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自由心證
“你……你房間打理的蠻幹凈的嘛。”栗雲蹩腳的轉移話題，試圖讓曖昧氛圍轉為普通朋友正常聊天的狀態。
剛剛在樓上喝下午茶時謝可逸不明白這姐姐為什麼會答應來自己房間，現在當面聊了幾句他大概揣測到了她的心思。
若是按照謝公子往常的撩妹性子，他會照顧女孩心思配合的轉移話題不繼續搞曖昧。
但今天不行，他對栗雲的態度不是搞曖昧，而是交個朋友。
交朋友從“你吃了嗎”、“你房間乾淨”之類的囫圇話開始聊起無可厚非，但這太慢了。想要快速提升二人間的關係，還得找個深入些的切入點。
為什麼網上隔三差五瘋傳的“大廠破冰遊戲”基本都脫不開褲襠里那點破事？因為那點破事真的好用，雖然這很油膩惡臭……
如果有可能的話，栗雲是一個現成的金融行業“人脈”，這值得他油膩惡臭一回。
想到此處謝可逸踢掉拖鞋，整個人體態輕鬆蜷縮到沙發上回道：“一看你就不了解男人，之前沒談過幾個男朋友吧？”
栗雲強撐場面同樣放鬆身體，隨手從果盤裏撿起幾粒車厘子：“你猜，小朋友想套姐姐的話，你還嫩着呢。嗯，在哪裏買的車厘子，蠻甜的。”
“如果你多去幾次男人家裏就會發現，單身年輕男人在私生活規律的情況下，住處大多比女孩子要整潔乾淨。所以我才說你不了解男人，沒想套你的話。”
謝可逸只當做沒聽到前者的後半句話，抓住上一個話題窮追不捨。
栗雲聽到這番似是而非的道理頗為無語，不過謝可逸說對了，她的確不了解男人。
在她28年的人生里只談過兩任男朋友，一任是大學期間談的，交往了兩年。第二任是剛剛參加工作時，交往了不到半年。
除了男朋友，其他關係親密到能去對方家裏的男性朋友更是少之又少，在這方面她着實見識淺薄了……
栗雲心裏對如此輕易被謝可逸探出自己的“情感史”底細無話可說，嘴上卻不甘示弱回懟道：“沒看出來小朋友你的情感生活很豐富呀，懂得這麼多。”
“並沒有，事實上我活這麼大還沒談過一次正兒八經的戀愛，只不過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我之前是在夜總會當服務生的，所以見過的比較多。”謝可逸回答的很坦誠。
交朋友這種事需要一點真誠，你來我往相互了解是良性有價值的交流，光單方面的輸入而不輸出不可能成為真正靠譜的朋友，只能結交酒肉朋友。
但是謝可逸貌似真誠過頭了，一句話里拋出的巨大信息量讓栗雲驚訝地挑起了眉毛：“你之前……在會所當服務生？”
“是夜總會不是白馬會所昂，這得分清楚了。”謝可逸自嘲緩和氣氛。
栗雲轉瞬察覺到自己表現的有些過於驚訝，連忙解釋道：“不不不，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驚訝你從事金融行的為什麼會有在會所工作的經歷。”
“這是一段說來話長的過往，你有時間聽嗎？”謝可逸心中暗道還得是大姐姐善解人意知道照顧他的情緒，搞得他都不得不成全一下大姐姐的善良體貼來個道德綁架了。
栗雲看看時間，現在是下午三點半，今天周一工作日她下班前得回公司。可如果拒絕謝可逸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上一秒還說沒別的意思，下一秒轉身就走。
她的教養不允許她這樣做，道德的大鎖成功焊死……
栗雲只猶豫了一瞬便做出決定，
笑容溫婉道：“本來我下班之前該回公司的，但是我想聽你的故事，小謝是個有故事的男同學呢，好奇。”
“哪有什麼故事，起轉承合才叫故事，我的過往只能稱之為經歷而已，跟很多人比起來沒什麼奇特的。”謝可逸說著手指向煙盒，：“我可以抽根煙嗎。”
栗雲沒說話只是點點頭，雙眼默默注視着面前這個看起來很年輕的男人，不由自主期待起他的過往。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謝可逸熟練的點燃煙緩緩吐出煙霧的那一刻，她忽然發覺這是一個男人，不是看起來很年輕的小男生。
一句句試探，一層又一層的遞進，謝可逸終於把栗雲拉進了他想要的聊天節奏：“咳，我要開始講了，但從哪講起呢？……要不這樣吧，你問我回答。正好我對你也很好奇，我想知道什麼樣的姑娘會開寶馬7系那種車。”
“好啊，那麼誰先來問？”栗雲毫不遲疑答應。
謝可逸故作思索幾秒道：“這樣好了，你心裏想一個數字，我來猜單雙，如果猜對了，我提問你回答。反過來也一樣，我想你猜，猜對你提問我回答。”
栗雲聞言黛眉微蹙：“這樣一來如果我不想回答你，完全可以說你猜錯了，反正我心裏想什麼數字你又不可能知道。”
“沒關係，自由心證嘛，我相信你說的一切，我也相信你同樣會相信我。如果猜單雙不能相互信任，你又何必聽我的經歷過往。”謝可逸一錘定音將基調調整到位。
……
“單數。”
“你問吧。”
“最後一個問題，你翹班帶薪喝下午茶真的沒關係嗎？”
下午五點半，謝可逸平躺在沙發上十指交叉疊在腹部，抿着乾燥的嘴唇問道。
另一邊栗雲不知何時躺到了床上，手機放着輕柔的音樂，同樣十指交叉疊在腹部，並且閉着雙眼：“原本有關係，但現在沒關係了。”
“所以你沒問題要問我了？”謝可逸笑了笑繼續問道。
栗雲遲疑地拉長音“嗯”了一聲：“還有很多問題想問，但是現在不想問，我現在只想睡一會。”
“睡吧，我想一想自己還有那些過往沒有告訴你。”
謝可逸動作輕柔坐起身，將空調調至恆溫，關上窗帘。而後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繼續說道：“你剛剛心裏想的數字是51。”
栗雲嘴角微微勾起沒有作答，安然入眠。
此時窗外太陽西斜，褪去炙熱的紫紅色夕陽透過窗帘在室內形成一束束零散的光斑，手機里傳出陣陣《巴赫大提琴無伴奏組曲》音樂。
謝可逸身體倚靠沙發椅背，眼睛看着一束婆娑光影放空大腦愣愣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