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北域魔息
百花島，藍水湖。湖中有一小汀，出水九寸，方圓六里，芳草萋萋。遠遠望去，像極了一葉卧水青荷。因綠拂愛其凈美，重陽生便在此汀親手搭建了一處白石小苑，謂之映月小築。又在小築之畔，開井取泉，廣栽花木。每逢盛夏，此汀清涼無雙，重陽生一家，便搬來此處，小住數月。
時值七月，正是天地流火之時，這裏卻是水潤風爽。夜幕初降，映月小筑前已悄然升起了一片淡綠的珠光。珠光影里，十數人正在仰觀星宇，笑談人生。仔細看去，赫然正是楊雲、楊風、段竹等人。
沒想到重陽大婚之後，眾人又在此處齊聚一堂。與上次相比，這次還多出了三人。其中兩個自然是秋水姊妹，另外一個則是綠拂懷裏的小女孩了。不錯，這次大家相聚，正是前來慶祝重陽生夫婦女兒的初誕。
“雲大哥，給我們的寶貝女兒取個名字吧！”重陽生笑道。“既然是女兒，那就是掌上明珠，重陽兄弟，你看綠珠如何？”楊雲建議道。
“綠珠，珠兒。這麼好的名字，我們怎麼沒想到！”一旁的綠拂喜笑顏開。
因為女兒的名字，小夫妻兩個還一度愁。想了數十個，卻沒有一個滿意的。沒料到楊雲簡單的一句話，便讓兩人極為稱心。
“呵呵，小綠珠真漂亮。長大以後，一定是個萬人迷！”秋水依人輕輕撫摸着小女孩那胖嘟嘟的手臂，將要一枚晶瑩剔透的玉佩，放在了她的掌心，“聽雲大哥說，生命初誕之時，也是慧根孕育之期，若能及早培養，長大后必將資質過人。這一枚蓮形玉佩之中，有我姊妹留下的一些蓮道印記。希望可以讓我們小綠珠的人生，有一個美好的開始！”
聞到此言，重陽生、綠拂夫婦自然是驚喜不已，這份禮實在是太重了。“既然兩位秋水姐姐這麼喜歡我們的小綠珠，我看就讓她認你們作義母吧！”綠拂頗有深意的笑道。
秋水姊妹聞罷，當下含羞一笑，雙雙向楊雲望去。
時值人定，正是寒魄搖光，晚荷半收之際。蓮蕊之中，露珠凝匯，恰成一層薄薄的水膜，映shè出一抹抹晶瑩剔透的月影。眾人一時心怡，便立下一題，以蓮、月為詩，抒情達意。
“身輕本似一朵蓮，笑倚清風江湖間。明月夜夜過頭去，不知今夕是何年？”秋水依人一《今夕》，讓大家讚嘆不已。
“看我的《聚月》！”秋水伊人笑道：“花蕊聚明月，清芳散無極。氤氳無人采，煙霞自成行。”
“好！雲大哥，輪到你了！”眾人齊聲喊道，似乎有意讓他與秋水姊妹一比高下。
“嫣然月sè對晚荷，月與蓮花一樣多。盈盈佳人來拾翠，一步蓮花一步月。”楊雲的這《蓮中月》一出，眾人無不拍手叫絕。
“對了，雲大哥。聽說這次相聚之後，你要去一趟白山黑水，真的假的？”重陽生關切問道。
“不錯，上次前去天界，為兄有幸見到了青帝他老人家。這次前去白山黑水，一方面是受他啟，種蓮美化；另外一方面，也是受其所託，拜訪最後一處綠洲的守護者尹夢和！”
“我陪你一起走一趟吧，聽說白山黑水極其險惡。稍有不慎，便會墜入萬劫不復之地。”重陽生嘆道。
“弟妹剛剛誕子，還需要有人照顧。這次你就不要去了，為兄身在蓮道，自然無懼魔物，你就放心吧！”楊雲笑道。
“是這樣的，這次小弟追隨兄長，除了一起美化白山黑水之外，還想去小綠洲親自求些五sè禪的種子，送給拂兒。”重陽生決然言道：“至於拂兒，有綠翹小妹以及櫻花七姊妹照顧，自然無事。”
“既然這樣，你就隨我去一趟把。這次綠化魔域，兄弟你正好可以助我一臂之力！”楊雲笑道，“對了，我觀櫻花七姊妹乃劍道奇才。這裏有一套彩虹劍，為我太華所出，正好七把，你代我送給她們吧！劍上銘文，卻是為兄根據蓮七劍勢，簡化出來的蓮七劍陣。大劫將近，萬事無常，來rì或許能有助於她們更好的守護櫻花國！”
白山黑水，位於雲霞山脈之北，縱橫萬里，一望無垠。其間寸草不生，皆銀沙之丘，月光之下晶若玉籽。偶有小泉渦流，飄泊若黛，故有白山黑水之說。
楊雲、重陽生分居鶴兒左右兩翼，一個手持碧玉葫蘆，滴水種藕；一個手持飛絲錦囊，流風散花。談笑之間，一路北行。
至黃昏之時，落rì熔金，漫天遍地儘是彩霞搖曳，倒也別具風情。鶴止一泊，大有數畝，狀若彎月。二人播種之後，便棲於其畔沙灘之上。
楊雲取出一壺綠醴，正是玉簟秋新釀“翠sèyù流”。二人依沙而卧，分盞對飲，直至明月中天，方酣然入睡。
是夜，遠處依稀傳來的一陣連綿驚籟，剎那間無數“流螢”鋪天蓋地的飛來。幽綠的光影，雖盈盈寸許，卻似龍、似鳳，變幻萬千。魔息，這正是傳說中的魔之息。飄渺無常的魔息，慢慢地向楊雲二人靠攏。
正此時，月池水波里夢幻般升起一枝枝蓮影，瞬間彌目田田。纖柔的花蕾盈盈綻開，一絲絲朦朧的煙霞淡淡揚起。彷彿一縷曼妙輕紗在人的鼻翼畔飄過，又彷彿一段小篆輕語在人的耳垂邊流淌。
片刻間，千絲萬縷的魔息，在那夢幻蓮心中迅湮滅。起初還聲勢驚人，漸漸重歸靜寂。已而皓月西下，一池空靈。
“大哥，方才一池蓮影何來？”重陽生不解問道。
楊雲笑道：“此乃蓮夢，蓮子之夢，常不可覓，遇魔息而幻形。”
“南疆毒蠱、北域魔息，此等惡物果然為蓮荷天生克制。雲兄長南疆種藕，已掃毒蠱。此來北域，一池蓮夢便化解此萬千魔息。若待來年白山黑水遍地蓮荷，定可一掃魔州，還此天地一片清明！”重陽生感慨道。
楊雲嘆道：“重陽兄弟，你可知道那南疆毒蠱與此北域魔息的差異？”
“南疆毒蠱，sè血赤，點點若蟲，可出入有無；北域魔息，sè幽綠，粒粒似螢，可變幻萬千。”重陽生答道。
楊雲聞罷，搖了搖頭道：“此其表也，南疆毒蠱，生於煙瘴，瘴滅蠱消；而北域魔種乃魔心衍化，魔心不除，魔息不止。一掃黑白，豈是易事！”
“來時拂兒還讓我帶了幾粒明家的金英火丸，看來是用不上了！”重陽生言罷，掌心現出幾粒金sè小球，皆徑分，滴溜溜，爍繽紛。
楊雲觀罷，笑道：“金英果乃五金之英所碾，彈指煙花，可驅瘴避蠱，對此魔種確是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