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是心動啊
“什麼!”行風瞪大了眼睛,他望了望四周,好像還真是那麼回事。
還真就偏不信這個邪了。
他腰間利劍一抽,伴着劃過空氣“咻”的一聲,小半截利劍直直刺了那忍冬樹的樹榦上。他三步並作兩步,腳掌踩地如踏在棉花之上,身體輕,衣袂翩翩,攜起一陣小風。
他輕輕一躍,如躍水的魚,足尖點在劍柄上,隨着劍往上彈起,他順勢一“飛”,一套動作如行雲流水,眨眼間已落在了高處的樹榦上。
俗話說,站得高,看得遠。但大部分時刻並不全然是這樣的。冬日裏的白日本就比尋常短些,山中又常有霧,行風往遠處眺望,除了清一色高聳入雲的樹頂尖不計,便是一片灰白的霧氣,如鬼魅般漂浮着,向他們逼近。他有些懊惱,遠處看不真切,只得往近些的叢林看。落盡了葉片的老樹歪歪斜斜,錯綜複雜,如同散亂的枯骨,被抽了神,徒留着腐朽的軀體。沒有一絲生氣。
柳寅月在下面喊道:“有什麼發現沒?”
她其實也是有些慌了,難不成還真如蕭庭琛所言,是與鬼同行,不讓走了?
行風搖了搖頭,小心翼翼地躍下,將劍拔了出,輕輕擦拭一番道:“沒有,什麼都看不清,都是樹。”
柳寅月道:“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她與行風都是習武之人,若說碰到個什麼猛獸殺手之類的活物,兩人聯手應當可以應對,現在這狀況,連碰上的究竟是不是人都難說了,二人是一點法兒都沒了。
見突然都沒了聲音,蕭庭琛突然幽聲道:“我們不會碰上鬼打牆了吧?”
鬼打牆?
柳寅月疑惑道:“什麼?”
蕭庭琛撓了撓頭道:“鬼打牆,就是……”
他突然四下望了望,輕聲道:“有什麼東西,不讓我們走了。”
話音剛落,幾人頓感陰風陣陣,詭異的緊,好似有什麼東西竟真的對着自己的耳朵吹了一陣冷氣。
……
又嘗試着走了幾次,無疑是原地踏步。
天色已漸暗了,原本迷濛的山路在此時更顯黯淡,空氣逐漸變得冰冷,氤氳的霧氣瀰漫開來,帶着些濕漉漉的潮意,還未黑透的天空泛着深深的藍色,今夜無星月。
遠處偶有寒鴉鳴叫,仿似魔王降臨的預兆。
幾人無力地癱坐在忍冬樹下,心知走出困境無望,幾乎都已做好了要在此處過夜的準備。無人說話,只留有小廝不停地敲打着火石發出“啪嗒”的聲音。
“早知道就不上山了!要是莫名其妙死在了這山上,那真真是要丟盡師父的老臉了!”柳寅月靠在樹榦上,一隻手無奈地遮住自己的眉眼,看不清前路,人總是變得迷茫,她越想越是覺得不甘:
要是真走不出這個鬼地方,難不成她就要交代在這裏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老死病死被殺死,世上那麼多種死法,怎麼她柳寅月剛下山,碰到的就是這種死法!她都還沒好好看過這個世界!
越想越懊惱,她緊咬着下唇,兩排的牙齒仍是氣得直打顫。
“你在哭嗎?”
“誰在哭?”柳寅月放下捂臉的手,視線所及突然由一片黑暗換作了一把燃燒着的火焰,一束灼眼的光亮閃得她眼睛突然一陣刺痛,下意識扭頭一遮。
蕭庭琛遞過手帕道:“別哭了,我們會走出去的。”
合著蕭庭琛是當她在哭了?
柳寅月揉了揉眼,“你在說什……”
話未說完,少年一張俊逸的面龐跌入眼中,他脈脈含情的雙目望着她好似帶着些擔憂,高挺的鼻樑,削薄的紅唇,所有的五官長得是那樣恰到好處。
他好像長得……還不賴。
火光在蕭庭琛的臉上跳動着,柳寅月有些呆愣看着看着,恍若好似覺到它突然跳到了自己的心上,是很奇怪的感覺。
她猛地一驚,“我沒哭!”說罷,“咕嚕”地咽了一下口水。
蕭庭琛亦被她嚇了一跳,他狐疑地看她一眼,不知她緣何故這麼大反應,“沒……沒哭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