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入西疆
邊關戰事吃緊，熙寧不敢單着帥一隊輕騎，快馬加鞭，日夜兼程，與第三日黎明時分到達冥谷關下。
“來者何人？”城牆上的士兵向他們詢問，暗處的弓箭手已經準備就緒，只待一聲令下，萬箭齊發。
“請各位將士轉告孟承，朝廷援軍來了。在下熙寧。”
片刻后，城門被推開，出來了眾位將軍，為首之人，正是孟承。
推開城門的那一刻，孟承便看到了熙寧公主，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確定就是熙寧公主之後，立即迎了上去，“末將孟承，拜見西寧大將軍。”
“不必多禮。”熙寧看見孟承，不由得回憶起多年前一起在軍營中習武的日子，那時候，師父還在。
“孟承，帶我們進城。”
“是。”
進了城門，一股血腥的氣味撲面而來，傷殘的士兵在路邊呻吟，百姓的房屋幾乎是家家緊閉，只有零星幾位婦女為戰士簡單包紮傷口，送上吃食。
熙寧遂自小混跡於金庸之中，但從未經歷過真正的戰爭，看到這些場景，胃裏翻江倒海，眼眶也發了紅。
“冥古關城中的百姓，大多數被軍隊護送離開了，有部分青年自願選擇參軍，還有些婦女留下來做後勤工作。我們堅守父親的軍令，不動百姓一分一毫，所以，我們只是在路邊休息。”孟承解釋道。
熙寧聽後點了點頭，表示讚許，“師父他老人家，我還能送最後一程嗎？”
“跟我來。”
拖着沉重的雙腿，熙寧慢慢地走到了師父靈柩旁。那是一間昏暗的房間，沒有任何裝飾，中間只有孟絕靜靜地在躺在棺材中。
熙寧走上前去，“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師父。”輕聲喚着，“師父。”
熙寧好像看到了師父那慈愛的目光，嘴角的笑容讓臉上的皺紋都堆積起來；好像看到了師父在軍營中糙操練士兵，嚴肅的神情讓人心生恐懼與敬畏；好像看到了師父拿着兩米長的木棍站在自己身側，監督自己練功；好像聽到了師父的諄諄教誨與厲聲喝斥；好像，好像聽到了戰場上的金戈鐵騎，鐵血無情，還有……劍鋒刺入心臟的聲音。
“師父！”熙寧忍不住大喊，但是再也沒人回應她了，她再也沒有師父了。
塞外的雪花不停地亂飛，隨意地掩蓋一抔黃土，那是再也回不來的人。
熙寧拿起煉魂劍，在師父靈前一遍又一遍地演練着師父傳授的劍術。她早已不知疲倦，忘卻了時間。她不敢停下來，她要告訴師父，自己學會了，不會給他丟臉，更不會給大千王朝丟臉，會好好守護着王朝。
此時，熙寧是多麼希望有人能說一句，“寧兒，歇會吧。”但不會了，再也不會了，再也聽不到了！
待到第二日孟承來時，熙寧暈倒在了孟絕的靈柩旁，臉上的淚痕不知有多少條，右手的血泡還得滲血，只有左手死死抓住靈柩，不肯鬆開。
孟承走到熙寧身旁，“將軍，將軍。”試圖喚醒她。
在熙寧睜開雙眼的那一剎那，孟承看到了他這輩子從未見過的凌厲，令人發顫。
心裏不由得悸動，一滴冷汗順流而下。“將軍，您節哀。”孟承幾乎是顫抖地說出的。
熙寧擺了擺手，恢復了些許平靜，有些吃力地站起來。“帶我去城牆。”
城牆之上，熙寧遙遙地眺望盤踞巍峨山脊下的羌人部落，依仗着冥古關險要的地理優勢，千國大軍得以在此處緩口氣。“看來，這羌人對冥古關，是勢在必得的。”
“此話怎講？”孟承問到。
“看到了嗎？”順着熙寧手指的方向，正是羌人駐軍的地方。“即便此處相聚千里，但仍能看見那烏壓壓的敵軍。粗略估計，羌人至少有三十萬。”
“而現在我們也只有一萬士兵。即便加上援軍十萬，與那三十萬大局相比，也是萬萬不夠的。更何況，敵方擅長騎射，而我們善於騎射的士兵少之又少。”
“將軍這樣說，想必也是有應對之策了。”孟承其實是很擔憂的，畢竟公主殿下是第一次帶兵打仗。
熙寧沉默了良久，開口道：“我曾在書中看到過冥古關的地勢，前面那座山裡，山勢陡峭，多有懸崖分佈。也是因此，山間的水流大多湍急，水質很不好。而水乃生命之源，他們即便是鐵打的身體，沒有水，也是萬萬不可的。這便是我們的契機。”
熙寧抬頭望了望天，“似乎，要變天了呢。孟承，命令下去，做好防洪準備。”
“是。”
“今日夜裏，我要親自去一趟敵營。”熙寧說。
“將軍，為何不等到援軍到來了再去？況且您只身前去，恐怕會對您不利。望將軍三思。”孟承擔心公主殿下急於求成，行事過於魯莽。
熙寧轉過頭去，道：“你不相信我？”
“末將不敢。”
“你當你的對手是傻子嗎？朝廷會派援軍，這是誰都知道的事，他們難道還會等到我們的援軍到來之時再動手嗎？最遲明日，他們必然會動手。既然如此，我們又何不先發制人？”熙寧道。
“擒賊擒王，渾水摸魚。”熙寧平視遠方，淡淡的說。握着煉魂劍的右手，青筋暴起。
夜半，冥古關的將士整齊的矗立於空地之上，挺拔的身姿配上鐵血的戰甲與冷血的槍矛，傲然的冷峻與無畏的氣焰直衝雲霄。
負手立於軍前的是那面容冷峻，渾身散發著危險氣息的女子，紫金色的戰甲在寒月的映襯下，更具幾分冷艷與肅殺。右手煉魂劍斜刺夜空，劍身上的青色蛟龍，好似與繁星相呼應，有節奏的微芒閃爍，使黑夜富有靈性，戰士的氣勢已然被提升到了極致。
熙寧背對着大軍目光，犀利地看向西北天空，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背水一戰，肆殺無念！”
“背水一戰，肆殺無念！”
排山倒海般的恢宏氣勢，頃刻間便席捲了整個冥古關城，一股只有殺戮兇惡的意念驟然升起，勢如破竹。
熙寧雙眸微閉，站在城牆之上，在無盡的黑夜之中，她能清晰地聽到殘風落葉的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握緊拳頭的右手被汗水浸濕，左手的煉魂劍也蒙上一層淡淡的水霧。
“千鈞一髮，相信自己。”熙寧在心中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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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一猜接下來，熙寧公主要如何應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