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諜報生涯始
宮燕這一覺，又是睡到了日上三竿。
他起來推開紙筆，寫下了一份報告：
“臣爽言，西征之失利，全系臣沒探清敵情之故也……故臣願留西鄂，於敵後諜報也……”
寫完，撕成兩半裝好，便下樓退房。走出客棧，來到一個僻靜的地方，除下面具。
他又變成了曹爽，接着急急趕去西城廁所。可是到了那裏，發現一個人也沒有。
“最近新鮮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使我有些片面了。我應該約定時辰的，這樣一來我要等到什麼時候？”宮燕在埋汰自己的疏忽。
“大將軍！”
宮燕心中一驚：“誰叫我？！”
“大將軍！你真的沒事，太好了！”說話間十幾個身穿破爛，蓬頭垢臉的乞丐擁了上來，要對他又親還舔。
當時宮燕的心都要飛起來了，仔細一看其中一個人，這才放下心來。
不是陳武還能是誰？
“陳武，你們搞成這個樣子進城？”
“大人，這個樣子安全得很啊，現在這裏也有不少因為戰火燃燒而造成的流民，司馬軍根本就沒有認真盤查。這還是孔昆兄弟想出來的法子。
“屬下見過大將軍！”那個名叫孔昆的軍士抱拳道。
“行了行了！現在不興叫這個名字，整天大將軍大將軍的，要是讓敵人聽了去，那可是麻煩了。”
“那怎麼辦呀？大將軍。”
“你們不如，嗯，叫我‘草叔’吧！怎麼樣？”
“好的，以後就叫草叔，大將軍。”
宮燕：……
“你們想過沒有？今天晚上在哪裏住宿？”
“沒有，沒有想那麼多。”陳武一臉天真。
宮燕：我又……
“行了，你們先守在這裏，我到集市上給你們換身衣服。”
“草叔，我們覺得這樣挺好的。剛才還有一個人給了我們錢。”
“客棧的老闆們，可不這樣認為的。你們這樣穿可不允許進店吃飯！給老子等着！”
宮燕有點氣憤，為什麼其他兵就不能像袁亮一樣變出一些有益的花樣呢？
也就是這個時候，他充分理解了什麼叫“三軍易得一將難求”，在古代兵員的綜合素質，可是令指揮者頭疼的問題，一方面單純得搏虎擒犀，但另一方面又顯得無腦無謂。
不過，這個問題，應該是由楊立去解決，而不是他這個大將軍去解決的，畢竟這裏不是軍營，間諜也不是軍人。
從集市上買來衣服，給所有人都穿了。宮燕帶着他們來到集市上吃了幾碗餛飩麵，一邊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他們。
“大……草叔，你說你不急着走？”陳武一臉震驚。
“沒錯！我不打算離開西鄂，我要弄清楚地道的秘密。不過我們要和大本營聯繫上，最好是得到許昌方面的認可。我已經親筆寫下了書信，是這次失利的簡報，我需要兩個人幫我把信寄到最近的我軍據點。你們誰能幫我？”說著拿出了那封書信。
陳武道：“我去吧，我一直往東走，找到我們的隊伍為止，至於城裏就讓孔昆陪着草叔。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大人，你的供奉們都到哪裏去了？昨晚有個好厲害的供奉大人，把我們都救了。”
“呃，我讓他解救你們之後，就把他們全派到南陽去了。呵，我這個大將，這次真的栽了個大跟頭，我現在才知道，司馬懿居然親自來到南陽與我軍交戰。”
“什麼，司馬懿親自來到南陽？”
“是啊，要不然我怎麼要讓你們傳遞情報呢？這實在是太重要了。”宮燕喝完了碗中的湯。
“那行，我這就出發，小六你拿着另一封信，俺們走！”說著陳武朝宮燕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怎麼樣？哥幾個還想吃點什麼？反正錢袋裏還有錢，而且還是人家的錢。”宮燕微笑着對屬下們說。
“什麼人家的錢？”孔昆表示不懂。
“敵人的，我從敵人那裏拿的，現在的我和洛陽的時候差不多，就是不差錢。”
宮燕在前面走，眾軍士在後，因此宮燕沒看到眾軍士都是一臉的崇拜和欽佩之色。
“大將軍就是不一樣，即使被人偷襲，仍然可以反敗為勝，還特意去派人解救俺們。”
閑逛了一輪之後，宮燕就帶着他們十個人租了兩間客棧，據大將軍所說，這叫安全備份，即便是一個據點被搗毀，另一個據點的人也能馬上撤離。安定下來之後，他就隨即着手探明西鄂城地道的事情。
現在，就讓我們把時光稍稍倒回，回到司馬軍對西鄂三城發動地道攻勢的那一天晚上，當晚的形勢其實十分兇險，不過好在沈有成駐軍縣城外邊，龍駒送完捷報，夜裏偏偏睡不着覺，拿着宣花斧帶着幾個衛兵在庭院閑聊賞月。
”你們知道嗎？我原本並不姓龍，只是父親為了外公，所以我才姓龍，其實我姓杜，木土杜。杜橘，京兆人。
我也想不到會被大將軍賞識，而且還是獨擋一面的賞識，畢竟我父親也只是一個散騎常侍而已。”
龍駒正在無限感慨，衛兵們失聲叫道：“將軍快看，庭院裏那顆樹移動了！”
龍駒還以為是士兵開玩笑，轉頭順着士兵指示的地方看去，那樹真的動了起來。
之後從樹根底下爬出一個人來，之後就是第二個，第三個……
火把照得通明，這些人都是身穿司馬軍制服的人。
是敵人！
是敵襲！
一時間警報的哨聲和鳴鏑之聲大作，然後就是殺聲震天動地，雙方的士兵廝殺在一起。也因為這樣，在雉縣和博望，靖難軍的損失相比較西鄂並不嚴重，沈有成和龍駒本打算等西鄂消息，但後來他們都得知就連西鄂也陷落了。因此為了防止軍士嘩變，只好撤退到魯陽。
靖難軍的第二階段西征，就此宣告失敗。新的消息傳回許昌，天子和明鏡台大為震動，當即免去曹爽的一切軍職，由桓范代理，鎮守西陲以穩定邊界，龍駒和雲彪等將領奮力抗擊，一天之內打退敵人多次進攻，這才勉強守住了第一階段西征的成果。
這天，雲彪在軍帳之中，接見了一個說有緊急軍情的老百姓，對方口稱有重大敵情要告知。雲彪於是召集眾人，大庭廣眾之下接見此人，不料一見，兩名鬍鬚大漢深情相擁。
“陳武！是你小子，我們還以為你已經，快說說西鄂的情況，大將軍找到了嗎？”
“雲兄！大將軍他沒事，還帶來了西鄂和南陽新的情報！他叫我們兩個回許昌見天子。”陳武激動地說道。
再說那天子，在許昌，正旁聽明鏡台會議，明鏡台的議郎們在討論前線僵持的問題。
“我們應該派出使節，前往洛陽議和，我們連大將軍都死了，所以我們不能再這樣打下去了。”議郎蔡良在會場慷慨激昂。
“蔡議郎，朕不相信敵人所說，大將軍就此陣亡的消息。”天子忍不住發話了。
這些天來他聽到大將軍失陷的消息，真是悲痛萬分，畢竟千軍易得，知音難覓。這世上除了王磊之外，能徹底明白他的想法的人，就只有一個宮燕了。“
“臣郎也只是說，有此可能。請陛下節哀。”蔡良繼續說。
“前線，大將軍送表來了！使者正在明鏡台外等候召喚。”議事堂文秘急忙進來告知。
明鏡台主持於是就讓使者進來。只見來人一身武官朝服。
“臣陳武（陸六）見過吾皇萬歲，台長先生，各位議郎先生。”這是他們第一次來到明鏡台，有些慌亂。
“陳大人，陸大人你們不必多禮，快說大將軍的消息。”
陳武就將宮燕所寫文書呈上，主持叫書記官當著議郎和皇帝的面朗誦這封信。
信讀完，眾人嘩然，“大將軍真是國士無雙，居然主動呆在敵城。膽識過人啊！”蔡良讚歎道。
“哼！朕不這樣看，曹爽這是畏罪潛逃，議郎們，朕請求你們將曹爽抓回來，至於諜報之事則尋他人代替，如何？”
眾議郎知道皇帝不免偏私，但也擔心曹爽這樣一個重量級人物一旦被敵人抓去，會嚴重影響軍隊的士氣。於是明鏡台一致通過一項決議，命令宮燕回到許昌述職。至於西鄂南陽的情報，則任命皇家禁衛軍一等侍衛長焦然擔任，是為正式的第一任軍事情報署南陽站站長。曹爽則出任欽命和談全權大臣以及隱秘的大魏帝國軍情署署長。
於是焦然和陳武陸六三人又喬裝越過火線，來到西鄂城裏，陳武依照約定的暗號，找到宮燕他們新的聯絡點。
於是三個人來到集市上，只見那裏有一間算命先生開的攤位。
“占卦算命，便宜又靈！“
三個人見此情景，面面相覷，他們不相信眼前看到的這個人，就是十幾天前指揮千軍萬馬的大人物。那焦然更是佩服到五體投地，不愧是我的署長大人，就是專業啊。
於是他就走到跟前：“先生，算個卦！”
“啊，要算什麼，呢~”宮燕有模有樣似的。
“猜姓名，我知道，你就是天下聞名的曹大將軍！”焦然一臉微笑地看着他。
宮燕一聽，瞳孔猛地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