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一節 驛路行（下）
（4205.2.—4205.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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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在小火爐上慢慢的被煮開。
桌上的小香爐緩緩的冒出淡淡的青煙，被窗欞中透過的黃亮陽光柱，和空氣中的微塵一起照耀出來。空氣中瀰漫著茶香，以及淡淡的檀香味道。
將學子們放了羊的趙夫子，和蒼鴻道長於炕上對坐，中間隔着張小炕桌。但兩人不是坐而論道，而是面對面的拉拉家常，說說近況。
談了一會兒濟南寶泉，說了一下魯地仙山，不知不覺，話題就扯到了對門那所建築。
“對了趙兄，我來時，見府學對面新起了一座高樓，人來人往，不知是誰家產業？那牌匾上的‘山東圖書館’幾個字又是何意？”還是蒼鴻道長開的話頭，問出了心中疑惑。
“這個，可是說來話長啊。”趙夫子動了動身子，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緩緩說道。
“說來慚愧，當時在那之前，我也是一點兒風聲都沒聽到。只是忽然有那麼一天，對面的位置被清理了出來，然後就是大興土木。當時我也沒在意，只道是府尊要建立什麼和我等無關的東西，或者是觀光的閣樓？”
“不過之後，我就發現我看錯了。對面被建造的十分堅固，又很少使用木料。這時候我還是沒有在意，不過之後裝修的時候，愚兄才感覺出不對來，這裝修方式很新奇啊。到這時候，才隱隱有了風聲，說是京師那邊建了個‘京都圖書館’，專供學子閱讀。”
“這時候我就開始將兩者聯繫了起來，越看越像。直到裝修好不久，大量的用具開始建造，我才確定的心中的判斷。那造的都是一排一排的架子，用的都是上好的木料。伴隨着的，就是一張貼在府學旁邊，招募圖書管理員的告示。”
“沒等多久，就是大車的書籍被運了來。都是官本，就是新開的那個中華書局印本，印製精美，排版乾淨，字體清晰美觀。隨之而來的就是一個從京師派來的圖書館館長，領着一幫從附近招募的貧寒學子就開張了。”
“哦，原來如此。”蒼鴻道長點頭道。“不過這又是誰的手筆？”
“嗯，等這圖書館開門之後，我也經常去，果然藏書豐富，讓人流連。於是我打聽了一下，原來卻是謝閣老主持的，和這個規模一樣的圖書館，每個省都有一個。聽說馬上就要籌備在每個府也開一個，不過可能規模稍差。”
說著回身拉開柜子上一個抽屜，拿出一張厚紙，遞給蒼鴻道長。道：“這就是那‘圖書借閱證’，花很少的錢就能辦一個，辦了之後便可以將書借回家來看。”
蒼鴻道長拿到手裏一看，印製的很精美，上面填着趙夫子的姓名地址功名，以及一串數字編號。
“咦？這種數字？”蒼鴻道長之前倒是見過一次。
“哦，這是新流行開來的天竺數字，愚兄這兒有本書是專門介紹用法的。果然方便而精妙。”說罷又從旁邊架子上拿下來一本書，赫然是《數學》。
“此書有四篇，皆精妙絕倫。愚兄前些日子買了兩本，本來想用來送禮的，不過被人搶了先。如果賢弟不嫌棄，這本書就帶上，在路上看着解悶也不錯。”
見蒼鴻道長收下了書，趙學士收好圖書卡后說道：“這圖書館一事，是利在千秋的善政，經此事後，謝閣老在讀書人中的風評上了好幾個檔次。”
“話說最近新奇事物層出不窮，來的路上我就見到幾個驛站旁邊都蓋了郵局，看上去寄送信件很是方便。我這次來，就是坐驛站新出的馬車來的。”
“哦，這個我知道，這也是謝學士的手筆。不過，”細細的抿了一口茶，趙夫子繼續說道“有傳言說，這些都是陛下親自開口佈置的。”
“陛下？”
蒼鴻道長歪頭思量了下，說道：“不知道我此行與此是否有關。”
趙夫子坐直了身子，說道：“話說，賢弟此行的目的，愚兄也有耳聞。據傳這皇家研究院，是當今陛下一時興起弄出來的，有人說是陛下沉溺於道術，也有說那就是一個大工坊的。不過好像一些新的玩藝，確實是那裏頭弄出來的，所以後一種說法更可靠一點。不過，”
然後皺着眉頭，嚴肅的道：“這些都是小道，還望賢弟此行，要以天下蒼生為念，勸阻君王勤政愛民，莫沉溺於技藝方術之類，才是正道。”
蒼鴻道長諾諾。
用飯之後，蒼鴻道長被留宿，第二日才向趙夫子辭行。
臨別前，趙夫子還不忘囑託“務必以天下蒼生為念”云云。
除了那本數學，蒼鴻子還獲贈半枝帶筆帽的鉛筆。原來為了便於攜帶，很流行將鉛筆截半使用。同時為了安全和保持筆尖完好，筆帽也一般都有配置。
之後，蒼鴻道長還是走的陸路，雖然顛簸，但也新奇。
聽了好友的話之後，這次蒼鴻道長還專門注意了一下自己乘坐的驛車，果然找到了那與眾不同的地方。明白了原來這車比一般馬車平穩的原因，就在那個不大的減震器上。
然後蒼鴻道長就宅了起來，研究那本數學，順便用新到手的鉛筆在書頁空白處作作筆記。
一路無事。
到了京師，稍微休整了下，蒼鴻道長就帶着信向城外的目的地趕去。
遠遠地，就被盤查了多次，然後在皇莊內離着研究院附近的地方被攔下。
沒有證件，蒼鴻道長只能拿着扶搖子道長的信件和名帖，央求那巡邏軍士幫忙通報下，讓扶搖子出來接。
收到消息的扶搖子，趕忙放下手頭的事情，趕了出來帶蒼鴻道長去辦了臨時證明。
“道兄你本可以直接來這裏辦證明的，不過最近這兒臨時遇到了些情況，所以你被攔了下來。附近的潮白河泛濫了下子，沖毀了研究院不少設施，大家正在處理。”
“不過這兒還是很不錯的，道兄必然能有大作為。”
然後少不得就是一陣寒暄。
找到鴻華道長，兩人介紹了周圍設施，安頓好蒼鴻道長后，扶搖子道：“道兄您先在這兒休息，明天我們帶你去面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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