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倒霉蛋與外灘呼保義
斯文男生陸青松，眼鏡男張偉，漂亮的長腿姑娘叫邵怡。
謝可逸跟老余告辭後來到樓下便利店與剛認識的三位小夥伴匯合，另外一位女孩子無意與幾人約飯，面試結束后便先走了。
互相略略詢問了幾句面試情況后，陸青松提議道：“朋友們說說吧，去哪吃飯，我快餓死了。”
張偉扶了下眼鏡：“我都行，你之前不是說附近有一家徽菜不錯嗎？”
“那家徽菜偏辣，小邵同學是江浙人吃不慣。附近餐廳很多，我們換一家好了。”陸青松這傢伙不知道是憋着勁撩妹還是本來就這個狀態。
看起來蠻有領導力的，心細、外向、擅長做決定。
邵怡用木勺一下一下攪着雪糕：“徽菜應該也有不辣的菜吧，我吃的很少，你們選就可以。”
“魔都本幫菜大家都可以嗎？要不然去春在，正好離得近。”謝可逸一錘定音終結問題。
春在是一家老字號本幫菜餐館，菜品南甜北咸皆宜，人均消費一百多的樣子，算上在陸家嘴附近緊挨着黃浦江的環境，可以說性價比頗高，很適合遊客或者大學生約飯嘗鮮。
“闊以，那趕緊走吧，從這過去要走隧道，我怕中午堵車。”陸青松不知什麼時候手裏握了把車鑰匙：“我去停車場，你們在路邊等我，馬上來。”
“這戶A車牌比車都貴了吧，沒想到群眾之中有土豪啊。”坐進老款雅閣的後排座，張偉摸着皮面發皺的車扶手打趣道。
陸青松謙虛自嘲道：“我爸的車，平時完全不讓我碰，今天面試才開恩借給我，回去還得給他加滿油。哪個土豪像我這麼慘。”
“七代經典雅閣，叔叔現在不開輛邁巴赫你都算家道中落了。”坐在副駕駛的邵怡幽幽講了個段子。
謝可逸三人聞言皆笑了起來，這姑娘看起來文文靜靜居然懂車，還蠻出乎意料的。
一路閑聊來到春在餐廳，陸青松去停車，謝可逸三人在餐廳室外找了位置落座點菜。
“蟹粉豆腐，紅燒肉，香酥小牛排，銀魚跑蛋，另外還有兩個素菜。”四個人點六個菜配上主食、點心足夠吃。
等上菜的功夫幾人聊着聊着話題又轉回面試，陸青松問道：“小謝你是我們中面試時間最久的，面試官都跟你聊什麼了？”
“聊職業規劃，人生理想。我結束出來的時候坐電梯遇到個熟人，耽誤了會兒時間。”謝可逸含糊回了一句。
陸青松點到為止沒再追問，張偉則嘆了口氣：“你運氣真好，我面試的時候那個面試官上來就甩給我一大堆專業問題，讓我總結國際原油大跌的原因，分析未來走勢。”
“在便利店等你的時候我們仨復盤陸總和小邵面試過程也不輕鬆。不知道那個老女人是不是更年期提前，她一個HR懂專業問題嗎，真是日了狗。我懷疑她故意刁難我們，如果這是正常面試標準，那些雙非、大專能過一個都是奇迹……”
張偉越說越沒譜，讓二本畢業的邵怡很不是滋味，打斷道：“其實還好，我覺得沒被針對吧，面試過程應該還算愉快。”
“你不是也被問國內股市的專業問題了嗎？”張偉還沒反應過來。
邵怡抬手捋了捋長發：“嗯，我回答說我不炒股，所以不怎麼了解。”
“她沒問你連對金融行業最起碼的了解都沒有為什麼要從事金融行業？”
“問了，我說是同學建議的，那兩位面試官就笑了，
她說讓我回頭好好謝謝那位同學。”
張偉瞪大了眼睛，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然後呢？”
“然後就沒了呀，又聊了些生活方面的問題，她還給我分享一個保養皮膚的食譜。”邵怡以此來說明面試“應該”還算愉快。
然而在她判斷的應該，聽得張偉都要魔怔了，連忙轉頭看向陸青松尋求安慰。
陸青松同樣有些斯巴達，兩人眨巴着迷茫的小眼神面面相覷良久：“……我被問的專業問題沒你那麼誇張，剛才在便利店我說過的。但也沒分享食譜……”
這話算是說到頭了，張偉頓時陷入自閉，陸青松也好不到哪去，低下腦袋大口大口吃菜。
謝可逸看着兩個老倒霉蛋心中止不住笑意，再加一條——學歷和能力不僅要給金錢讓路，很多時候遇到顏值，也得退避三舍……
“小邵，你平時都是怎麼保養皮膚的，能否給點建議？”謝可逸強忍笑容另起話題不至於冷場。
邵怡放下筷子：“我自己沒什麼特別的，跟正常女孩子一樣。你是想護膚還是美白？”
“都想，主要你看我的臉，灰突突的，黑的不正常。”謝可逸真心求教，畢竟男孩子也得學會收拾自己嘛，帥不帥另說，最起碼乾淨精神。
“你是熬夜導致的黑色素沉澱，平時早睡早起，現在這個季節多吃草莓、車厘子。平時喝檸檬水和牛奶，如果有條件的話檸檬水裏加點蜂蜜更好，然後保持一定的運動量。”
講到自己擅長的領域，邵怡整個人氣場一變，咬嘴唇、攪雪糕，捋頭髮之類的小動作全然不見，講話語氣篤定聲量都大了些。
大大方方俯身伸手捏了捏謝可逸的臉：“混合性皮膚，毛孔容易堵塞……保持一定的運動量排汗……其實你們男孩子保養皮膚很容易的。什麼護膚品都不要用，按照我說的做效果就會很好……”
邵怡悉心分享自己所知，謝可逸頻頻點頭示意有認真聽講，旁邊兩個倒霉蛋卻越聽越覺得嘴裏菜飯沒滋味。
張偉羨慕謝可逸二人的運氣，大家一樣的面試，他被面試官摁在地上摩擦苦兮兮，人家毫無壓力笑嘻嘻，這頓飯真是一口都吃不下去了！
陸青松羨慕謝可逸會撩妹，敏銳抓住護膚話題進行互動，都開始捏臉了，這樣下去還得了，這頓飯不吃也罷！
“……你的手好看誒，指甲紅潤形狀標準……”
就在邵怡牽起謝可逸的手傳授手部護膚經驗時，陸青松終於忍不住了：“咳，我吃好了，去抽根煙，你們慢慢吃。”
“那我也吃好了。”
邵怡回過神唰的一下鬆開手，裝模作樣端起水杯喝水。
張偉有氣無力放下筷子表示“俺也一樣”，謝可逸心如明鏡提議道：“既然大家都吃好了那就撤？正好我也想抽根煙。”
陸青松麻利的叫來服務員結賬，關於如何結賬沒發生異議，謝可逸對前者說了句“你先付吧，一會我們加微信A給你”。
他對邵怡沒想法，來吃這頓飯純粹因為對陸青松三人印象不壞，反正一個人吃飯也是吃，人多吃飯還熱鬧點。
“來，大哥抽煙。”走出餐廳陸青松主動遞煙以示感謝小謝同志送上的助攻。
邵怡細聲細語提醒道：“抽煙對皮膚不好。”
陸青松聞言把握在手心的打火機悄悄放回口袋：“忘了還有女孩子在，這波我的，不紳士了。”
“可是飯後一根煙，賽過活神仙吶。”謝可逸笑嘻嘻說著不着調的玩笑。
邵怡莞爾一笑：“每天二兩酒，活到九十九。我爸爸在家就常講這套順口溜，抽吧抽吧，說不贏你們的這些歪道理。”
陸青松心說還能這樣，連忙將自己剛說的話扔到一邊，厚着臉皮點燃煙美滋滋吸了一口，就差舉手發言：“快看，我們都跟叔叔一樣，你覺得親切不？”
“不抽了，陸總說得有道理，我們無所謂，女孩子吸二手煙對皮膚不好。”謝可逸看向陸青松尋求感謝，他這一波波助攻，簡直堪稱陸家嘴及時雨，外灘呼保義。
陸青松鼻子裏緩緩呼出兩道煙霧，一陣微風吹過，煙霧凌亂四散，這一刻他想把給謝可逸的煙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