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腳印
這次，段軒沒有被艾拉交給芙蕾雅，還是待在了艾拉領口的位置。
還是在這裏舒服啊，段軒心想道。
待在小艾拉的領口不僅呼吸順暢，而且暖和，更重要的是，還有坐墊，咳咳咳。
雪地車再次發動了起來，車前端的屏幕上再次顯示出了各項數據。
［車輛磨損度：33%］
［電量：正在充電］
［……］
看起來雪地車的狀態還算良好。
芙蕾雅並沒有睡好，一晚上她的精神狀態都不好，昨天半夜段軒從睡袋裏爬出來的時候，看見芙蕾雅雖然閉上了眼睛，但是面部表情很猙獰，嘴邊的肌肉還抽搐着。
這個小姑娘在害怕什麼呢？狼群不是已經走了嗎，還是說她在擔心什麼。
段軒昨天晚上還是看了好久的星空，只有在仰望星空的時候，他才能放空自己。
不知是昨天凍了一晚還是怎的，雪地車的動力沒有之前強大了。
雪地車從溝壑底部爬升，後輪的履帶奮力地轉動，打滑了好幾次，發出卡啦卡啦的聲響。
好在這個坡不算陡，還是爬了上去。
他們再次穿梭在了林間小道。
這一次，車還沒有開遠，段軒敏銳的嗅覺就察覺到了血腥味。
而且越來越濃郁。
身為貓科動物，對血的味道有很強的製作，就像是海里的鯊魚一樣，這是生物的本能。
果然，在前方棵松樹下，有一攤血跡。
血跡很刺眼，白茫茫的一片中出現了一攤紅，就好像是一碗雪花粥上飄着一顆老鼠屎。
十分違和。
艾拉也發現了那灘血跡，因為就在他們車的正前方。
艾拉臉上帶着詫異，停下了雪地車，雪地車滑行了一段距離，聽了下來。
這一灘血跡很新，艾拉的直覺告訴她，這就是昨天晚上的狼群的作品。
血跡上沒有動物的屍體，但是有人類的衣服殘渣，和一塊手錶。
看來是狼群在昨天晚上襲擊了人類。
段軒從領口裏跳了出來，靠近吸收了血液的紅色雪塊，扇動鼻翼。
他得出了和艾拉一樣的結論，血液確實很新。
他們兩人都沒有注意身後的諾艾爾，芙蕾雅看着地上的手錶，驚恐無比。
她想大喊出來，但是又表現的十分抗拒，她在掙扎，她不能喊出來……
左手被她放進了自己的嘴裏，咬出了血。
艾拉撿起了手錶，放進了衝鋒衣的口袋裏。這個東西應該能賣出個好價錢。
在艾拉轉身的那一刻，芙蕾雅調整了情緒，但是還是表現出了不適。
“你怎麼了，不舒服？”
“額。”芙蕾雅搖搖頭，帶着哭腔說道：“沒有。”
“那就好。”艾拉說著坐回了車上。
段軒也跳到了艾拉的懷裏，然後被塞進衣服里。
昨天晚上竟然有人類也來了，看來是給我們當替死鬼了。
段軒想到這裏才有了劫後餘生的欣喜。
簡直是好不容易撿回了一條命啊。
嘶——不對！
這個人沒有死！他跑掉了，起碼在當場他沒有死。
段軒分析了起來。
首先，如果是狼群在這裏把他吃了的話，血跡不可能只有這麼一小灘，起碼能染紅一片。
次者，不可能吃的只剩下那麼點衣服。難以下咽的衣服和頭髮應該還在。
這麼看來，受害者只是丟了一隻手，或者是一條小臂，因為只有手錶遺落了。
這不符合狼群的習性啊，到手的食物怎麼可能輕易放走呢，狼性兇猛，特別是北美灰狼，噬血。
這一切都太不複合常理了，段軒不能理解。
雪地車繼續前行，今天的天氣很好，陽光明媚。
但是三人的話語卻少了很多，芙蕾雅變得異常安靜。
大約行進了三個小時左右，兩座小小的丘陵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丘陵之下，又是一條河道。
艾拉停下了雪地車。
“這就是你說的地方吧，接下來該怎麼走？”艾拉問道。
“繼續向西，就快到了，翻過山頭就能看見“堡壘”了。”芙蕾雅指了指前方。
此時，艾拉沒有接着啟動雪地車，空氣有些平靜。
太陽從身後把兩人的影子映在地上，歪歪扭扭的。
“下來吧。”艾拉冷漠的說道。
艾拉的聲音很突兀，段軒一時沒有緩過神來。
“啊？什麼？”芙蕾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問道。
“我們到此結束了，你該下車了。”艾拉解釋道，她生怕芙蕾雅沒有聽清，加大了音量。
“可是，還有一段路程呢，你需要我帶路的吧。”芙蕾雅沒有下車，反而緊緊地抓住了艾拉的衣服。
“不用了，接下來我可以自己走。”艾拉沒有在意芙蕾雅的心情，她翻身下了車，徑直走向了車後面的箱子，打開了裝食物的箱子，然後在裏面拿出了五包壓縮餅乾。
艾拉就好像木偶一樣，沒有任何感情，她將餅乾塞到芙蕾雅的懷中，用極其冰冷的眼神看着諾艾爾，示意她下車。
段軒趴在領口上，他雖然看不見艾拉此刻的表情，但是通過芙蕾雅的瞳孔，他已經能夠聯想到了。
沒有任何多餘的感情，冰冷，淡漠。
“開玩笑的吧。”芙蕾雅看着手中的壓縮餅乾，再抬頭看看艾拉那毫無感情的臉。“哈哈，這是遊戲，對吧。”
她知道，自己不過是在自欺欺人而已，哀求一塊石頭，多麼荒唐。
芙蕾雅從車上滑落，像一坨泥一樣。
她跪在艾拉面前，用手拽住艾拉的衣角，抬頭淚眼汪汪地看着艾拉。
“我會凍死的，姐姐，求求你……”淚水在芙蕾雅的眼角滑落，從她乞求的眼中產出。
她哭了，真哭假哭交雜在一起，段軒表示真的難以分辨。
“一路上，我發現了不少腳印，雖然被大雪覆蓋，但是依舊逃不過我的眼睛。”艾拉冷靜地陳述道：“你在騙我。”
芙蕾雅怔住了，這句話直擊她的心臟，哭聲戛然而止。
她低下了頭，瞳孔緊縮。
被發現了？這怎麼可能，我從來沒有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