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這個威脅,甚是有用
喬佑玥杵在原地,滿眼的不可思議,她歪着頭想了許久,才開口,“岳青漓的病症已經到達重症,是不可能有能力對你這個身形高大且身手不凡的人下殺手的,從他對你的態度來看也並無敵意,他怎麼會與岳天城的死有關呢?”
岳澤抽回手臂,蹙了蹙眉心,“岳青漓的雙向,抑鬱佔主導,岳天城與阿芷是同一個母妃,也就是岳國皇后所出,而岳青漓的母親,則是皇後身邊的婢女,皇后無法忍受自己的婢女爬上龍榻,不願留他在身邊,就將他寄養在了二公主的母妃德妃處,二公主因意外身亡,后岳天城救回了岳思瑤,皇帝見她與二公主同歲,就讓她代替了二公主的身份,可德妃在二公主過世后喜怒無常,這才讓岳青漓患得患失,成了今天這副模樣。”
他頓了頓,見女子聽得認真,眉宇間也展開了些許,“岳天城應該對他有愧,就在岳青漓得知岳思瑤要和親大夏,抑鬱成疾,企圖自殺之時,是岳天城救了他,可是自己卻沒能幸免於難,我醒來時,躺在南湯的岸邊,是阿芷給我服下了定魂蠱。”
“這麼說來,岳青漓是想投湖自盡的,岳天城為救他而死,阿芷的定魂蠱這才能將你的魂魄引到這裏來,”她思索着,“看來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岳澤點頭,“岳青漓對岳思瑤有情,也許是因為二人同命相連。後來德妃鬱鬱而終,他二人才算是得到解脫,可岳青漓的病早已達到重症,這裏沒有治療心理疾病的藥物,他的激素水平得不到調整,雙向的情緒也越來越明顯,尤其是岳思瑤去了大夏和親后,他更是躲在自己的府邸再也不出門,今日正是他躁狂發作之時,他才能在情緒的操控下來到湛王府,可是阿芷的責罵瞬間又將他拉扯到另一個極端,這樣的折磨,確實痛苦。”
聽到這,喬佑玥猛然想到他站在角落了的呢喃,她心下一驚,一把抓起男子衣袖,晃了晃,“你聽到他說的話了嗎?他說,是岳思瑤跟他說,我喜歡桃花釀的,岳思瑤遠在大夏,怎麼會跟他說這些?”
岳澤臉色一沉,眸中閃過陰霾,“我總感覺自己漏掉了什麼,阿喬這麼一提醒,我倒是想起來了,看來這岳思瑤,雖身在大夏,暗中卻一直與岳青漓有着聯繫,你身上的七屍蠱,定是與她脫不了干係!”
她微微嘆了口氣,未施粉黛的清麗面容上瞬間被愁容覆蓋,“本以為終於可以遠離顧明庭,卻沒想到,一舉一動都能被他感知到,以前我就覺得,古梵對我的所思所想了如指掌,看來定是與顧明庭有關,他這個人,危險到可怕,我……”
話語還未結束,就被男子霸道的吻堵在嗓間,她瞪大雙眼,直到男子重重咬在她的下唇上,她才吃痛的驚呼出聲,伸手將他推離!
“岳澤,你瘋了!”她幽怨的盯着男子有些氣惱的面容,粗暴的解下他的大氅,丟在卧榻之上,似乎要將他給予的溫暖一併丟棄。
他見狀,俊臉上閃過驚慌,望着女子動怒的神情,他忽然伸手拉過女子手臂,女子憤憤的甩開,可下一刻,腳下一滑,身子因不穩而直直向身後的溫泉池中倒去!
岳澤心下一驚,急忙傾身向前想要抓住她,可指尖剛用力,卻只抓到了女子的腰帶,只聽咔嚓一聲,衣物破裂的聲響在耳邊劃過,他手上一空,眼看着來不及救她,只好飛身而去,用自己的身體擋在她的身下,以此來緩衝與水面相撞的衝擊力,一瞬間,二人相擁而去,濺起的水花四射開來,喬佑玥只聽到男子的悶哼聲,在入水的瞬間似乎有隱忍的痛楚在身下之人的胸膛蔓延開來!
她在水中掙扎了幾下,終於穩住身軀,腰間的衣物早已破爛不堪,在霧氣繚繞的水面,若隱若現,她靠在他懷中,立刻感受到了他的異常。
一抹羞意夾着憤怒在她胸膛升起,經過前一夜的種種,她當然明白這種變化意味着什麼,可是,下唇上隱隱的痛意還未消散,她的心中還有一股無名的怒火,迫使她掙扎着,想要遠離身後的始作俑者。
男子見狀,手臂圈的更緊了,他將女子拉進了些許,下巴埋在她的頸窩處,隱忍的聲音透着一絲沙啞,“阿喬,是我錯了,別生我氣,好嗎?”
女子冷哼一聲,終於不再掙扎,她僵直着身軀,並未回應他的動作,只是冷冷開口,“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男子見她鬆了口,心中一喜,他急忙討好道,“是我被嫉妒沖昏了頭,一聽到那個名字從你嘴裏說出,一想到你和他心意相通,我就發瘋,是我沒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緒,我知道錯了……”
女子聽罷,轉身,伸手撫向男子的眉眼,在他的眸中看到了愧疚之色后,輕嘆一聲,手臂攀向他的脖頸,緩緩靠近他的臉頰,輕柔一吻,帶着安慰,帶着回應,“我已經是你的人了,當然比你更想解除這莫名其妙的聯繫。”
男子感受到她的安撫,他展顏,眸中升起繾綣,“你原諒我了嗎?”
她臉色一沉,眸中帶着警告,“這一次我原諒你了,若是還有下次,你…..你就別碰我了!”
她最後一句忽然就沒了氣勢,只能低下頭不去看他,許久,她聽不到他的回應,驀然抬頭,卻見他正饒有興緻的盯着自己,嘴角噙着笑意。
她氣鼓鼓的瞪了他一眼,男子忽然輕笑出聲,他傾身靠近,如流泉般好聽的聲音在她耳邊回蕩開來,“阿喬的這個威脅,甚是有用。”
說罷,他忽然張開雙臂,擁住她被霧氣熏得有些發熱的肩膀,女子身體一軟,朝着他的身前靠來,他手臂緊了緊,將她攬入懷中。
溫泉中暖意四起,室外卻寒風刺骨,這個冬日,尤其寒冷,京都則更甚。
窗外的勁風裹挾着鵝毛般的雪花,吹開了緊閉的窗戶,爭先恐後的鑽入燒着炭火的殿內,但只是瞬間,便融化在四周,來不及落地。
顧明庭正在大殿中翻閱着奏章,忽然感覺胸口處有異樣的躁動,他伸手撫向胸前的衣襟處,那一瞬間的異樣如同被攫住心房,用力一握,再鬆開,血液四散,化作暖流,沿着周身蔓延。
他微微收緊指尖,那身明黃色早已被他抓出褶皺,他緩緩放下奏章,琥珀色的眸似被恨意籠罩着,陰鷙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