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試藥

七星坳里。

贏離和婉姨兩人在聞墨的指引下，找到了聞元之的住處。

這一路上，趙然他們都不敢有絲毫放鬆，做好了自己的個人防護，才進入七星坳。

一路上，他們也見到不少面黃肌瘦的村民，據聞墨介紹，本來地震就帶走了村子裏不少人，糧食也沒了大半，現在整個村子都處在無糧的狀態，上次他們送進來的糧食，也堅持不了多久。

而整個七星坳，有疫病病徵的，大概有二十多人，因為不知道怎麼處理，大家只能把這二十幾個人關在一個地方，嚴加看守。

聞墨幾人的進來，卻絲毫提不起村民們的注意，一個個猶如行屍走肉一般，直接無視了他們幾人。

可是當他們來到聞元之住處的時候，一個老頭攔住了他們。

“村長，我們真的是進去救人的，你讓我們進去吧！”聞墨說道。

村長卻堅定地搖了搖頭，說：“聞公子，放你進去可以，可是你進去之後就不能再出來了，這也為了保護大家！”

“聞墨，那麼多廢話幹什麼，直接進去吧。”贏離帶着趙然，直接掠過了村長。

村長見攔不住他們，在他們進去之後，就立即讓村民，把這個地方給團團包圍了起來。

“爺爺？”

一進去，聞墨就直接撲了上去。

聞元之像是一點呼吸都沒有，躺在床上。

聞元之得到的待遇還不錯，一個人一個房間，也是因為他現在的病情最為嚴重，所以大家都不願意跟他待在一塊兒。

聞墨的呼叫，並沒有讓聞元之有任何的反應。

趙然連忙上前檢查，聞墨也知道這個時候得交給趙然，所以立即退到了一邊。

聞元之現在的脈象很虛弱，面無血色，還發著高燒，也不知道多久沒有進食和喝水了，嘴唇都已經發白。

趙然看了看老爺子的雙眼，又是把脈，又是量體溫，最後拿出銀針，在老爺子身上扎了二十幾針，才停下來。

“趙然，爺爺怎麼樣？”

“不容樂觀！”趙然沉聲道，“我現在施針先穩住老爺子的脈象，然後你等會兒去煲點葯，先把燒退了，喚醒老爺子再做其他的。”

聞墨現在就像是無頭的蒼蠅，趙然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這一次出來，趙然是帶着一個藥箱出來的，要用到的葯，也都盡量帶上了，所以這方面不用擔心。

聞元之房裏的動靜，很快引起了其他病人的注意，但是他們也只是過來看了一眼，便搖了搖頭走了。

只有一個大嬸提醒了一句：“你們幾個年輕人，還是早點出去吧，他已經沒救了……”

說完，唉聲嘆氣地走了。

趙然看了看聞墨，正好看見聞墨有些失神，於是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放心吧，我一定全力以赴。”

“謝謝你，謝謝你們！”聞墨感激道。

他知道，進來了就意味着會被危險包圍，想一想這周圍或許都是病毒，能義無反顧地進來，不管最後能否救回聞元之，於聞墨來說，都是大恩人。

“聞墨，別那麼多廢話了，把眼淚擦了，哭哭啼啼的，等會兒聞爺爺醒來，又說我欺負你了。”

聽了贏離的話，聞墨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說：“誰讓你小時候每次一見面，你就欺負我呢。”

“我那是看得起你，其他人我還不欺負呢！”

有贏離和聞墨鬥鬥嘴，聞墨也稍微沒有那麼悲觀了，而婉姨則是拉着趙然走到一邊，悄聲問道：“趙然，你真能救回聞老頭？”

趙然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猶豫了一下，才說：“剛剛我沒有說，其實我有把握治好控制這種疫病，可是老爺子年紀大了，我怕他折騰不起，還有就是，七星坳的疫病，與金蘭谷的疫病雖然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同一種類型，可是這麼多天下來，早已經變異了，我們帶來的藥效果可能只有預想中的一半。”

婉姨聽了，臉色不由有些凝重，說：“趙然，無論如何，你一定要盡全力把老頭救下來，雖然有時候我很不喜歡他，但是他的孫子聞墨是個大才，你救下老頭，老頭總不能還有理由不讓聞墨去金蘭谷。”

趙然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不解道：“婉姨，沒想到你對聞墨評價這麼高，甚至還不惜挾恩圖報，這不像你啊！”

“我這還不是為你們兩個着想，有些事情你們兩個小輩不方便說，到時我來說！”

婉姨現在真的是一門心思讓趙然和贏離修成正果，好讓贏家重新振興。

這讓趙然越發的好奇，當時婉姨離開金蘭谷之後，到底會見了什麼人，遇到了什麼事情，竟然轉變一下子這麼大。

“婉姨你放心吧，從落梅先生的角度來說，他也是我的長輩，我自當儘力。”

“我倒是忘了，你還是落梅客的學生。”

“嗯哼～”

就在幾人說話的時候，屋內忽然響起了一聲悶哼。

趙然最先反應過來，隨即沖了進去。

聞墨還有其他兩人，緊隨其後。

“先生？先生你感覺如何？”趙然蹲在床榻旁，輕聲呼喚道。

聞元之慢悠悠地睜開雙眼，費勁地扭過頭，看到趙然的時候，還一陣迷茫：“趙然？你……你怎麼來了？”

“先生，你病了，我過來給你看看！”

“我病了？”

聞元之的意識顯然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腦子裏的事情回憶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

“哦，是，我染上疫病了……”聞元之擔憂地說道，“你們還年輕，管我這麼老頭子做什麼啊……”

“爺爺，您這說的什麼話，我們怎麼可能不管你呢！”聞墨側了側身，贏離讓出了一個身位，“你看，贏離也來看你來了！”

“聞爺爺。”贏離乖巧地喊了一聲，“趙然醫術很好，他一定會治好您的，您就放心吧！”

聞元之這才看到房子裏的眾人，可是他剛醒過來，身體還很虛弱，張了張嘴，也說不出聲音來。

趙然見狀，連忙讓聞墨他們出去：“你們先出去，這裏交給我，人多了空氣不流通。”

現在趙然的話對於幾人來說就是聖旨，待他們離開之後，趙然又給聞元之施了幾針，暫時算是穩定了情緒。

剛剛看到贏離的時候，可能是太久沒見了，他情緒一下子就上來了，這時他還很虛弱了，當然不能這麼激動了。

“先生，你染了疫病，但是有我在，你很快就會好的，現在，我問您幾個問題，您回答我是或者不是就行了。”

聞元之看到趙然真誠的眼神，微微點了點頭。

一刻鐘后，趙然出來，把聞墨叫了進去。

“怎麼樣？”贏離迫不及待地問道。

“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嚴重，要不是先生體質較好，而且意志力堅強，根本支撐不到現在，我有一些想法和思路，不過需要做些試驗才行。”

“試驗？你想試藥？”贏離當即拒絕，“不行，聞爺爺的身體都這樣了，如果試藥無效，那豈不是害了聞爺爺？”

“不是先生，是其他病人。”趙然道，“七星坳不是還有二十來個病人嗎，他們有不少人都是年輕力壯的男人，讓他們來做試藥，如果藥效對了，再給先生用，而這段時間，就用我們從金蘭谷帶來的葯，先穩住病情。”

“你的意思是，我們的葯不能根治疫病？可是在金蘭谷的時候，那幾個人不是都已經完全治好了嗎？”婉姨不解道。

“沒錯，我們的葯只能穩住病情不再惡化而已，在金蘭谷之所以會有這麼大的效果，一是因為我們的病人病得不算重，所以痊癒得也快。二是因為金蘭谷的疫病和七星坳的相比，是沒那麼嚴重的，治療起來當然也簡單一些。”

“但是七星坳的疫病，已經持續一個月了，這些疫病一開始也不會人傳人，可是現在你看，個體之間已經開始互相傳染了，這說明疫病的威力加強了，再用原來的葯，肯定不能做到百分百的效果。”

趙然的話，讓兩個人都有些凝重。

他們不是對趙然不相信，而是疫病的危害太駭人。

“我們想做試驗，他們會有人願意嗎？”贏離擔心道。

畢竟是試驗，那就有失敗的時候，成功了大家都好說，可如果失敗了那就可能一命嗚呼了。

趙然如果有其他選擇，也不會一開始就拿人體來做試藥，七星坳不是沒有動物，可是現在還用動物來試藥，他怕聞元之等不到他成功的那一天。

所以，直接讓病人來試藥，是好是壞，可以馬上知道。

這樣做，有傷天和，但是為了救人，他也只能盡量彌補了。

“只要他們願意試藥，我們就給他們一人二十兩銀子，總該會有幾個人願意的吧。”

如果問趙然，錢重要還是命重要，那答案毫無疑問是命重要。

可是錢對於人來說，也很重要，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些病人未必不會冒險一試。

“這個可以，他們都認為自己必死無疑了，如果趙然讓他們試驗，他們不僅可以得到一筆錢留給家人，同時也有一線希望活下來，我覺得他們不會拒絕。”這時婉姨也說道。

好在這一次他們帶了不少銀子出來，要不然還真支付不起。

不過，試藥的人沒問題了，可是葯呢？

來的時候匆匆忙忙，並沒有準備太多，而且，種類稀少，要試藥就得先有葯，七星坳里或許有一些，但是趙然覺得應該不會太多。

就在趙然正在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聞墨出來了。

“爺爺睡下了，我來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服過葯，短時間內還看不出太大的效果，聞元之也不可能馬上好，看這情形，恐怕要到晚上了才會再醒來。

“聞兄，你來得正好，有件事的確需要你幫忙。”

趙然說著，就將試藥的事情說了出來。

聞墨一聽，當即表示包在他身上，而且，請人試藥的錢，他也堅持自己出，不夠就當是借的。

用他的話來說，趙然願意過來救人已經是大恩大德，不能再讓趙然和贏離出錢又出力。

這些都是些細枝末節，趙然也不糾結這個問題，就讓他去找那些病人了。

聞墨雖然也是七星坳的外來戶，可是他來了時間不短了，而且，當初還是來救濟村民的，由他去開口，就算村民不願意，也不會引起反感。

“聞公子在么？”

聞墨剛離開去找人，門外忽然響起了聲音，趙然一聽，還是村長的。

“聞墨在照顧他爺爺，村長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趙然出來直接說道。

村長並沒有太靠近，離得遠遠的，一看是個陌生面孔，表情就有些猶豫了。

趙然也不知道他有什麼事情，便先說了自己的要求：“村長，我有辦法治好他們，您能幫我們準備一些藥材嗎？”

村長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既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趙然皺了皺眉，還以為自己聲音太小他沒聽見，就往前走了走。

誰知村長就像是見鬼了似的，連忙後退：“停停停！”

“你們是想要葯是嗎？”村長大聲說道，“七星坳里可能沒有，不過，正好村口有個貴人讓人帶了一封信進來，請你轉交給聞公子，你們找他可能會更好。”

“貴人？”趙然第一反應就是村子外的那個四皇子，“他還說什麼了？”

“沒了，他說要說的話都在信里了，信我放在這裏了，你等會兒過來拿。”

村長壓根不想在這裏多待一刻，把信放下之後就快步離開。

但沒走兩步又回過頭來，大喊：“哦，對了，他還說了，如果願意，儘快回信給他！”

說完，迅速消失在趙然眼前。

趙然前去把信拿回來，就放在了桌子上，等着聞墨回來。

不一會兒，聞墨不僅回來了，還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幾乎所有的病人，都願意試驗！

這下可就讓趙然稍微鬆了一口氣，二十多個人，足夠試很多葯了。

“聞兄，這是那個四皇子剛送進來的信，看看他說什麼，我們如果要試藥，恐怕還需要得到他的幫助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