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1世代
暗道內是如此安靜，只聽得到卡修和米萊的腳步聲。暗道很窄，連卡修也是勉強通過，兩旁的牆壁上滲出幽光，勉強能看清前路，這應該是牆壁的特殊材料所散發出的。
“第一世代的人為了適應當時殘酷的生存環境，骨骼都比較小。”米萊邊走邊說道，儘管稍微向前幾米處就是一片黑暗，但她看上去並不害怕，“越大型的動物，在真正的災禍面前反而倖存的可能性越小。”
“體型巨大，強大的是個體，而不是種族。”
“那沙皇時期的人是怎麼進入這類遺迹中的？”卡修問道。
米萊沉默片刻說道，“那些排險者的素質可不是現在的邊緣人能比的。”
卡修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米萊又說道，“我們現在走的應該是一個這個遺迹的應急通道……真正的祭祀地都是非常氣派的。”
“真希望有機會能見識一下啊。”卡修嘆道。
“永冬時期過了以後，人們對‘神’已經基本喪失了信仰了。”米萊搖了搖頭。
“這是為什麼？”卡修有些好奇，“確實，現在已經幾乎看不到供人們祈禱的地方了。”
“即便是燃燒煉獄期間，也很少有人祈求神的庇佑。”
米萊停下了腳步，緩緩回頭看着卡修，絕世美顏在幽光的映襯下有些瘮人，“因為在大災大難面前，神從來沒有做出過回應。”
說完，米萊轉過頭去，繼續向前走着。
“第一世代的圖騰是太陽，但在天災出現時沒有得到任何庇佑。”
“沙皇王朝信仰的同樣是太陽，可他們卻毀在了太陽上。”
“所以自從坎德王朝開始后……不，即便是在阿里克·坎德一統天下之前，對神的信仰也越來越少了。”
“現在，已經不可能出現當時祭祀的宏大場景了。”
“但起碼，今天，我們有機會一睹這祭典的殘留。”
說著，米萊走到了暗道的盡頭，那是一扇石門，她用力將石門推開，頓時塵土飛揚，石門發出巨大的轟隆聲。
石門推開后，米萊面前仍是一片黑暗，她毫不猶豫地準備走進去，就在這時，卡修把她叫住了。
“喂，等等。”
米萊回頭，剛剛撞到了卡修堅定的雙眼，“我先。”
米萊嘴角帶笑，“好啊，你先請。”
二人錯位，卡修回頭瞥了一眼米萊，直接垮進了門，米萊緊隨其後。
裏面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卡修正準備點亮照明球，就在這時，四周傳來了“嗡”的一聲，下一秒，四周牆壁上的火炬忽然點燃，發出火紅的光，這時，卡修和米萊終於能看清他們所在何處了。
這是一個巨大的大廳，周圍的牆壁呈現出標準的圓形，上面等距掛着火把，東西南北各有一個門，上面分別畫著不同線條裝飾的太陽，整個空間呈現出一種漸變向下的傾斜，很有層次感，從這個角度看，又像一隻碗一樣。
大廳正中間是一個金字塔造型的建築，俯視金字塔會發現金字塔頂端有一個身形扭曲的小人雕塑，小人左手伸出，右手用食指指向天空，腦袋昂着，臉上畫著紋路，表情十分痛苦，卡修二人注意到，小人背後還有一個太陽的紋身。
格外引人注目的是，金字塔外部各層都分佈着數量不一的骨骸，這些骨骼明顯比小人雕像要大的多。
“看來這位就是當年祭司的雕像了。”米萊對卡修說道。
“真正的祭祀場所應該還在金字塔內部。
”
“那些骨骸……”卡修皺着眉頭問道。
“看大小應該是沙皇時期的排險者吧……”
“應該沒錯。”米萊邊說著，邊和卡修從四周的高處走到了金字塔底部。
“我站近點去看看這個雕像。”卡修似乎對雕像很感興趣，一步步從金字塔外部爬了上去。
米萊本來正在觀察金字塔的，看着卡修爬上去也沒說什麼，就在這時，她忽然發現了金字塔第一層上佈滿了小字，她蹲下去仔細看了看，頓時臉色大變，一邊喊了起來。
“不要上去！快下來！”
米萊轉頭看向卡修，卻發現卡修站在金字塔中部一動不動，就像雕塑一般。
“糟了……”米萊臉色凝重。
剛剛金字塔底部的那些字，都是在重複一句話，一句稍微對第一世代有所研究的人都耳熟能詳的一句話，
“承受多少，到達多高。”
“早該想到的。”米萊神色凝重，“這下子可有些麻煩了。”
卡修的視角中，他仍然繼續攀登着，忽然，頂層的雕像動了起來，他收回了手，看着金字塔半中央的卡修，明明什麼也沒說，卡修卻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想到和我一樣的高度嗎？”
“什麼鬼？”見到雕像動了，卡修當時就懵圈了，他回頭想找米萊，卻意外地發現米萊不見了。
“我問你，你想到達和我一樣的高度嗎？”雕像又問了一遍。
此時，看着周圍遍佈的骸骨，卡修忽然明白了什麼，他舔了舔嘴唇，尷尬地笑道，“我……我就是路過而已，路過路過。”
雕像平靜地看着他，像是沒聽到一般說道，“既然想到達和我一樣的高度，你就應該已經做好了承受陽炎的準備。”
“我什麼都沒準備好啊。”卡修吐槽着，正準備開溜，卻發現自己動不了了，接着，一股熱流灌注了他的全身，他發現自己腳下的金字塔變得通紅，緊接着身體變得滾燙，他抑制不住地叫出聲來，可那個雕塑人沒有任何放過他的想法，只是平靜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隨着溫度越來越高，卡修逐漸撐不住了，他的視線變得模糊，隨時都有暈過去的可能。
米萊的視角里，卡修忽然全身燃起火來，米萊見狀沒有任何反應，她死死地盯着火焰的燃燒和卡修痛苦的表情，握緊了拳頭，當看到卡修逐漸垮了下去時，她的嘴唇輕輕顫抖着，就在卡修即將倒下的那一刻，怪事出現了。
卡修身上的火焰於瞬間熄滅，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而幾乎是在同一瞬間，卡修倒了下去，順着金字塔滾到底部，被米萊抱起坐在一邊。
米萊耐心地等待着，不知過了多久，卡修眼眸輕顫，接着醒了過來。
“我……我怎麼又活了？”卡修有些吃驚。
“是啊，你剛剛差一點就真的死了。”米萊在一旁，冷漠地說道，手卻不自覺地輕輕顫抖着。
“剛剛……到底是什麼？”卡修頗有些后怕地問道。
“一種獨特的考驗儀式，我沒想到都現在竟然還可以使用……”
“任何一位第一世代的人，想要成為祭司，都要經歷這個考驗，只有最後活下來的人，才有成為祭司的資格。”
“金字塔上的那些骸骨，看來都是失敗者吧。”
“這麼說來，我也算是天賦異稟嘍。”卡修勉強地笑着說道。
米萊沉默許久方才說道，“大概吧……”
“好了，我也休息得差不多了，繼續前進吧。”卡修說道。
說完，也不等米萊回復，自顧自地站了起來，深呼吸一口氣，找到了金字塔的入口，回頭看了看米萊，走了進去。
“天賦異稟……嗎？”米萊喃喃自語，看着卡修的背影，追了上去，隨着他走進了金字塔。
沒有人注意到，此時，金字塔頂端的雕像，已經換了一個姿勢，雕像兩手攤出，雙膝跪地，低着頭，眼睛裏滿是狂熱。
……
“該死！”彌法城中，一個金碧輝煌的別墅里，一位年輕男子坐在一張華麗的椅子上，臉色陰沉，房間裏滿是各種名人的自畫像，當然，唯獨沒有他自己的，在他身後的牆壁上，掛着幾個字，
“千人萬面，皆為吾形。”
男子低沉地說道，“你這該死的變色龍的後代，竟然敢殺了他，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還有那個狐假虎威的小丑，還敢拿背景挑釁他，挑釁他，就是在挑釁我！”
“那個傢伙，我一定要殺了他。”男人的牙齒咯吱咯吱地咬着，頭上青筋暴起。
樹林內，遍佈紫色荊棘面具的房間裏，房間中部出現了一個紫色的圓桌，圓桌周圍有五個人，臉上都帶着紫色荊棘面具，其中一位敲了敲桌子，用低沉的聲音說道，“主城這邊有一位被納文殺了。”
“主格生氣了。”另一位說道，聲音有些沙啞。
“主格說限一個月內把那個名叫阿諾沙·雷德的傢伙殺掉。”
“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啊。”第四位摸了摸臉上的面具，說道，“他的師傅可是那位啊。”
“要是被別人給發現了，就算是暗夜荊棘，我們也要吃不了兜着走吧。”
場面陷入沉默，過了許久，第五位說道，“我們要考慮的，不是是否殺掉他，而是如何殺掉他。”
“就我所知，他現在住在鐵鎚之音那裏……在那個地方殺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們是暗夜荊棘。”第五位簡短地說道。
其餘四人點了點頭，五人同時站了起來。
“下次見面，希望有好消息。”第五位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