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找到死亡記憶
“那你想不想知道，知情不報和竊聽案件信息有怎樣的後果？”
中年男子沒否認林長官的稱呼，他走近一步，把兩個人距離縮短到一米內
一般人是不會離陌生人這樣近的，因為這會侵犯兩個人的安全心理，帶給人強烈的不適感
白苔笑了笑，主動退了一步，這個年輕人有禮貌的看着長官，看不出什麼什麼心思
“林長官，知情不報可構不成犯罪，除非我謊報了消息。”
“竊聽案件信息？那您大可把剛才兩位警官叫住，問問他們。”
“剛才他們泄露了什麼案件信息。”
主要是白苔手裏其實還真沒有什麼線索，具體思路就是做噩夢，然後枚舉算法
如果他手裏有點東西，再和這位林長官的消息一對，哪裏還會在這裏打太極
“呵。”林長官當然知道他們沒有泄露案件信息，那幾句八卦可算不上什麼東西
“尖牙利嘴。”
白苔也不跟人嗆聲，他還不能確定劉大爺的女兒，就是他夢裏的女人，世界上案子那麼多，這也說不準就是同一個案子
他這回來主要就是為了領那五千塊錢，沒想到還捎帶聽點兒意外收穫
白苔需要確定這兩個女人是否是同一個人
“林長官，還有什麼要問的？”
這個林長官和死者的父親劉大偉很熟悉，聽剛才兩位警官說，這個月是劉大偉第三次找他，從他嘴裏扣點消息來，這不比白苔做噩夢效率快？
“在倆個小年輕屁股後面聽消息不夠，還想從我這裏聽到點什麼。”
林長官、林進申哪裏看不透白苔心裏那點小心思，也不知道白苔為什麼這麼在意這個案子
這個案子能挖的都被媒體報社挖走了，積累這麼多年的原因，主要緣故是被害人的行蹤無法確定，那時候科技還沒有現在這樣發達，只能確定被害人是在到了小縣城后失蹤的
這裏他當時還是個新人警察時的案子，沒想到日後會變成他的一塊心病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接觸這個案子，既然你不打算說，就別佔用警力。”
林進申看着這個年輕人，大步離開了，作為長官，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忙
白苔望着林長官遠去，琢磨着自己再做幾次夢可能就涼涼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來得及找到重要線索
“當務之急，還是回家睡覺。”
白苔回到了掃黑辦，拿到了身份證和裝了錢的信封。掏出手機打車就往回趕
“姐，等下到目的地了在外面等我下，我還要去另一個地方。”
“好嘞小夥子。”
年輕人從信封里數出了兩千，再把信封小心放回去，這是他這幾個月手頭最富裕的時候，可惜馬上又要變回到窮光蛋
這樣想着，白苔臉上卻帶着笑意，甚至是迫不及待要把錢送出去了
“查叔！”
白苔一進門就喊，正巧查警官在前面帶人說著事，警官被白苔這麼冷不丁一喊覺得手也不疼了，他頭疼！
“你不是中午剛走嗎，又來幹嘛？”
查警官看這人是要把警察局當自己家了，哪有人一天好幾趟往警察局跑
他無奈的看着白苔，“沒事就別老跑這來，我們還要工作的。”
白苔嘿嘿一笑，倒難得表現出幾分靦腆來
“查叔，這麼多天吃您的喝叔的，這一點錢可一定要收着。”
快速把兩千塊錢往旁邊年輕警察手裏一懟，
不等對面的人反應就往外跑
“這裏您一千叔一千，多的沒有了！”
查警官一愣，本來看白苔拿錢出來就要推辭，沒想到這小子沒給他，給了小陳警官
手上打着繃帶石灰的老警察，看着自己帶的小警察，痛徹心扉
“你怎麼就接了呢？！這小子天天來我們這蹭飯能有幾個錢？”
小陳警官壓根就沒想到這錢還能跑他手上，而且白苔這滑不溜秋的傢伙還直接跑掉了
被查警官牽連着一罵，他有些憤恨的想：“再有下次，我就不信我這手速還不能把錢原樣塞回去！”
白苔皮了一把很高興，坐上出租車就往家裏趕，下了車就看到個小姑娘坐門口看着雪地發獃
“小花貓，在外面冷不冷啊。”
白苔蹲下來看着小姑娘，把懷裏踹了一路的寶貝信封掏出來，“這個你交給你爺爺奶奶。”
“這是什麼東西？”
小姑娘接過去看信封，認出上面有警察兩個字，興奮的瞪圓眼睛，“白哥哥你是英雄嗎？”
“是啊。”
白苔笑眯眯的看着她舉着信封，把上面的字看了一遍又一遍，這小樣還蠻讓他有成就感的
“可是，你天天都來我們家蹭飯。”
這麼點大的孩子已經能知道點事了，小姑娘皺着臉思考，“英雄也會沒有飯吃嗎？”
“因為我這個英雄太忙了，所以好心的爺爺奶奶願意讓英雄來蹭飯吃。”
“是這樣嗎？”小姑娘沒轉過彎來，眼睛直迷糊
“現在英雄要報答爺爺奶奶，謝謝爺爺奶奶的照顧。”
白苔看她已經聽不懂了，只好囑咐她趕緊把錢拿回去，順便告訴她和大爺大娘說自己累了要睡覺，有事晚上他過去吃飯再說
小姑娘點點頭，拿着信封往屋子裏跑，白苔笑着幫她把門給帶上，回自己家裏躺下開始睡覺
“我在這兒”
又是這個女人的聲音
白苔急忙去上一次的位子，上次沒打開的房間是7024
“7024、7024”
白苔打開7024的門，依然什麼都沒找到，他接着打開了7025、7026、7027……
“你到底在哪！”
白苔大聲呼喊，但是這個女人從來沒有過回答
一扇扇門被打開，原本輕快的身體越來越沉重，能用的力氣也越來越小
心情在期待和失落之間來回，他幾乎麻木在這推門的機械過程中
到底是漏了什麼，白苔越來越焦躁不安
動作從推門變成了撞門，每一次他都迫不得已的到了這一步，他咬着牙，再一次停留在一扇門面前，他記住房間號後用力一推
“我在這兒！”女人在耳旁尖叫
“還是什麼都沒有。”
白苔喘息着醒了過來，他看着天花板兩眼失神
“再來一次。”他深呼吸，重新投入噩夢裏
“上一次是在這兒。”白苔繼續重複推門，下一個房間，再一次推門，下一個房間，再推門
每一個房間後面都是一片空白，沒有、什麼都沒有，白苔懷疑再這樣下去他到底能不能找到女人的屍體
“哈啊哈啊”
白苔不知道第幾次從噩夢裏醒來，他痛苦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用手去摸自己的嘴
明明他在用力呼吸，可是卻好像沒有呼吸到空氣一樣，而且白苔這一次在噩夢裏居然產生了視線模糊的狀況
再來幾次，他從噩夢裏醒來可能眼睛也會出現問題，或者，他下一次醒了就會因為窒息而死
白苔坐在床上，等着思維能力慢慢恢復，他準備下床去廁所里洗了把臉
“嘶—”他的左腿突然一陣疼痛，把褲子挽起來，皮膚上出現了一個灰色的形狀奇怪的印記
“這個形狀？”白苔想不通這種形狀要怎麼樣才能做到，現在一時半會想不出來，他把褲腳放了回去，還是找線索要緊
白苔告訴自己千萬要冷靜，不能被噩夢裏的情緒帶着走，只有冷靜思考才是破局的關鍵
這一次再不成功，我就先不睡覺了。
白苔有點緊張起來，他難得把空調打開，暖氣被緩慢的吹送到房間裏，他站在空調的出風口，不斷的回憶噩夢裏的細節
他忽略了什麼，如果這次還是選擇推門，也不可能推完所有的門，也許，線索其實不在門后？
白苔從窗戶往外看，他仔細的研究對面的門上到底有什麼，門上空空白白的，除了門牌號一無所有
對了，門牌號！
白苔記得一開始的房間號是331號，後面是不連續的甚至大小也不一定的號碼
他也曾經思考過可不可能是房間號碼的問題，但是他那個時候沒想過房間號碼會對應着門牌號！
白苔按捺住自己的興奮，他問自己，還有什麼，肯定還有什麼被忽略了
如果，房間號是門牌號，那麼房間組成的前後順序，就是那個女人死前被帶走的路線，按着這個想法，白苔甚至能在現實里完全還原出犯人的犯罪行蹤
如果沒猜錯，在現實的最後一個門牌號里，就藏着她的屍體！
因為他剛才把暖氣一口氣加到了30度，人現在熱的直接就不蓋被子了
“不成功便成仁！”
白苔現在入睡速度是越來越快了，眼一閉就昏睡過去
“我在這兒”
開局又是熟悉的聲音，白苔知道這一次如果還沒找到線索，他下次睡覺就只能去醫院裏睡了，這樣窒息的時候就能直接原地急救
白苔看着熟悉的331號房間，這裏過去的房間門牌號是不連續的數字，這麼多數字又排列成一條路，一條彎彎曲曲的死亡之路
這個女人，她記住的是她通向死亡的路，所以每一次白苔入夢，都會回到最開始的位置
隨他向後跑去，身體也越來越吃不消，這裏沒有藏着女人的屍體，卻完美還原了她最後的記憶
“我在這兒…”白苔聽到女人的聲音傳了過來
“其實，你根本不是在哪個房間！你就跟在我旁邊，對不對！”
白苔大聲呼喊，假如之前的猜測正確，這些聲音其實是女人在生命最後發出的記憶
她聲音忽近忽遠，也是因為她前進的速度和白苔不一樣，所以才會造成這樣的誤會
理所當然，她沒有回應
白苔一邊向後跑去，一邊不停的記憶門上的門牌號
每一次噩夢都是差不多的時間，這個時間是她從生到死的過程，現在白苔要充分利用這段時間，去現實里找到這個女人
耳邊的每一句話，都是她當初發出的掙扎和渴望
“我在這兒！”尖銳的女聲再一次出現在耳旁
和往常不同，這一次白苔回應了她，他努力在窒息的痛苦中撐起嗓子向她保證
“我會找到你！”
白苔從寒冷中醒來，他用了非常非常久的時間去呼吸，調整身體
“不對，”年輕人的身體在空調房裏很容易就被熱出了一身汗來，“明明空調都打這麼高了，身體不可能會冷的像在冰窟窿。”
“除非，這也是她死前的感受！”
白苔很慶幸，假如他這回沒有開空調，恐怕到死都找不到這一線索
畢竟現在是大冬天，起床的時候冷點再正常不過了。
白苔愣住了，對啊，現在是大冬天沒錯，可是女人死亡的時候也是冬天嗎？
他好像又抓到點什麼
白苔換好衣服出門，決定先去最後的門牌號那一探究竟
“啥九八八八？沒聽過沒聽過。”
問了好幾個司機都說不知道這個地址，白苔這才知道這個小縣城最大的門牌號也就到八開頭的
“這可難辦了。”白苔苦笑着和司機說了聲抱歉，他萬萬沒想到女人最後的時間居然被帶出了小縣城，問了司機也不清楚附近哪有九開頭的牌子
“總不能跑隔壁去了。”白苔不知道這牌號到底還能不能在其他地方連上，最後的幾個房間都是九開頭，然後是八開頭
白苔整個人在雪裏凍的直抖索，還要一邊廢了吧唧的思考，不能再勵志了
“不是說年輕人燦若驕陽嗎，我怎麼怎麼冷呢。”白苔突然大驚失色
“我不會腎虛吧？”
“不可能。一定是最近忙，熬夜熬的。”白苔選擇性忽略了他今天幾乎睡了大半天的結果，雖然這些都是噩夢，但是這些噩夢的睡眠質量高啊
“您好，是劉大偉嗎？”白苔打了個電話，聽到了那頭傳來了個老大爺的聲音
謝謝省警察廳進去要記錄個人信息這一點。
“是的，請問你是？”劉大爺皺着眉頭，聽聲音也不像是認識的人
“是這樣的，我這裏是社區訪談，這邊注意到您生活上有一些問題，方便把您的家庭地址告訴我嗎？我現在馬上過去。”
“社區訪談，我咋不記得有過這事。”劉大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疑惑，“我住順德路341號，你過來吧。”
白苔眯起眼睛，不知道這個331和341是什麼關係
“辛苦您了，我這就過去。”
白苔一邊繼續和劉大爺詢問近期狀況，一邊叫司機往順德路331號開
十幾分鐘后，年輕人付錢下了車，這個地方在不富裕的小縣城裏也算得上一句破舊，也難怪劉大爺對社區訪談疑惑但是沒懷疑
白苔找到331號敲了敲門，“是劉大偉，劉大爺對嗎？”
“是我，是我。”劉大爺的聲音傳來，他很快就過來打開門把白苔帶了進去
房子進去后也沒有顯得暖和多少，劉大爺帶白苔來到了後面廚房吃飯的地方
小桌子上擺着榨菜之類的食物，還拿保鮮膜仔細包了起來
劉大爺搓了搓手，像樹皮一樣的臉上湧起了尷尬和不好意思，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站着
“我這裏平時也沒什麼人來，對了，你要不要吃點什麼。”
白苔拉住了劉大爺，用幾句話把人安撫下，他這會兒看起來就是個親切又熱心腸的好人，就是社區現在來人，也只會感嘆自己居然記不得這樣一個年輕人
“劉大爺您坐，我這次來呢主要是防問您最近的生活狀況，很快就走，就不麻煩您拿什麼東西了。”
劉大爺看着白苔這副模樣，將信將疑的心放下了，對白苔社區訪談的話信八分
“你問吧，我這兒也沒什麼要幫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