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 63 章
書房中，周燁煊臉上沒有任何異色，彷彿一直在等着她的到來。
他指了指書桌旁的沙發道，“清清，坐吧，你想問什麼我都會一一告訴你。”
沈清清就知道周燁煊這廝這會有她想知道的問題的答案，當即也不再繞彎子，直接開口道，“我想知道關於林家和林初晁的事情。”
周燁煊早有預料，拿起手邊的平板，調出了之前看過的資料，對着沈清清道，“這是今天我讓馬力整理的資料，你自己看吧。”
沈清清接過平板，便看見屏幕上關於林家的資料。
林家的祖輩早在一百年前便因為生意遷到南洋等地，而後又一路到了歐洲。
家中數百年來都從事着珠寶生意，在很多國家都有着自己的寶石礦，雖說沒有像很多國際大牌那般知名，但是卻也是珠寶界的巨頭之一，也為很多大牌珠寶提供原石。
林家因為發家頗早，因此家族規矩森嚴，比之國內許多豪門還要封建且等級森嚴。
歷代掌權人據說都十分的古板，還是這幾年漸漸有年輕一代上位后才變得開放了一些。
林家名義上的現任掌權人林思淼據說更是一個十分古板的人，為人一絲不苟，對待子女也十分嚴苛。
而這人也就是沈清清的外公，林初音的父親。
林思淼共娶了兩任太太，第一任太太生下了林初音和林初晁，第二任太太又為他生下了一兒一女。
不過因為兩個孩子與林初音姐弟兩年紀相差了有十幾歲，基本上不具備太大的競爭力，雖然也為後來林初晁繼承林家添了不少堵。
林初晁和林初音關係很好，兩人相差了有近十歲。
林思淼是個古板的父親，而他們的母親跟林思淼是商業聯姻，對兩個子女也沒多少感情，可以說姐弟兩年少時所有的溫情都來自於彼此，因此姐弟兩的關係十分不錯。
不過林家雖然古板，但是卻並不是一定要求男丁繼承家業，又或者說林思淼講究的是強者為尊。
根據資料顯示，林思淼在幾個子女中最為看重的便是林初音這個大女兒，送她去讀最好的商學院，更是在大學的時候便讓她直接空降林氏管理層，負責重大項目。
林家十分講究門當戶對，強強聯合。
林思淼自然不同意自己視為繼承人的林初音嫁給個窮小子，這在他看來無異於是扶貧。
於是林思淼瘋狂反對林初音跟沈宏在一起，甚至放言要是林初音一意孤行那就失去了一切林家的繼承權，跟林家不再有關係。
父女兩都是性格極其剛強的人，林初音也是個十分有自信的女孩子，覺得自己哪怕脫離林家也能過上好的生活。
再加上她堅信沈宏只是一時窮困，比之父親看上的那些所謂的豪門世家裏的酒囊飯袋要好上太多，她相信時間總會證明她的眼光。
於是林初音便毅然決然地跟着林家決裂，跟着沈宏回國創業。
時間證明林初音的確有些眼光，沈宏也的確也有些本事，在林初音的幫助下很快將生意做了起來。
然而林初音卻依舊看走了眼，她看準了一個人是否有才華，但卻看不準人心。
她未曾想過曾經對自己一往情深的男人原來早就出軌了。
沈清清不知道林初音和林思淼父女兩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是否曾經有過後悔，但是他們卻都沒有退步，一直到林初音癌症去世，父女兩都未曾聯繫過。
而也是從那時候林思淼的身體開始大不如前。
因着林思淼的身體不好，他也就漸漸將手上的權力交給林初晁，林初晁也在這幾年裏終於羽翼豐滿，不再仰仗父親的鼻息。
*
看完這些關於林家往事的資料，沈清清只剩下一陣嘆息。
在這個故事裏，並沒有人完全沒有錯，但除了沈宏之外的所有人卻也不能說他們是壞人。
如果她的母親當初能夠更加理智一點，在發現沈宏是個渣男后就快刀斬亂麻，那她也不會在患上癌症治療時被氣得治療效果大打折扣。
林思淼若是不是那麼一個古板的父親，他也不會至死都不見林初音。林初晁若是能夠再早一些羽翼豐滿，他便能夠回來幫助他心心念念的姐姐。
如果他們早知道林初音會這麼早去世也可能早就低頭，可是這世界上沒有如果……
在周燁煊的面前沈清清也懶得故作開心，因此此時的臉色十分沉重。
周燁煊嘆了口氣，他想伸出手握住沈清清的手安慰她，然而思及兩人現在的關係，他最終還是沒伸出去，“清清，世事本就無常，不是人力可以預料的，我們能做的就是珍惜當下，以及報復那些曾傷害過我們重要的人的人，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的。”
沈清清看着周燁煊認真的面容，難得地聽見這話后她竟生出了一絲感動。
現在的她好像真的不再是一個人，而是有家人的人了，會有家人在背後支持自己、愛護自己。
而且看着周燁煊，沈清清突然間想到，的確看在沈宏生養她的份上，她不好直接動手報復，但是林初晁也是林初音的弟弟，這不就是周燁煊跟周若言的關係嗎？
他合該應該為了自己的姐姐討回公道的。
現在看起來林初晁的確是真心愛護着林初音，雖然因為各種原因他在林初音在世的時候錯過了，但他現在想來更加會想補償。
他要是真把自己當成林初音的親人，就應該像當初的周燁煊那樣。
想到這，沈清清猛地站起身來，這動作直接嚇到了對面坐着的周燁煊。
這是怎麼了？
沈清清覺得自己能想出這個辦法真真是個小天才，她也不管周燁煊一臉的驚訝，只道，“那什麼謝謝你啊，你讓我想明白了應該怎麼辦了。你繼續工作吧，我就不繼續打擾你了。”
說著便風風火火的出了書房的門。
周燁煊看着沈清清的背影無聲地笑了笑，真是個過河拆橋的丫頭！又什麼都不說就跑了。
不過沒關係，不管她怎麼折騰，他都有信心幫她解決掉後續的動作。
*
沈清清回到卧室后便開始尋思着該怎麼將林初晁約出來攛掇他對付沈宏。
只不過她白天才無情拒絕了他，現在這麼快就回頭找人家，是不是會顯得她這個人腦子不太好？
就在沈清清糾結之際，她看見自己的手機屏幕亮起，是一個陌生的號碼發來了一條短訊。
【清清，我是林初晁，從朋友那打聽到了你的號碼。最近有一個玉石展，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一起呢？舅舅想送你見面禮，但是又擔心自己送的你不喜歡，你若是願意的話可以跟着舅舅一起去挑選。】
沈清清眼神一亮，這可真是瞌睡來了就送枕頭啊！
不過為了體現自己的矜持，她是等到第二天才冷冷淡淡地回復了一句“嗯”。
然而雖然只是一個簡單的回復便已經讓林初晁足夠開心了，畢竟他看着沈清清遲遲沒有回復，以為沈清清直接將他無視了。
現在沈清清能答應他的邀約已經算是一個好的開始了。
當然對於周燁煊父子他是直接無視了，他心中是看不上這樣有孩子的男人的。至於周嘉言，那更是個小拖油瓶的存在。
然而當他第二天焦急地等到沈清清時，卻看見沈清清又牽着那個小拖油瓶過來了。
*
因為是自己的私事，再加上玉石展一聽就很無聊不是小孩子的菜，所以沈清清最開始是不打算帶周嘉言的。
但是因為他們約定的時間在下午後半段，沈清清出門時，剛好看見周嘉言背着個小書包從幼兒園回來。
周嘉言一看沈清清要出門便鬧着要知道，在聽見沈清清是要去見那個來了就把媽媽弄傷心的爺爺后，便更是鬧着要跟着一起去。
那個爺爺雖然看起來和和氣氣的，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不然媽媽怎麼會哭？他一定要跟着去保護媽媽！
出發之前周嘉言還鬧着讓沈清清跟他一起換上了親子裝，以彰顯他們的母子關係，這樣那個爺爺就會顧忌了吧？周嘉言如此想着。
沈清清看着突然間又犯了小牛脾氣的小朋友十分無奈，不過想到自己走了小孩又要孤零零一個人等着父母回家，她還是嘆了口氣按照周嘉言的要求做了后，帶着他一起出了門。
於是林初晁便看見了沈清清穿着黃色卡通形象的恤，穿着同樣卡通圖案的恤的小孩，一起朝着他走來。
沈清清覺得小孩子還是應該要有禮貌些，又換算了一下稱呼后便拍了拍周嘉言的後背道，“言言，叫舅爺爺。”
周嘉言對於林初晁可謂是充滿了戒備，所以他並不太想叫這個爺爺，然而媽媽發話了，他也只能照做，畢竟他可是媽媽的乖小孩。
不過舅爺爺是什麼東西？
他有些僵硬地喊了聲，“舅爺爺。”
林初晁一看小孩這般僵硬的叫人，心中感嘆果然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就是很難養熟。
看看現在清清叫他叫個人都這麼勉強了，以後還怎麼得了！
然而很快他又反應到，清清叫他叫自己“舅爺爺”，這是承認他是她舅舅了嗎？
這一發現讓林初晁興奮不已，也顧不得再糾結沒有學院的孩子能不能養熟的問題了，只笑着對沈清清道，“清清啊，你今天能來，舅舅很高興。舅舅跟今天玉石展的主辦方很熟悉，你隨便挑，包在舅舅身上。”
沈清清對於林初晁依舊有些尷尬，對於他要送自己禮物自然不能接受。
不過她今天來的目的也不是這個，於是也不願跟林初晁多做糾纏，大不了她進去挑個便宜的，然後之後再想辦法回禮給林初晁就行了。
於是三個人一起進入了展廳，而周嘉言故意走在了中間，將沈清清和林初晁隔絕開來。
不得不說今天的玉石展的確有很多品相不錯的，連純潔得如同玻璃一般的翡翠都有好幾塊，價格自然也不菲，最貴的竟然已經上億了。
林初晁不愧是做珠寶生意的，對於玉石也十分的了解，一路上介紹玉石的成色、質地如數家珍，簡直就像是身邊跟了一個珠寶專家一般。
沈清清因為心裏有事，聽得有些心不在焉。但周嘉言卻是聽得極為認真的，時不時發出幾句感嘆又點點頭，還會問許多千奇百怪的問題。
對於周嘉言小朋友的反應，林初晁有些一言難盡，這個小拖油瓶真是沒有一點自覺，怎麼這麼自來熟？他又不是他的親舅爺爺。
然而面對小孩烏黑的圓溜溜的大眼睛，林初晁也說不出拒絕的話，只能老老實實給周嘉言講解。
然後他便看見小朋友點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漸漸地林初晁也生出了一絲滿足感，畢竟有人能對於他的講解這麼捧場實在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而且小孩的確很聰明，雖然才五歲，便已經能夠聽懂他的大部分講解。
甚至林初晁想這小孩要是沈清清親生的就好了，想來在未來等他長大后一定能保護好沈清清。
只可惜沈清清是小孩的后媽，小孩聰明是好事，但是對后媽來講卻算不得多好的事了。
周嘉言孜孜不倦地從林初晁那汲取着知識，心中也開始覺得這個爺爺還是有點本事的，至少他對於這些石頭了解得很是清楚。
難得地他對着林初晁露出個笑容，“謝謝舅爺爺，言言今天知道了很多之前不知道的知識。”
小孩望向林初晁的神色清明，沒有一絲別的雜質，林初晁感受到這目光后，猛地一怔，心中突然間生出一絲的羞愧。
小孩在感激他，而他剛剛卻那般猜測一個五歲小孩。
不管未來小孩會不會變，但至少現在一個五歲孩子是真的單純。
這般想着，他對着小孩露出個溫柔的笑，“你叫言言吧，既然你叫我一聲舅爺爺，我還沒送你見面禮呢，這樣吧，全場你看上哪塊漂亮石頭，爺爺都買來送給你。”
林初晁知道周嘉言出身優渥，肯定不是什麼貪心的小孩子，但是小孩子們本來就很喜歡這些亮晶晶的漂亮石頭，他想小孩應該不會拒絕。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周嘉言在聽見他的話后一臉驚恐地躲在了沈清清身後，一臉的戒備，“言言有自己的爸爸媽媽，我喜歡的話，他們會給我買的。爺爺你怎麼會突然間送這麼貴重的石頭給我，你不會是有什麼壞主意吧？我告訴你哦，我可不是那些好騙的小孩子，給顆糖就能騙走。”
經過那天的珠寶拍賣會後，周嘉言已經很知道這些漂亮石頭的價格了，更知道這些漂亮石頭十分的貴重，需要花光他的壓歲錢。
不過小孩子之所以反應會這麼大，還是為了提醒沈清清，這個有些年輕的爺爺肯定是有所企圖，一定要好好提防。
周嘉言覺得他可以控制自己不上當，但是媽媽上當了怎麼辦？
感受到小孩緊緊地拉着自己的衣服，聽着小孩的宣言，沈清清心中好笑，他倒是警惕。
不過沈清清倒不覺得林初晁是對小孩有什麼壞心思，她剛剛看着他們的互動，林初晁最開始對小孩明顯有些不喜，然而在小孩道謝后，他有一瞬間的怔愣，明顯是反思了自己，然後才提出了要送給小孩禮物，結果卻反被小孩懷疑了。
而被小孩懷疑是別有居心的林初晁當場愣住，這怎麼會朝着這個方向發展？
他又好氣又好笑，但是卻又說不出指責的話來，的確他對於小孩來講只是個陌生的爺爺，突然間就說要送他禮物，的確讓人懷疑。
沈清清見狀只能出面圓場，“那什麼，言言不是故意針對您的，只是我們常在他面前告訴他要警惕不熟的人的，特別是說要送他東西，請他吃零食的那些，很有可能是人販子。小孩這就記住了，之後一直很警惕。”
林初晁此時也反應了過來，擠出個笑，“言言被教得很好，的確應該對人保持有警惕性。”
隨後他又望向沈清清身後的小朋友，“言言很聰明繼續保持，等哪天我們熟悉了你願意接受爺爺的禮物，爺爺再送你好不好？”
然而經歷了昨天林初晁將沈清清惹哭，今天又突然間說要送他貴重禮物，周嘉言已經對林初晁的戒備達到了頂峰，他用小狼一般的戒備眼神望着林初晁，他覺得這個爺爺肯定是個有所企圖的人。
直到沈清清拍了拍他的背，周嘉言才勉強地點了點頭道，“好吧，到時候再說吧。”
經過了小孩這一打岔，再加上已經逛得差不多了，他們便不打算再逛。
然而直到現在沈清清卻依舊還沒有挑選禮物，林初晁有些心急，在他看來只有沈清清願意接受了他的禮物才代表着她原諒了自己。
於是想了想，他還是出聲提醒道，“清清，你有沒有看上的玉石，之前說好了的舅舅送你。”
男人的語氣中帶着忐忑和討好，沈清清一時間也不好拒絕，再加上一會兒還有正事要說，她便道，“這樣吧，我剛剛看見一個小筆筒挺可愛的，要不就送我那個吧？”
那個筆筒的材料並不算好，但勝在做工精緻，上面還雕刻着挺拔的竹子，但是價格卻也是這場玉石展中最低的了，大概七八十萬的樣子。
這樣的價格她收得輕鬆，到時候再找機會把禮還回去就是。
林初晁聽見沈清清挑選的禮物后心中有些失望，明白沈清清這是顧忌他的面子但又不想接受太大的恩惠。
他嘆了口氣，明白這件事情也不能強求與着急，總歸她現在願意接受自己的禮物便已經是進步了。
林初晁點了點頭，笑着道，“原來清清的愛好這麼雅緻，舅舅送你。”
說著他便帶着沈清清找了展會的工作人員將其買了下來，又留了周家的
既然接受了林初晁的禮物，沈清清也就適時提出要請林初晁吃飯。
林初晁聞言心中一喜，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意外收穫，他當即點了點頭道，“好呀，我自然是願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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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慮到有周嘉言這個小孩在，他們便並沒有選擇生冷食物多的法餐、日料，而是找了家清淡的粵菜私房菜館，據說廚師的祖輩當年是宮裏的御廚。
這家粵菜規模並不大，一天也就招待幾桌人，十分不好預訂。不過這裏周燁煊常來，屬於VIP中的VIP，因此沈清清報了周燁煊的名字后便成功訂到了包廂。
粵菜館的裝修也十分的雅緻，環境十分安靜，包廂與包廂之間的隔音效果很好，很適合談事情。
當然，林初晁見到餐廳的環境時倒並沒有想那麼多，只心道自家侄女果然品味十分不俗。
高端意味着貴，同時也意味着大多數時候服務不錯，因此還特意為周嘉言準備了適合小朋友吃的兒童餐，雖然這裏的食物本來就已經很清淡，對於現在的周嘉言來講吃着毫無壓力了。
不過看着小孩面前擺着各種小小的單獨盛放菜品的碗碟后，而周嘉言則揮舞着筷子往自己的嘴裏喂的時候，沈清清覺得還是十分可愛的。
特別是餐廳還特意為小孩準備了印有卡通圖案的口水小兜，周嘉言雖是一臉彆扭但還是在服務生的勸說下帶上了。
看着小孩有些尷尬的樣子，沈清清還掏出了手機拍下了這一幕，口中道，“我覺得這個口水兜兜真的又可愛又實用呀，言言以後要不要在家裏也帶帶，這樣就不用擔心吃飯的時候飯菜掉到胸前了。”
周嘉言果斷拒絕，甚至還伸出手想要將圍上的口水兜兜扯掉，“言言是大孩子了，才不會漏飯呢，言言不要帶了。”
因為害怕周嘉言真的把兜兜給扯下來，沈清清趕緊安撫，“好了好了，就聽這裏的阿姨的話帶一次好不好？媽媽相信言言不會漏飯的，我剛剛是誇你可愛呢。”
周嘉言聽見沈清清的保證后，這才滿意了下來，停下了扯兜兜的動作，開始吃起了自己的食物，雖然他也會時不時地嘴饞，要讓沈清清幫他挑大人那邊的食物。
確認小孩可以自己解決吃飯問題后，沈清清便跟林初晁專心品嘗起桌上的食物。
不得不說，這樣的針對有錢人設置的私房菜館能生存下來，自然是有幾把刷子的，味道十分可口，吃得兩人都是十分的滿足。
等到飯吃得差不多后，沈清清便心道是時候講正事了。
沈清清不想小孩聽到這些臟污的事情，便想說服他跟着服務生去特意設置的遊樂區玩，然而小孩實在是太戒備林初晁了，沈清清怎麼說都不肯離開半步。
她想，小孩應該沒有聰明到能聽懂這麼複雜的事情的地步吧？
於是沈清清只能當著小孩的面跟林初晁討論了。
在沈清清提出讓周嘉言自己去玩的時候，林初晁便心知沈清清這是應該有話要對自己講了，他很好奇沈清清會說什麼。
隨後他便聽見沈清清開口道，“林先……舅舅……，您知道我的母親也就是你的姐姐因為什麼而死的嗎？”
林初晁瞬間怔住，對於姐姐的死因他也調查過，是因為得了癌症去世。
這個年頭癌症頻發，而且據他所知，姐姐得癌症后也得到了最好的治療，對此，他只能感嘆世事無常。
只是現在沈清清這麼說，難不成是有什麼他不知道的隱情？
他試探性問道，“姐姐難道不是癌症的去世的嗎？”
沈清清嘆了口氣，“的確我媽媽是得了癌症去世的，但是最初她的病情並不算嚴重，而且因為長期體檢在癌症早期的時候便已經發現了。按理來講，經過精心治療，她好轉的概率很大。然而她那時的病情卻不可遏制的惡化了下去，您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嗎？”
林初晁的神色變得凝重了起來，“什麼事？”
沈清清緩緩開口，“因為那時候她發現了她一直以為的好丈夫早已經出了軌，甚至於還有一個年紀比我大的女兒，這證明這個男人早在他們戀愛的時候便已經出了軌，她當初徹徹底底地看錯了人。你也知道我的母親的性格，她怎麼能受得了？於是一口鬱氣堵在胸口，期間更是數次跟我那個所謂的父親吵架，每吵一次病情就惡化一次。”
“有的時候我在想，若是我媽媽沒有發現這件事，是不是她就能被治好？又或者在她還沒生病的時候發現，她那麼瀟洒的人早就應該帶着我跟丈夫離婚了。”
“一切都要比現在的結果好不少。”
林初晁頓時愣在原地，他沒想到竟然背後還有這樣的事情。他之前以為沈宏只是單純的渣男，卻不想他的渣還間接地導致了林初音的死亡。
他望向沈清清，心中充滿憐惜，不知道這個侄女這幾年來是怎麼熬過來的。
她本來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但是一夕之間母親去世，父親出軌，甚至於父親出軌還間接地導致了母親的死亡，難怪她會埋怨自己出現得太晚。
至於那個沈宏，他沒想過自己向來優秀的姐姐竟然會為了這樣的一個男人送了命，一瞬間他的拳頭握緊，想要報復的念頭在他的腦海中瘋狂滋生。
然而沈宏卻也是他眼前侄女的父親。
他有些猶豫道，“清清，你告訴我這些，按照我的性格，我是肯定不會放過沈宏的，可是他又是你的父親……”
沈清清凄然一笑，“所以這就是我的可悲之處，老實講，他以前對我還不錯，在發現他出軌之前我說不出他不是個好爸爸，所以我沒法報復他，只能遠離他，就當從此沒有了這個父親。”
“可是你是我媽媽的親人，你應該為她討回公道的。”
林初晁在商場上混了這麼多年，自然是個頂頂聰明的人，很快他便明白了沈清清的意思。
“清清，我明白了。這件事是應該由我來承擔起責任，你不用操心，這一切也都跟你無關，你只需要好好的過好自己的生活便是了。”
沈清清聽見林初晁的話后便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她本來覺得自己應當是高興和輕鬆的，然而她卻依舊覺得有些沉重，她不知道自己的今天的選擇究竟是不是對的。
直到一雙柔軟的小手牽住了她的手，小孩子臉上十分嚴肅，“媽媽，老師都跟我們說要做好事不要做壞事，做了壞事肯定會受到懲罰的，媽媽你不要難過。”
小孩子的話雖然天真，但是卻訴說著最質樸的道理。
沈清清忍不住一笑，對啊，是她想的太多了。她並沒有做錯什麼，有錯的從頭到尾都是沈宏，而她現在只是告訴了一個相關的人事情真相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