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星月之下的相見
“星寒，再喝一杯，怎麼這就不行了？”
得益於岳星寒從防空洞裏帶回了幾瓶陳年的老酒，許久沒嘗到糧食精的馮先生打着歡迎司南寧的旗號，當晚就組織着陣地里的戰鬥力好好地喝了幾盅。
“馮先生，您喝醉了。”
被稱為“星寒”的楊烈有些無奈地推開了馮先生遞過來的酒杯，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向後縮了縮。
這位3-1-1032陣地的指導員平時看起來一副古板嚴謹的樣子，沒想到喝醉了之後竟然這麼能磨嘰，最重要的是，他才喝了不到二兩白酒！
“哦？你不是星寒？”馮先生揉了揉眼睛，又晃了晃腦袋，看了看眼前的楊烈，微微皺眉說到：“抱歉抱歉，你們長得有點像。那個，星寒呢？”
“岳星寒剛才就回去了。”
楊烈一邊回應着一邊又往旁邊挪了挪，生怕馮先生下一刻就吐自己一身。
“回去了？這小崽子……”馮先生有些不樂意地嘟囔了兩句，隨後又問到：“那司南寧呢？叫他來喝酒啊！”
“大叔也回去了。”楊烈看着搖搖晃晃找人喝酒的馮先生，心中稍微有些不忍，試探性地說到：“要不然我陪您喝一杯？”
“你？你很勇哦？”馮先生卻是挑挑眉，手一揚：“你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娃子，喝什麼酒，我，我去找老趙去！”
……
3-1-1032陣地外，一個灰濛濛的人影正站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下。
今夜“霧靄”沒有那麼濃，天空中的星月隱隱約約地能看到一些。
“你怎麼還跟來了？”
岳星寒緊皺着眉頭看向面前的灰色身影，下意識地吞了口唾沫。
“如哎枯咦。”
那灰色身影口中發出一陣陣莫名其妙的音節，恰好此時空中的“霧靄”散去了些，月光照在了那灰色身影上。
那竟是一隻空行！而且就是白天跟趙立雄和楊烈打起來的那一隻，也是當初抓傷過岳星寒的那一隻！
“你為什麼叫我主人？”
岳星寒臉色冷得嚇人，他聽懂了這空行的話，但是這絕對不是好事！
“因為您就是我的主人，是我們棄世者的希望。”
那空行再次開口，而這一次說得話岳星寒也是一字一句地全都聽得懂。
不僅聽得懂言語，甚至能毫不費勁地讀懂面前這空行那根本不存在的情緒。
“棄世者？”岳星寒反應了一下，這大概是空行對他們自己的稱呼。但是這與岳星寒無關，岳星寒關心的只有一件事：“我不管你是什麼，我，岳星寒，是人類，是赤心，絕不會與你同流合污！”
“您現在還無意接受您的王位嗎？”那空行聞言似乎有些失落，不過片刻后就又重新整理好了情緒：“那麼，偉大的主人，請讓我跟隨在您身邊，保護您的安全吧，現在的您，還太過弱小。”
“跟在我身邊？你在說什麼？”
岳星寒下意識地搖了搖頭，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半步。
“抱歉，主人，是我失言了。”那空行趕緊道歉：“您當然是強大的，是至高無上的，我的意思是，嗯，我是說您現在還在成長期，暫時可能需要幫手。”
“我不是說這個！你是空行，我是人類。”岳星寒眉頭緊鎖：“咱們是水火不容，勢不兩立的存在！”
說實話，如果不是因為岳星寒打不過他現在可能已經把這個空行殺了。
而如果不是這隻空行三番兩次救了岳星寒和老趙的命，岳星寒也不會出來見他。
但是見歸見，這並不代表着岳星寒對這隻空行有什麼情感，更不代表岳星寒會認同他們。
“原來是這樣。”那空行點了點頭：“既然主人想要以人類的身份潛伏，那我就在暗處保護您吧。”
“我就是人類！”
岳星寒的語氣加重了些，這個人也有些暴躁起來。
自從手上出現了那個黑點，岳星寒最怕的，最不願聽到的就是別人說他不是人類！
“是，主人，您就是人類。”那空行並不反駁，而是微微躬了躬身，將一個破舊的背包放在了地上：“主人，這是我從附近的一所屬於你們人類的醫院裏拿出來的東西，請主人笑納。”
說完，那空行把包放在了地上，向後退了幾步。
“醫院？”
岳星寒本不想搭理那空行，但是醫院兩個字對於岳星寒，或者說對於末世生存的人來說吸引力實在是太大了。
醫院拿出來的東西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最差也是繃帶，葡萄糖這些，運氣好些甚至會有消炎藥或者抗生素！——雖然早就過期了。
但是誰在乎？
過期的繃帶衛生程度也遠不是末世中那隨處可見用於包紮的殘破衣服能比得上的。
而即使是過期十年的抗生素依舊能從繼殷商會中換取到大量的藥膏和食物！
“好吧，我只是把我用不上的東西扔在這裏，並不是贈與您的。”
那空行見岳星寒遲遲不動，換了個說法，又向後退了幾步。
“……”
岳星寒微微挑了挑眉，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更不知道要不要上前去把那東西拿回來。
“哦，對了，主人。”那空行見岳星寒有些動搖，再次開口了：“據我所知，您有敵人在3-1-1034陣地，我指的就是您‘殺死’我的那一次與您同行的隊友，需要我幫您去解決掉他們嗎？”
“晉永康……”
岳星寒喉頭上下起伏了幾下，這一次他真的動心了。
如果沒有晉永康，他現在應該還還是個正正經經的人類，雖然不會成為赤心，但是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如果沒有晉永康，他們3-1-1032陣地現在應該已經跟繼殷商會搭上了關係，準備建設臨時市場。
如果沒有晉永康……
“放心，主人，沒有人會知道與您有關。“
那空行又鞠了一躬，恭恭敬敬地說到。
……
“浮生亂世難寧，三軍既定將安。“
圍牆的陰影中，司南寧小聲念出了他占卜的口訣。
“唉……”
半晌，司南寧長嘆了口氣，目光凝重地看向了剛剛岳星寒站立的方向。
“岳星寒，月星寒，你到底……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