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尋狗
王大光得了昨天的教訓,在大牛首村村口反覆徘徊,最後還是退回邊界處的一棵巨桂,不敢越步,一群人等正無趣,一抹俏麗身影轉入眼帘,眾大漢不由睜大雙眼,目不轉睛地吞咽口水。
口水都流出來,擦擦吧!那不是小女子,是女霸王!
“誒醒醒!”王大光最先看出葯葯,拍醒眾人,拉過一個毛頭小子指着葯葯叮囑事宜。
“葯葯姐,找啥呢?”出聲詢問不遠處翻尋的葯葯。
葯葯白他一眼,扔下村頭倒扣的發朽爛筐,至奔光頭大漢及一眾鄉丁之前。
叉腰仰頭,嘴角絲絲涼氣,“你們見沒見着一隻黃狗?胸脯是白的,這麼長,這麼大,瘦條的,跑得賊快。”
手中比劃大小,回憶大黃模樣。
眾人面面相看,退後一步,一齊指向纏布掛脖的趙三,“他!”
趙三瞪目結舌,獨剩他一人,這是什麼情況?
“問你呢!看沒看着我家狗。”
趙三掛起笑臉,後退兩步,“沒,沒哇。”
“胡說,前兒個你不就打跑了一隻細條黃狗,跟葯葯姐說的一模一樣。”
許四跳出來指證,言語犀利,顯然是報昨日之仇,況且,他是真看見了。
前個中午被人打發給小姐送折柳,親眼看着的。
剛剛頭單獨交代他了,眼前這個小娘子是當地的女霸王,要稱呼“葯葯姐”,讓他不要亂說話。
“對我也看着了!”不管看沒看見,人群此起彼伏應和聲,顯然趙三為人奸滑,不得同伴人心,眾人看他早已不爽了。
原來吳家鄉丁分為兩個陣營,一個是吳老爺陣營,以吳大嘴,吳大牛為首;一個是吳小姐陣營,以王大光為首。
顯然之前,趙三與許四是吳老爺手下,經過昨日爭執之事,被吳大嘴與吳大牛趕出陣營,兩人不得已成了王大光的手下人。
許四倒是覺得沒啥,他是個新人,在哪待着都一樣,不過當初是聽說在老爺手底下更有前途,這才進了東跨院。現在換成小姐底下也無甚改變,反而還結交了眾多新友,故此安心定神在西跨院住下了。
趙三不同,之前本是在西跨院待着,後來攀上了三姨娘、五姨娘的高枝,神氣跳到了東跨院,深得重任,如今失勢,才灰溜溜跑回了小姐這邊,小姐不同意,又去求了夫人,這才厚着臉皮回來。
那胳膊聽說還是昨天被個不好惹的硬茬打折的,活該!
趙三進了東跨院后,真是四面得意,八面威風,打着吳麻賴的幌子經常跑到西跨院為虎作倀,王大光及其手下恨得牙痒痒,奈何抓不到把柄。
前個還尖嘴獠牙跑來他們執勤地界挖苦嘲諷,講他在東跨院如何風光,如何得意,還打跑一隻休憩的瘦狗。
誰料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趙三兜兜轉轉又回到了西跨院,落入他們手中,怎麼讓趙三這個兩面三刀的小人好過。
也不知道趙三當初風光之時,在想沒想到日後能有落魄的一天呢?
那狗也不知道是哪跑來的,總之不是小牛首村人家養的,經常跟在喝酒吃肉的鄉丁身後,叼食剩骨,舔舐殘羹。
王大光他們也喜歡這物兒,想要收養,誰料一到晚上,那狗就撒歡打滾鑽出脖環鎖鏈,跑了,第二天依舊疾奔前來要食,眾人無法,就散養着了。
不曾想,竟然是女霸王家的狗子,怪不得一副無賴的嘴臉,額不……作風。
“狗呢?”,葯葯皮笑肉不笑,突然色厲尖聲變了面目,“我問你狗哪去了!”
趙三瑟縮,跌倒在地,一手捂頭,“別打我,我錯了,嗚嗚嗚!”
可憐模樣,讓人唏噓,可謂: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
葯葯橫撇着王大光,眼神示意,這就是你手底下的慫包?
王大光攤手縮脖,他也很無奈啊,夫人吩咐,沒有辦法。
腹誹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竟然娘們唧唧地坐地痛哭,葯葯心煩,扔下他們獨自去西邊找狗了。
他們見過大黃?那方向就是——小牛首村。
葯葯思循一番,決定還是去小牛首村瞧瞧。非不得已,她不願過去,畢竟一年前與吳秀秀鬧掰,兩人已經劃地阻隔。
昨日要錢,她是沒辦法,不得不去。
得了,去吧。
葯葯想着,往小牛首村走着,心中默念,可千萬別碰到吳秀秀。
吳府花園
“咯咯咯”,福寶坐在吳大牛脖子上拍手大笑,手上拿着剛捕來的蜻蜓,在空中左右擺動,擬着飛行的姿態,高興地咯咯樂。
本來吳大牛的任務是抱着吳鋼蛋的,但是吳麻賴領着福寶前去選人陪同抓蟲,福寶便指了他,說他像大馬。
吳大牛服從吳老爺,只得變成大馬,放下二少爺,馱起福寶這個奶娃出門抓蜻蜓,一手扶着福寶腰腿,累得臉脹通紅。
福寶不沉,只是亂動,他怕摔着,小心行步,故此勞累。
“要——”奶乎乎地叫身下“大馬”,手指前方罕見的赤色蜻蜓,落在大片泣血似的杜鵑花上,分辨不清。
吳大牛聽令,揮起網兜,落下,胸有成竹。
小心扒開,赤色蜻蜓低飛,穿過花葉,跑了!
福寶抽涕在脖子上亂扭,吳大牛叫苦不堪,眼見福寶要哭,只能一路跑顛追着蜻蜓,追了一路,追出府門。
“大黃——”
葯葯呼號半天,口乾舌燥,叉腰彎扶樹榦岔了氣,蹲在樹根底下,緩着氣,撿起樹下折斷的柳條,揪了兩把青草編成草環,戴在頭上擋光。
一隻紅蜻蜓從眼前掠過,拍打薄翼,點在了葯藥頭頂上的草環。
剛要動手去抓,突然腦上一記重擊,眼前也模糊不清,臉像是被紗網蒙了一般,烏糟糟的。
“誒嘿,抓到了!”
吳大牛從樹后小心翼翼靠近停在低椏青葉上的赤紅蜻蜓,甩打下網兜,高興大喝。
福寶發覺不對,拍打“大馬”,可是“大馬”網兜已經扣了下去。
“啊”,蜻蜓精!
吳大牛嚇出蘭花指,眼瞅着扣下的是只蜻蜓,怎麼變成了個人呢?
福寶也險些被甩下去,定定盯着網兜扣下的掙扎人影,拍着吳大牛肩膀要下去。
吳大牛心突突地,不敢靠近,眼見福寶靠上前去,喚了一聲,“漂亮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