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這幾日裏,徐長生煩得很,想想丁玲,心裏更加煩躁。
在過去的這個冬天裏,春枝的胸部越來越痛,尤其是在夜裏,總是悶聲直哼。他和爹帶着娘去了幾次縣醫院,縣醫院的醫生說是神經痛,開了一些消炎藥和止痛藥。醫生還說,如果條件可以,建議去省城的大醫院看看。
前幾日,李成功臨走時,徐長生還問問了省城醫院的事,李成功說他去了打聽打聽。
可是,李成功去了大學,面對無私奉獻的崔碧玉,便把徐長生拜託的事情忘得乾乾淨淨。嘗到美味的他完全沒心思讀書了,每天就盼着天黑......
......
丁玲的到來,讓徐長生陷入了為難的境地。那天,徐長生躺在炕上,想着丁玲,想着娘,想着自己不高的收入,件件都是煩心事。
他咬咬牙,以前的自己很有理想和抱負,即使答應爹不去遠方,那也得在縣城的地界裏大有作為。教育孩子是偉大的事業,但是,這些工作完全可以由女孩子們來做,自己作為一個大男人,應該做更大的事情。
這一躺,便躺到了天黑。
門開了,劉躍進走了進來,他的身後跟着丁玲。丁玲嘿嘿一笑,坐在了床頭,不好意思的問道:
“還沒消氣呢?”
徐長生側過了身子,將脊背留給了丁玲,默不作答。
劉躍進說道:
“丁玲啊,這傢伙執拗的很,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丁玲站了起來,前後踱了幾步,參觀了一下男生宿舍,說道:
“我丁玲是多有節氣的女子,能被他氣着嗎?”她偷瞄了徐長生一眼,說道:“再大的氣,我都受了,這一點,算不了什麼的!”
徐長生依舊不動。
劉躍進嘆息一口氣,無奈的搖搖頭,心中罵道:
徐長生,你就是一個不知好歹的傢伙,丁玲多好的姑娘啊,若是給了我,我定把她呵護的萬分周全。
他說道:
“丁玲啊,世上的男子多了,別在一棵樹上上弔死。好歹人間走一圈,為了這種人,不值得!”
丁玲看向劉躍進,糾正道:
“放心吧,給我說媒的人多了去了,我正挨個挑呢!你們男生可別自作多情啊!”
劉躍進太實在了,他立馬捅捅徐長生,說道:
“長生,你別自作多情啊!丁玲是個好姑娘,可是,輪不到你了!”
丁玲附和道:
“是個男人,就爺們一點!悶聲悶氣,煩哪門子愁?我又沒賴上你!”
嚯。
徐長生坐了起來,翻身下了炕,嘟囔道:
“受不了你倆的嘰嘰歪歪,我去吃飯。”邁步便向門外走去,“我餓了!”
丁玲趕緊追上,嚷道:
“一起吃,一起吃!”
去食堂取了鹹菜和饅頭,徐長生和丁玲來到了一間教室里,坐下便吃。劉躍進打了飯菜后給王葉送去了,這是每天必須的生活內容,和上課一樣,準時準點。
坐在教室里,燈沒有開,黑乎乎的,徐長生啃着饅頭,說道:
“丁玲啊,告訴你,必須找個好男人把自己打發了!”
丁玲一邊吃,一邊回復道:
“嗯!知道了!”
徐長生的心裏又不愉悅了,說道:
“好好的工作不要,來這裏幹嘛啊?”
丁玲立馬呵止道:
“打住!
為了這個事,你已經當著所有老師和學生的面,
把我數落一頓了。對於你的好意,我接納!但是,我再重申一次,這是我的選擇!”
徐長生無語了,在黑暗中聳聳肩,丁玲的話很完美,他無可挑剔了。他吃完了,把碗筷一放,便說道:
“我娘的胸部老痛,以前還不要緊,最近嚴重了!”
丁玲哎呀一聲,說道:
“去醫院看了嗎?”
徐長生點點頭,
“去了幾次縣醫院,開了幾次葯,不管用的!”
“是嗎?”
丁玲好奇的問道:
“八成,是葯不對症。那去省城醫院吧,我有親戚在那裏工作。”
黑暗中,徐長生的眼睛亮了,
“真的?我一直想去呢,就是連路都不認識!”
丁玲耐心的勸道:
“治病最忌諱的是拖延,小病拖成了大病,大病拖成了絕症,很危險的。我覺得啊,得儘快治療!”
徐長生點點頭,
“你說的對!說到底,咱也得搞清楚到底是啥病啊?總不能這麼稀里糊塗的糊弄人!”
丁玲說道:
“我親戚,也是我姨,在省城醫院的後勤部門工作,幹了一輩子了,對醫院的科室和醫生,那是相當的熟悉。找她,肯定沒問題!”
徐長生又是點頭,說道:
“你姨叫啥?我去了尋她!”
丁玲連忙說道:
“你去尋她?萬一不好使怎麼辦?得我去尋她!”
徐長生不解了,問道:
“我帶着我娘去省城看病,你也跟着?”
丁玲連連點頭:
“嗯,我也去!春枝嬸子那麼好,我也愛的很呢!”
徐長生趕緊搖頭,
“不行的!我不同意!你幫我越多,我越愧疚!雖然我們關係不錯,我也不想一個勁兒的佔便宜!”
丁玲站了起來,拿起了自己和徐長生的碗筷,說道:
“什麼便宜不便宜的?你啊,看似大男人,其實小心眼!”說著,便起身要離去。
徐長生喊道:
“你拿我的碗筷幹嘛?”
丁玲回復道:
“幫你洗了!”
徐長生伸出拳頭,用力的捶捶自己的胸口,丁玲是一個不錯的姑娘,為啥自己就不喜歡呢?還有,丁玲,你離我遠點吧,虧欠你太多,讓我咋回報啊?
這時的劉躍進和王葉在教師辦公室里,王葉把腳翹在了辦公桌上,雙手飛快的打着毛衣,劉躍進低頭批改着孩子們的作業,這些作業里有自己的學生的,也有王葉的學生的。兩人不說話,但是,空氣里卻流淌着愛的氣息。
周末了,徐長生、劉躍進、丁玲和王葉一起回家,一路上,大家說說笑笑,唯有徐長生蒙蒙不語。
也不知道為啥,徐長生的心臟突突跳,彷彿有大事要發生一樣,感覺特別的不好。
......
李成功迷戀上了這種運動,每次酣暢淋漓的宣洩后,便是透徹心扉的暢快。不過,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在他的心裏積攢,那便是,一年多了,夜夜不休,可是,卻沒有子嗣。
為此,他埋頭鑽進圖書館,認真的研究了一番,按照書本知識,肯定會有的。
那麼,是誰的問題?
他思來想去,自己祖宗八代都健健康康,生兒育女,無所不能,那麼,自己肯定是健康的。所以,問題肯定出在崔碧玉的身上。
難道,是她的問題?
如若不能,要她有何用?
自己總不能沒后吧?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回到龍靠山村,得被人罵死。
在某一夜的搏鬥大戰結束之後,李成功嚴肅的說道:
“崔碧玉,我想和你談談?”
崔碧玉大口的喘着氣,努力的運行着氣血,極力的緩解着疲勞,說道:
“都老夫老妻了,有事兒便說,沒必要板著臉!”
李成功站起身,說道:
“我們分手吧!”
撲通。
一身白光的崔碧玉從板凳上跌了下去,驚慌失措的說道:
“成功,你別嚇唬我啊!”
李成功穿好了衣服,義正言辭的說道:
“我是認真的,我們分手吧!”說完,扭身便走。
崔碧玉在地上連滾帶爬,拽住了李成功的腳腕,問道:
“為什麼?”
李成功的力氣大,一用力拽出了腳腕,關於沒有孩子的問題,他真的不知道是自己的問題,還是崔碧玉的問題,所以,他無權指責崔碧玉。
但是,如果想知道正確答案,只能是換一個人來試。
他訣別的說道:
“膩了!”
話音未落,他飛身而起,消失在了教室的大門外。
崔碧玉哭了,哭得稀里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