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 8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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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景豐羽目不斜視地望着前方的道路,直到走出了景山山腳，他才把沐昭昭放下。

然後他低下頭，摸了一把沐昭昭的頭髮,說，“回學校給你看。”

說完，景豐羽又問：“你提前帶我們上山,就是為了異能？”

“算是。”

沐昭昭很直接地應下了，她沒有掩飾,也從來沒有想要過瞞着。

最多就是別人不問,她不會主動說罷了。

沐昭昭笑意盈盈地抬頭看他：“以後世界會很危險，提早接觸,活下來的希望會更大，你要保護好我哦。”

“還用得着你說？”景豐羽嘖了一聲，嘴角微微上揚,“不過你打算花多少報酬雇傭我？我總不能做慈善吧？”

沐昭昭打量了一下，然後把他拉下來。

她墊着腳,湊過去,輕輕地碰了碰他的耳朵：“這樣的報酬行嗎？”

“……勉強可以。”景豐羽眼神閃爍地揉了揉鼻子。他嘴上雖然這麼說，耳朵卻燒紅了。

走出景山，遠離那些古怪的綠植，眾人原以為接下來的路程能輕鬆些了。

可是還沒在公路上走多遠,他們的心又開始提了起來。

現在是非工作日的下午三多點，本該是城市熱鬧的時間，可是公路上竟然看不到任何來往的車輛。

熟悉的街景彷彿變成了另一個次元，城市內原本普通的綠化雖然沒有發展成景山上那麼誇張的狀態，但它們的體積還是比原先膨脹了不少。

放眼望去，實在是太過茂盛了。

並且,沒有車鳴聲、喧鬧聲、人聲，整個城市都寂靜得可怕。

沐昭昭大概知道為什麼街上沒有人。

24小時沒到，大部分人都還處於進化昏睡的狀態里。只有如他們一般靠近大量隕石碎片，或者是身體素質高的極少數一部分人清醒了。

而且系統說，全世界有60%的人會受到影響。剩餘的那40%，看到這種詭異的情形，也不會隨隨便便出門。

不知道是不是被這樣詭異的氛圍所影響，沐昭昭一行人也都不說話了。

大家壓下心底對未知的恐懼，埋着頭往前趕路。

從偏遠的車道走上主幹道，沐昭昭終於看到了幾輛車子。

走在最前面的穆睿立刻就沖了上去。

但是出現在他眼前的一幕卻讓他很失望，甚至是恐慌。

一副明顯是連環車禍現場的情景出現在眾人面前。

幾輛車子撞在了一起，好幾輛車子的車身都凹陷了進去，地上還有幾灘血跡。

蘇彩妍停在車禍現場幾步遠的位置，她倒吸一口涼氣：“不會吧？怎麼會這樣？交警也沒有嗎？”

“別慌。”

景豐羽和沐昭昭是走在最後的，等到他走近了就發覺雖然是這裏發生過車禍，血跡已經乾涸了，車上的傷者也被人轉移了。

他說出這個情況后，眾人明顯地放鬆了不少。

既然傷者已經轉移，那麼起碼能說明並不是全無秩序，起碼一些部門仍在運轉。

還不等眾人從眼前的車禍里收回神，似乎是翅膀撲閃的聲音，引得眾人不由得抬頭一看。

然後立即就有人忍不住驚呼出聲。

一隻純白的大鳥，就站在前方的一顆大樹上。

那隻鳥真的非常大，它只是站在那，看起來幾乎有半個人高了。

大鳥也注意到了沐昭昭這一行人，圓溜溜的小眼珠子還帶了點人性化的審視。

原本大鳥只是單純地站在樹上看着他們，但是它的目光似乎是掃到這一行人中的沐昭昭，整隻鳥非常明顯地停頓了一下。

然後忽然大鳥對着沐昭昭就非常激動地嘎嘎叫起來，它站在樹榦上，純白的大翅膀伸展，撲扇，看起來十分有力強壯，但就是不飛。

不知為何，看起來還真有點搔首弄姿的感覺。

“這是……鳥？你們能認出這是什麼種類的鳥不？沒想到鳥還能長到這麼大的？太厲害了。”

“姚建明，你聲音輕點，我懷疑……它能聽懂你說話。”

“怎麼可能，它只不過是一隻鳥——卧槽！”

姚建明話音剛落，眾人就聽見大鳥低梟一聲。

純白的羽翼伸展，縱躍，飛翔，然後它在姚建明的頭頂拉了一泡屎。

姚建明感覺到頭頂一陣濕熱，然後便是朋友們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他憤怒地抬頭想要抓住大鳥。

但是大鳥早就飛高了。

甚至在看到姚建明狼狽得擦拭着頭髮時，大鳥還發出了嘎嘎嘎類似嘲諷的大笑。

只是大鳥並沒有飛遠，它反而是異常地在空中盤旋了一會，忽上忽下，似乎是有點想要接近沐昭昭的意思。

雖然景豐羽並沒有使用異能，只是一直盯着大鳥，但大鳥卻像是感覺到了對方的危險似的。

見他虎視眈眈地守在沐昭昭的身旁，它怎麼都沒有找到機會接近。

不知道僵持了多久，最後大鳥有點類似於哀怨地低叫了一聲，然後就有一根白色的翎羽緩緩飄落到沐昭昭的跟前。

沐昭昭伸手接住翎羽，她看向大鳥，眉眼帶了點笑：“給我的？”

大鳥又嘎了一聲，似乎是在回答沐昭昭的話，然後就戀戀不捨地飛走了。

“天哪，為什麼沐同學就有羽毛，而我只拿到了……一泡屎。”

“誰讓你嘴賤，那隻鳥明顯智商很高的樣子。你還非要當著它的面說它壞話，你活該。”

……

沐昭昭拿着翎羽在日光下打量，很漂亮的一根羽毛，比起她從前見過的羽毛大了不少。

這個時候，系統在沐昭昭腦子裏叫了一聲：“這隻色鳥！鳥類給雌性羽毛有求偶的意思！昭昭，快把羽毛丟掉！”

“幹嘛要丟掉？”沐昭昭卻笑眯眯地把羽毛收了起來，“不是挺漂亮的？”

有了大鳥這麼一出，接下來眾人的行動都格外的小心。

他們已經意識到了，他們需要防範的不止是綠植，除了那種有生命的藤蔓，其他的平日裏根本不起眼的動物也都已經進化了。

方才運氣好遇上了沒有攻擊性的大鳥，可要是運氣差點該怎麼辦？

從景山到A大的這段路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是打車十分鐘左右的路程。

甚至因為沒有信號的緣故，他們連共享單車都沒有辦法掃碼。

這一路上，街道上連一個人影都沒見着。

而車禍現場竟然卻看見了好幾起，好在並沒有傷員。

因為這一系列的因素，原本因為大鳥的出現，產生的些許輕快一掃而空，眾人內部的氣氛也越來越凝重。

不過好公路的道路還算正常，雖然綠植也有進化，但起碼進化程度低，比被綠植佔領的山道要好走。

所以即便他們都背負着背包行李也只走了二十分鐘，就快到A大的校門口了。

越是接近A大，大家心底的情緒就越複雜。

如果連A大都和方才的街道一樣冷清，那麼眼下形勢真的就非常不樂觀了。

就連一直都表現得沉着冷靜的景豐羽，他握着沐昭昭的手都收緊了一些，也滲出了些許的細汗。

不過好在情況似乎並沒有他們那麼嚴重。

還未靠近A大，眾人就聽見了校園裏隱隱傳出的廣播聲。

“因突發情況，全市信號中斷。請各位同學、老師們待在宿舍，請勿外出。若宿舍有人員昏迷，不要驚慌，安心等待。”

廣播反反覆復地播放着，眾人原先的緊張情緒終於褪去，臉上升起了笑容。

“太好了，看起來學校里的情況比外面要更好。”

“學校里那麼多學生還有老師，甚至我們軍訓，還有部隊的教官們在，不至於出現什麼危險。”

一行人說說笑笑地往前走，可是這話音剛落，他們就再次聽見了一些奇怪的聲響。

有嘈雜的交談聲，還有種熟悉的，像是翅膀在扇動的聲音。

聽到了久違的人聲，沐昭昭一行人不約而同地加快腳步奔向A大大門口的方向。

他們還未看到A大的大門，就看到了A大上方一片壯觀的場景。

鳥，非常多的鳥，黑壓壓得一大片，像是烏雲似的盤旋在A大校門口的正上方。

無數鳥兒極其整齊地上下翻飛着。

而在他們的下方，A大原本的校門口已經看不見了，全部都被綠油油的綠植所佔據。

眾人們這時候才想起來，A大校園內外的樹木也不少，從前可是出了名的綠化好。

這麼看來，估計A大內部也是類似景山的情況，綠植在瘋狂地生長。

而在那些綠植之上，似乎隱隱約約能瞧見一些黑點，看起來像是一群人。

走近了，熊夢發出一聲驚呼：“是教官？”

深色制式迷彩服，和原本她們前幾日所接觸過教官的穿着非常相似。

但是再走近一些，卻發現在細節之處還是有些差別的。

這一行人全副武裝，氣勢威嚴，並且也並沒有她們所熟悉的面孔。

他們的手上甚至還拿着……

“槍？”蘇彩妍說完就捂住了嘴，她還從沒有在現實里見過這些東西。

“被他們護在中間的……是生物學的阮教授嗎？”姚建明眯着眼，有些遲疑地說。

雖然他並不是生物系的學生，但生物學阮教授在A大還是有一定名聲的。

A大的其他系學生即便沒有上過他的課，但有時學生們也經常會在校園裏見過他，所以姚建明便認出來了。

“他們，看起來像官方的人。”

只是這些人現在的情形有些狼狽。

那些盤旋在A大上方的鳥群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在追着他們啄。

雖然這些鳥的體型並沒有先前他們遇到的那隻大鳥十分之一大，但是遠遠看去，戰鬥力卻是非常強。

因為它們體型小，再加上有翅膀，可以非常靈活地躲避掉迷彩服的攻擊。

它們整齊又很有技巧性，忽地散開，忽地聚集，又忽地集體俯衝。上下騰飛，看起來戰況非常焦灼。

沐昭昭他們越是靠近，就越能看清楚這群迷彩服們應對鳥群的吃力。

不知為何，他們並沒有開槍，反而是一直防守反擊。

能隱隱看出他們身上一直被尖銳的鳥喙叼住撕咬，渾身上下都有鋒利的鳥爪留下的爪印。

激烈的鳥叫聲不絕於耳。

不過偶爾也是有鳥受傷掉落的。

宋怡蓉就撿到了一隻。

只是她剛把鳥從地上撿起來，那小鳥卻不領情，猛地狠啄她一口。

她吃痛地鬆手，小鳥又重新飛回到上空，回到它們的隊列里去了。

不過也是因此，宋怡蓉倒是看清了鳥的種類。

她驚異地說：“我的天，那是麻雀啊？”

可是它們的體型，可比她記憶中的麻雀大了不少。並且完全沒有從前的可愛，它們表現得非常潑辣，對着迷彩服們招招都是下着狠手。

“要上去幫忙嗎？”豐理全帶了點猶豫。

倒也不是說他不敢，只是他們不過是一夥沒有經過訓練的學生，連那些人都趕不走這群鳥，他們上去說不定還會拖後腿。

穆睿想了想，說：“就算我們站在一旁干看着也沒用。如果迷彩服們輸了，有這群麻雀在，我們也沒辦法進學校。

只有迷彩服贏了，我們才能回學校。而且還能問他們現在外邊的狀況，他們是官方的人，一定知道一些內幕消息。”

傾向於上前幫忙的人佔了多數，所以景豐羽並沒有反對。

只不過他突然看向沐昭昭，眼神裏帶着明顯的擔憂。他張了張口，似乎想要說點什麼。

沐昭昭見景豐羽看過來，她微微撅起嘴，嬌嗔又綿軟：“我也要去，如果你們上去後有別的什麼動物來咬我怎麼辦？”

沐昭昭想，怎麼說上面都有熱武器，有那麼多的人，景豐羽還有異能，怎麼看都比她一個人待在下面孤苦伶仃地等要好啊。

女孩因為長時間的走動臉頰泛着薄薄的粉，唇瓣微抿卻能看出來明顯的柔軟。

景豐羽眉梢一挑：“我什麼時候說讓你一個人留下了？”

“走。”

他牽起沐昭昭的手，帶領着旁人一起往前。

沐昭昭回握回去，她小巧挺翹的鼻尖發出一聲輕哼：“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的意思。”

回答沐昭昭的，是一聲愉悅的低笑。

·

幾十隻棕色的麻雀俯身直衝，下一刻，柯建元就感覺到頭皮一陣刺痛。

他忍不住大力地吐了一口唾沫：“草，再給這群鳥這麼啄下去，老子的頭髮都他媽要掉光了。”

“頭兒，真不開火？”

被他成為頭兒的男人正緊蹙着劍眉，他有着一張極其侵略性的英俊臉龐，眉骨很高，眼窩深邃，黑白分明的瞳仁像是鷹隼一般銳利。

梁英齊淡淡地瞥了柯建元一眼，柯建元即便心裏暴躁的情緒原本都已經快要壓抑不住了，但他還是馬上就住了嘴。

然後，梁英齊才說：“你如果真開了火，再多打死幾隻，這群麻雀發瘋，你要怎麼阻攔？”

聽到梁英齊這麼說，柯建元便立即想到了這群麻雀攻擊他們的原因。不過只是不小心踩碎了幾顆鳥蛋，它們就這樣。如果真打死幾隻，那他們還真不一定有能力阻攔。

這個時候，被他們護在中間的阮教授極其懊悔地說：“對不起，要不是我這副身子骨，也不至於連累你們……”

阮教授年歲已經高了，攀爬門口的大樹已經實屬不易。一不小心，他便把樹上的鳥窩給扯了下去，然後跳下去的梁英齊一行人又踩碎了幾顆鳥蛋。

那時候天空上並沒有麻雀，可是在鳥蛋被踩碎的瞬間。

烏泱泱的麻雀便從校門口的小樹林裏的各個方位直衝了出來，不要命似的對他們一刻不停地發起攻擊。

如果只有他們自己，那還能跑得掉。

但有阮教授在，他年紀大，這時候如果再受傷，很難說能不能撐過去，這才他們一直在這裏停留，想辦法在不傷害麻雀的情況下把它們趕走。

“和你無關。”梁英齊搖了搖頭，他看向隊伍里的另一個人，問，“喬希那邊有消息沒？”

在他們受到攻擊后，阮教授說他的實驗室里有驅鳥的設備，所以梁英齊便派了隊伍中的一人回到A大的校園內去取。

那人嘆氣：“離得太遠，已經超出對講機的範圍了。”

正當梁英齊還想再說些什麼，他的目光一凝，忽然看向A大大門口的方向：“有人來了。”

人？

可是上頭除了他們，似乎並沒有派遣第二支隊伍吧？

隊伍里的人望向梁英齊所指的方向，還真看到了七八個人的身影。

待到那些人走近了，他們的目光更加驚異。

不僅不是第二支隊伍，看他們的穿着，似乎還都是一群普通人？

等到他們能隱隱看清楚那一行人的長相時，隊伍里似乎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連抵擋着麻雀攻擊的動作都停滯了一瞬：“卧槽，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