”
中年男子便是這玄天宗七長老，道號青雲子。
青雲子看向二人繼續道：“你們二人同日入宗，已過去近五載，趙龍是罕見的天靈根，現在凝氣十一層，放眼整個宗門在同期內也可排在前茅。
“而牧風卻至今未能引氣入體，這跟你繁雜的靈根有關，不過莫要氣餒，假以時日想必定然也能凝氣成功，行了，今日就到此為止，你二人去修鍊吧。”
青雲子話音一落，身子一同落下，雙手負於身後朝着一處走去。
牧風二人也是閑聊幾句后各自跑去自己熟悉的地方開始了修鍊。
…
瀑布旁，牧風隨意的坐在一塊巨石之上。
“凝氣…是引氣入體太難還是我太愚鈍？凡九竅者皆可成仙，難道我牧風就不能嗎？就因為我是廢靈根？”
牧風自語間，雙拳緊握，殊不知其指縫間似有血跡流出，血液流到他右手食指的戒指上之時，戒指似閃爍些許。
其實廢靈根只是一個統稱，修真界中，除變異靈根外，單一靈根被稱作天靈根，那是天之驕子，雙靈根被稱作真靈根僅次於天靈根，而三靈根則被稱作偽靈根，勉強可以修鍊。
至於四靈根便被稱作廢靈根，幾乎是無緣修道了，被修真界斷定根本無法修鍊。
而牧風就有些不同了，他可是廢靈根中的珍寶，五行靈根，說難聽點那就是廢靈根中的廢靈根，按理來說根本就沒有宗門會收他當弟子。
望着身下流淌的溪水，牧風心中的情緒似平靜了幾分。
他想起還沒來這玄天宗之時。
那時，自己跟爺爺二人在一個偏遠的小山村相依為命，別說什麼修士了，就連凡人江湖的俠士都沒見過。
一日，幾道異常的雷聲引起了年幼的牧風注意，緊接着便是看到了居然有人可以凌空而立。
隨後跑去村子裏的一位夫子那裏查詢各種典籍后才得知，那是修士渡劫的徵兆。
牧風也在那時對可以凌空飛行的修士心生嚮往。
又過去數月，本身體健朗的爺爺突然卧床不起，將一枚戒指交予牧風囑咐幾句后便是沒了生機。
牧風將爺爺安葬之後，一個名為林擎的中年男子前來履行與其爺爺的約定，將牧風接走照看。
在林家待了三年後，玄天宗開始招收弟子，林擎便帶着牧風前去測試，本應靈根資質太差不能入宗，卻是在林擎給青雲子一物后，後者破例將牧風收為了弟子。
“一晃，我離開村子已經八年了啊…也不知月瑤和林叔現在如何了…”牧風嘴中喃喃。
片刻后，牧風收回心神，從懷中拿出一瓶丹藥。
這是他現在僅有的一瓶凝氣丹，是他和趙龍私下打賭贏來的。
雖說玄天宗每月都會發給弟子一些丹藥資源幫助修鍊，但也僅限於凝氣成功的弟子，畢竟沒凝氣便使用丹藥的話頂多發揮丹藥的一成藥效，牧風也曾服過兩粒嘗試過，可修鍊速度沒有絲毫變化。
“呼…”
猶豫些許后牧風終究還是放棄了使用丹藥，深吸口氣，盤膝而坐，吐納起來。
凝氣…吸納天地靈氣於自身，壯筋骨，活血脈，強體魄。
這便是牧風現在所做的，宗門傳承功法玄天功中凝氣篇的基礎，只有成功引氣入體，這才算得上是真正的踏入了修士的大門。
不過牧風來到這玄天宗的五年內，除了吃喝拉撒，雖然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這引氣入體之上，但至今都沒能成功，由此可見，修士的大門可不是那般容易踏入的。
…
時光如身下的溪水般流逝，轉眼數個時辰過去，已然臨近日落。
或許是因夕陽的緣故，牧風周身散發出一種奇異的光芒，他手上的戒指也是再次閃爍。
而牧風的面龐之上，顯得格外的平靜，前所未有的平靜。
“這裏是…我不是在後山一處瀑布旁修鍊嗎？”牧風四周打量片刻，眉頭微皺。
這裏空無一物，四周白霧升騰，仿如虛無一般。
“風兒，爺爺問你，何為凡？”一個慈祥且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
牧風猛然回頭望去。
只見一團白霧緩緩凝實起來，最後凝結成一個老者模樣。
“爺爺？”牧風眼角似有淚光浮現，急忙跑到霧團前。
“何為凡？”聲音中的慈祥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嚴厲。
牧風一愣，深吸口氣平靜心中的情緒后，面露思索，許久之後，牧風抬頭看向老者。
“生老病死，悲歡離合可為凡。”
雖看不清霧影的表情，卻好似知道老者略顯欣慰的笑了笑。
“何為凡？”
牧風又是一怔，再度思索些許，“順則為凡。”
“風兒，何為凡？”老者再次問道。
牧風這次並未思索，抬頭看向老者，眼露堅定，“整個宗門都說我是廢靈根，是個廢物，修道只會浪費資源，不如趁早放棄，可風兒執意，如今雖修道五年未果，可風兒仍不打算放棄，所以…”
牧風話音一頓，笑道：“所以，仙凡皆在一念間。”
老者微微點頭，霧團所幻化的身影突然消散。
“啊…”瀑布旁，牧風睜開雙眼，猛然站起身子大喝一聲。
其聲音好似虎嘯龍吟般傳盪在整個山林。
小溪內的魚兒好似也受到影響一般不停的跳躍，無數的鳥兒從林間飛出。
“剛才的是夢？可爺爺問的話為何跟師父這般相似…爺爺莫非也是修士？”
不一會兒，一個人影閃爍間來到牧風身前。
“牧風，你咋了？吼啥吼呢？我還以為出啥事了呢。”
牧風回過神來，看清來者樣貌后，下意識問道：“趙龍？”
“咦？”趙龍剛想說什麼，卻是突然輕咦一聲，隨即面露喜色，“牧風，你凝氣成功了？”
“成功了？”
牧風一愣。
足足愣了半晌后，感受着身體傳來的變化，牧風頓時面露狂喜之色，“真的！我成功了！快打我兩拳，這不是做夢吧？”
趙龍在牧風胸口輕輕錘了兩拳，隨即指向對方身下，“喏，你看。”
牧風低頭看去。
只見自己身下的石頭上有着一灘黑色的液體，還散發著一陣難聞的氣味。
趙龍裝模作樣的捂了捂鼻子退後兩步笑道：“看到了吧？這便是你凝氣成功，靈氣助你淬體之時從體內排出的雜質，你這衣服也是，要不是想起你先前穿的白衫，我都以為你本就身着黑衫呢，臭死了。”
牧風蹲下身子，伸手在那黑色污漬上摸了摸，又抬起衣袖聞了聞，好似絲毫不在意那刺鼻的味道一般。
“咦…”趙龍面露嫌棄之色，“還聞？你快洗洗吧，我先回去告訴師父讓他也高興高興。”
牧風嘿嘿一笑，直接終身一躍跳入水中，臉上露出前所未有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