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早上好哦，各位。”
安全屋的門被打開，卡恩抱着一大束太陽花，笑眯眯地從外面走進來，門外的風吹進來，米白色的風衣上帶着稍許露水，有着鮮血和硝煙的味道。
屋子裏緊繃著的三個人才放鬆下來，同時暗暗驚心，他們昨天晚上基本上都沒有睡着，但是誰也不知道卡恩到底是什麼時候出去的。
就在一分鐘前，他們還以為對方還在房間中。
“前輩是出去買花了嗎？”
安室透最先反應過來，煙紫色的眼睛掃過金髮青年懷中抱着的一大束太陽花，隨後掛上了他常用的那種笑容。
“只是順路而已，看見就買了。”
卡恩把懷中的花放在茶几上，而後將帶着冷氣的風衣掛在了衣柜上。
他昨天晚上是去出了幾個任務，新人這邊需要他投入大量的時間，但是卷卷值又不能放棄，所以也只能壓榨睡眠時間來極限做任務了。
琴酒那個傢伙雖然脾氣也不好，還喜歡動不動用槍指着人，但在給任務方面還是滿爽快的。
於是卡恩決定把他在自己心中的好感度也往上提一截。
“前輩是喜歡綠植嗎？正巧我對怎麼養護植物也有心得，可以幫着前輩養花。”
綠川影從廚房裏找到了一個花瓶，裝滿水后幫着把太陽花放進了花瓶中。
在靠近對方的那一刻，除了太陽花的清淺香氣外，還有更濃郁的硝煙和血腥味。
藍色的貓眼不經意間和好友那雙煙紫色的眼眸對視，隨後又自然錯開，對於卡恩昨天晚上到底幹了些什麼，兩個人都已經有了猜測。
“這倒不用麻煩你，新人就給我去好好適應任務，要知道你們以後可都是要在琴酒底下幹活的。”
卡恩微微打了個哈欠，他坐在沙發上展開了自己的任務清單。
說實話，新人的培訓壓根用不了這麼急，無論是心理素質還是身體素質，都應該有一個從普通人到合格黑方人士的過渡，這樣才最大限度保證培養出來的新人能力。
但這裏是東京不是墨西哥，分給他的三個新人看上去質量也高，琴酒又給了個時間限制，既然這樣，那就加快點速度好了....
卡恩沉吟了幾秒鐘，隨後拿出筆快速在任務清單上畫了兩個圈。
“昨天我已經測試了一下你們的能力，本來還想着再訓練兩天，但你們的能力遠遠超過了我的預期，完全不需要那種純新人的培訓，諸位都很棒哦。”
卡恩先是肯定了一下他們三個的能力，而後又往自己口中扔了一塊玉米糖，朝着空中打了個響指，
“現在去收拾一下，我們今天先來做一個簡單的狙殺任務，加油！”
“好。”
**
“今天天氣不錯，萬里無雲陽光明媚，風速很低，溫度適中，是一個非常適合狙擊的好天氣呢，影君不要緊張，放寬心。”
某大樓天台上，卡恩安慰着趴在他身旁的綠川影，還貼心地問對方需不需要來一塊玉米糖。
“還好，沒有很緊張。”
綠川影摸着手中的狙擊槍，藍色的貓眼宛如一片隨時能取人性命的寒冰。
“就算緊張也沒有關係，這是很正常的哦。”
卡恩聳了下肩膀，隨後又仔細看了一眼資料，
“安藤次一郎，一個背棄了組織轉而投向一個議員的傢伙，表面上是個正人君子，實際上是個喜歡玩弄未成年的人渣，前年東窗事發，結果因為背後勢力太大而不了了之，總之，這是一個相當糟糕的傢伙呢。”
“呵，日本的司法。”
在另一側架好狙擊槍的諸星大看了一眼資料，不知道處於什麼心理，嘲諷了一句。
“哇哦，所以說我們現在是....嗯，替天行道？”
安室透抖了抖手中的資料，煙紫色的眼眸中帶着如同蜂蜜一樣的笑，因為他的培訓重點不在狙擊上，安藤次一郎的信息已經被卡恩拿到手，所以這次純粹是來陪着另外兩個。
“噗，替天行道什麼的，聽上去真是無比可笑的詞彙。”
卡恩沒忍住笑出聲來，他拍了拍安室透的肩膀，藍色的眼睛中帶着促狹的笑，
“對於我來說，殺人就是殺人，我從來不為殺人找任何理由，但如果你們想要這麼想的話，我可是很贊同的。”
“欸？”
“這個任務可是我精心挑選出來的，親手殺死這種罪大惡極的人，心裏面的負罪感會少很多的吧，哪怕是剝奪了一個人的生命，但只要去想‘這樣做就是挽救了更多人的生命’，就不會太過於內疚了。”
卡恩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大大方方對着三個人解釋，還附贈了一個卡恩特有的燦爛笑容。
“呵，自從選擇了這條路，我就已經做好準備了。”
諸星大低聲道，眼神依舊冰冷，完全沒有因為對方剛才的那一段話而起反應。
“前輩不用擔心，我好歹也是日本極道出來的，只要是組織的任務，不說是個罪大惡極的慣犯，就算是個手無寸鐵的孩子，我也會毫不猶豫扣下扳機的。”
被安慰的綠川影反過來安慰卡恩，這個有些陰鬱的青年用着略顯柔和的話語，說出令人驚恐的話語，藍色的貓眼中帶着狠厲。
“情報販子手上也是沾染鮮血的。”安室透聳了下肩膀。
卡恩眨了眨眼，他看着周圍的三個人好像真的一點心理陰影都沒有，最後只好無奈地笑笑。
“嘛，果然是東京總部的新人，感覺往常用的培訓套路都用不上了呢。”
金髮青年撕開一塊玉米糖，表情難得嚴肅了兩秒鐘，
“對了，按照你們現在的能力，說不準很快就會獲得代號，而後也和我一樣去帶新人，不過我希望你們能記住，不是所有新人都和你們一樣天生壞種的。”
天生壞種的三個人：“啊？”
“東京這邊我不清楚，不過墨西哥分部每年吸納的大量新人都是普通人，除了那些常年混黑、天生反社會人格和有着極強仇恨的人，大多數新人其實還保留着相當多的同理心和高道德標準。”
卡恩看着三個人沉靜的側臉，繼續說道，
“所以在第一個任務的時候，我會盡量挑選那些罪犯，這樣可以盡量維持住新人的心理狀況，減輕他們的內疚感，隨後的任務目標的罪惡程度會依次減輕。”
“突破那個坎后，以後就順利多了，就和溫水煮青蛙一樣，循環漸進的任務會慢慢麻痹掉心中底線，你總不能指望一個普通人一上來就能毫無波瀾地殺人吧。”
“而我在墨西哥所作的，就是在對方毫無察覺的時候，一步步壓低對方的底線。一般來說，差不多一個月到兩個月的時間，一個人就能從殺人都不敢到手也不抖地殺掉一個普世意義上的好人，這才是最正確最穩妥的殺人方式。”
金髮青年站在高高的天台上，懶懶散散地伸了一個懶腰，溫暖的風吹過他的碎發，湛藍色的眼眸在燦爛的陽光下閃閃發光。
就像是一個盡職盡責地熱心前輩一樣，用無比真誠的話語給予了後輩貼心的教導。
————如何用語言和動作，讓一個普通人毫無反抗地墮入黑暗。
今天天氣確實很好，陽光暖洋洋的，天台上面的三個人卻感覺心裏面冰冷一片，就連天台的溫度都下降了不少。
“噗，也不要那麼嚴肅啦，代號可不是那麼容易就獲取的，如果對未來感覺憂慮的話，那就先不要去想，船到橋頭自然直嘛。”
完全不知道自己一番話給了三個卧底多麼大震撼的卡恩又吃了一塊玉米糖，安慰了一番緊繃著的三人，
“不要太在意，像我這種熱衷帶新人的代號成員是個例外，像你們這種純正的壞人苗子以後說不定都分不到帶新人這種無聊的活。”
三個純正的壞人苗子：“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