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藤田一個人在村子裏面晃蕩着,他來到一戶人家門口就看見一個上了年紀的瞎眼老太太坐在門口乾活,藤田看了看四周確認沒有日本兵便走上前,他蹲在老太太的跟前用他並不熟練地中文與老太太攀談起來:
“你好,大娘,你在幹活嗎?”
“是啊!你是誰啊?”
“哦,我是路過的,想向您打聽一件事,大娘你們村子之前是不是有兩支部隊在這裏待過,一個是共產黨的部隊,一個是國軍。”
“路過的呀,你打聽他們幹啥?”
“我姐姐和姐夫在他們的部隊裏面。”
“你是來找人的吧!不過你來晚了,他們早走了。”
“原來是這樣,謝謝,大娘村子裏面不安全你趕緊和家裏人離開吧!”
“為啥?”
藤田剛想再說就看見老太爺領着小林活男等人走了過來,他趕緊起身走到小林活男身邊立正敬禮,小坂正雄狠狠地瞪了藤田一眼,小林活男沒有說話深深地看了看藤田,隨後藤田和他們一起在老太爺和村裡長者們的陪同下,在村子裏四處巡視着。走到村子中央的空地上,小林活男發現地上有許多練習過刺殺的稻草捆和明顯被大刀砍過的木樁,看到這些小林活男和小坂正雄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這時村裏的智力殘疾帶着一群孩子,扛着木棍模仿士兵們的操練大搖大擺地從村子裏走了過去,看到小林活男等幾個日本軍官笑嘻嘻地衝著他們敬了個軍禮。小坂正雄鐵青着臉想要發作,小林活男示意他暫時先不要發作,然後舉止優雅地回了一個軍禮,智力殘疾笑嘻嘻的領着一群孩子們跑開了。
藤田用他並不好的中文問道“老先生,剛才那群孩子前面的這個人是怎麼回事?”
一位老者回答道“剛才那是我們村裏有慶家的,有慶從小喜歡舞槍弄棒,整天打獵殺生,造了孽,死得早,留下這孤兒寡母。管生這孩子還是個傻的,他娘背着人不知道哭了多少回了,眼睛也快哭瞎了……”
藤田看看小林活男故意說“小林君,之前佛家有云: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後世果,今生作者是。說到底還是一個因果,前人造孽報應在後世,這個孩子的父親不過是經常打獵便落下這樣的果,真是擔心惠子師姐肚子那未出生的孩子呢!”
“藤田君,我記得你之前上的是教會學校。”小林活男雖然是笑着說的,但眼裏是不加掩飾的陰冷。
藤田看了一眼小林活男意有所指地回答道“小林君,我覺得做人還是多做些善事,免得禍及後人。”說完他便敬了個軍禮后離開了。
唐老太爺問詢道“那位長官是怎麼了?可是我們有招待不周之處?”
小林活男笑着說“沒事,他還有軍務在身。”
惠子慵懶的靠在一棵樹下小憩,迷迷糊糊中她看見不遠處的樹下蹲着一個小姑娘四五歲的樣子穿着潔白的洋紗裙和黑色鋥亮的皮鞋,惠子站起身看了看四周沒有見其他人,惠子有些奇怪人都去哪裏了,那個小姑娘似乎感覺到了惠子,她站起身指着一個方向,惠子看見小姑娘的樣子嚇了一跳,小姑娘的臉看起來慘白慘白的,眼神也是陰冷冷的,她順着小姑娘指着的方向看去卻不知何時那裏出現了一個村莊,那個村子看着和當初的唐家莊一模一樣,惠子想開口詢問那個小姑娘那是哪裏,可是小姑娘卻突然到了惠子跟前趁着她沒有絲毫防備猛地推了她一把。等惠子再睜眼的時候發現剛才原來是自己的一場夢,可她的心裏卻感覺亂糟糟的好像有什麼事情發生一樣。
惠子心事重重的站起身朝着老班長他們那邊走去,正看見幾個戰士從林子裏走出來抬着一頭野豬,惠子看見野豬腦海中閃現出日軍虐殺戰俘和平民的場景,她扶着一旁的樹榦忍不住捂着胸口狂吐了起來,林參謀走過來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拿出水壺遞給她問道“你沒事吧?”惠子搖了搖頭,接過水壺喝水。
黃昏的天空如同被火燒過一般,半邊天都是紅彤彤的,藤田正在帳篷裏面在地圖上圈圈畫畫的標註着就聽見一陣喧嘩還帶着小孩子的哭聲,他心中頓感不好,趕緊跑出帳篷等到他順着聲音來到村外的臨時馬廄旁就看見小坂正雄將一個孩子踹倒在地上,然後腳踩在孩子的身上,他抽出軍刀就要劈向這個孩子,藤田走過來說道“小坂君,你要幹什麼?”
小坂正雄連看都不想看藤田一眼,高高舉起軍刀就要朝着地上的孩子劈去,藤田抽出軍刀擋住小坂正雄要落下的刀說道“你要做這些之前是不是要和小林君打個招呼。”
小坂正雄怒道“藤田大尉,我看在小林君的份上一直對你忍讓,你不要得寸進尺。”說完他讓一旁的兩個士兵將藤田拉到一邊,將地上的孩子活生生的一刀劈成兩半,周圍的幾個孩子都傻眼了,愣愣地看着小坂正雄不敢動,藤田衝著幾個傻站着的孩子用生硬的中文衝著他們吼道“趕緊走。”孩子像是反應了過來,哭着跑開,小坂正雄皺眉,一揮手,身邊的幾個士兵立馬追上前,一人一刺刀,將幾個孩子活生生的刺死。
有幾個路過的村民看到了,驚愕地全部都呆愣在當場,直到幾個孩子都被殺死才反應過來,一個村民大叫一聲“媽呀!”扔下手裏的東西掉頭就跑,沒來得及跑的村民被幾個一擁而上的日本兵團團圍住,用刺刀刺死,一旁想阻攔的藤田也被小坂正雄命人給打了一頓。小坂正雄擦拭着自己的軍刀,像沒事一樣走到一旁查看戰馬的傷勢。
山林中的,池國秀猛地一下從睡夢中驚醒,定神一看自己已經一身冷汗,喘了幾口粗氣,池國秀急忙掏出寡婦給自己的護身符緊緊攥在手裏。
清晨,太陽剛剛升起,營地上升起裊裊炊煙,惠子端起碗準備喝湯,碗裏的野草湯竟然變成一碗紅彤彤帶着血腥味的人血湯,碗中的一根根野菜也變成了一個手指,胃裏如同翻漿蹈海,惠子失手打翻了碗,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