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整裝待發
那還用說,她師父自然是個通透的人,柳寅月哧他一聲,再不理他。
行風也不說話了,兩人沉默間,只見他突然將手中的長劍抽了出來,輕輕朝它哈了哈氣,好似在照顧一個寶貝一樣,掀起一片衣角便開始擦拭。
柳寅月顧自喝着茶水,又啃了幾口白面饅頭,偶爾看着行風低頭試劍的模樣,她有些糾結,對於昨晚的事情,她可是有好多問題想問,動了動嘴唇,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不多時,她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許是終於下定了決心,她試探問道:“行風,你認識殷長雲嗎?”
行風抬眼:“你說卧梁公子殷長雲?這誰不認識?”
柳寅月又道:“我是說……你和他認識嗎?”
……
“不認識啊。”行風手中動作一滯,他抬頭一笑,又繼續擦拭起那把已經鋥亮的劍,反問道:“他不是應該是你師兄嗎?怎麼了,突然問這個?”
不認識?
柳寅月眼神複雜,她真是看不透眼前的這個少年。如果他真不認識殷長雲,那玉佩是哪裏來的?但若是他認識,那他為何要謊稱自己與殷長雲素不相識?
行風道:“怎麼了嗎?”
“無事,只是想打聽一下師兄當年下山之後的消息罷了。”
行風“哦”一聲,嘴角帶着笑意,他終於將劍放回了劍鞘中,正了正衣襟,“那你可問對人了,這事兒我可了解得不少。”
柳寅月朝他投去疑惑的眼光,“此話怎講?”
話落,她眼神落在了行風脖頸處的一道紅痕上,那紅痕印記極為細淺,不像是指甲所划,亦不像利劍所傷,倒像是什麼小而鋒利的暗器,應當是昨晚與他交手之人所致。
若不是方才她留心看了一眼,這傷口,絕不會被人輕易發現。
行風絲毫沒注意到少女在他脖頸處一掃而過的目光,他顧自拿了個大白面饅頭,又替自己倒了一杯水,待做好了這些,他好似終於要開始講了……
“卧梁公子殷長雲么,驚才風逸,文武雙全,當得上舉世無雙。”
“為什麼呢?”
“因為……”
行風一頓,看着柳寅月一臉不知所謂的模樣,他不禁扶額,倒是忘了,這姑娘對山下的消息可謂是閉目塞聽,能聽懂才怪了。
柳寅月不解道:“為何……你們要叫我師兄"卧梁公子"?”
“這個么……”行風想了想繼續道,“傳言殷長雲輕功了得,休迅飛鳧,飄忽若神。額,十人之中,八人皆曾與他於屋檐相逢,遂,卧梁這個稱號就這麼來了。”
柳寅月點了點頭,他師兄曾在山上時確實是專習輕功的,下了山,常卧樑上,不甚奇怪。
行風又道:“不過呢,一般來說,卧梁之人吧,多半是盜,乾的是見不得光的勾當。但殷長雲不是,可他又確實是總歇在樑上,於是又被冠以了"公子"一稱。”
說罷,他咬了一口饅頭,看了看柳寅月一臉獃滯的模樣,也不繼續說了,正等着她半知未解的下一個問題。
“我師兄還活着嗎?”
“什麼?”行風咳了一咳,他瞪大着眼睛正看着柳寅月,這姑娘怎的一問就是如此刁鑽的問題,殷長雲死沒死,他怎麼會知道。
柳寅月眼神堅定,她又問:“我師兄,他還活着嗎?”
行風勾了勾嘴角,只見他又為自己倒了一杯茶,他神秘道:“你若信他沒死,他便沒死。”
!
聞言,柳寅月本還激動了一下,她以為是行風知道些什麼消息,還欲再追問他此話何意,一聲戲謔的男聲便傳了來:
“這位兄台可別說笑了,卧梁公子不是早在三年前就死在"起雲劍"手中了么。”
來者書生裝扮,着一襲藍色長袍,圍有白色狐裘。極為亮眼的是他脖頸處掛着的一枚鑲玉銅錢,應當是護身符之類的物件。少年生得唇紅齒白,容貌是極好,立在這滿是武者的驛站中,顯得格格不入。
身後的小廝身材矮小,帶着一頂土色貂帽,他頷着首,時不時抬起的兩個眼珠子滴溜溜地望着二人,顯得有些“精”。
柳寅月眼神閃了閃,她不語,朝着那書生只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行風絲毫不給人家面子,他突然一個仰身,往身後的牆面一靠,兩腿往桌上一擱,雙手環着,撇了撇那書生道:“你怎的知道,殷長雲就一定死了呢?”
書生聞言,絲毫不怒行風無禮,他依然含着笑,與他對視道:“難道兄台你不知道嗎?”
柳寅月不發一言,她望着這二人,不禁有些懷疑他們是不是相識,怎的感覺空氣里好似瀰漫著殺氣。
“啟程吧,今日還要翻越東夷山呢。”
柳寅月見氣氛不對,拿起彎刀便準備要走,她算是看清楚了,師兄究竟有沒有死,根本沒人知道。
至於行風,儘管他身上有許多秘密,但也無法從他嘴裏套出什麼有用的信息了,管他昨晚與誰打鬥,她也不想再耽誤時間,總之,無論如何,當下去到廬州城是首要的,等過了東夷山,她自會去尋找答案。
“姑娘,你也要上東夷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