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不動聲色的交好

“我陪你一塊去。”柳天冬不放心自己的妹妹，也跟着一塊過去了，就算是他不開口，祖母也是不放心柳丹秋一個人去的，這縣城的人多少都是有些看不起鄉下人的，更別說是這種有些權利的小吏了，她一個女孩家又是容貌出眾的，若是被人欺負了的話，真的是有苦說不出了。

負責看管集市的小吏每天都是非常忙碌的，幾條街都是他和兩個手下負責，光是每天收這攤位費都需要一段時間，有些人是來之前就給了，更多的人則是像柳丹秋他們這樣後補的。

當然了，別看是沒有人看着，但是也沒有老百姓敢逃掉這攤位費，若是被抓到了的話，那可是要處以徭役或者是十幾倍的罰銀的，以後生意做不成了不說，還會被人欺負死，得不償失的事哪裏會有人做呢。

“請問這位官爺可是掌管集市的大老爺？小女子一家在東市場租用了一個攤位，因為人生地不熟的沒有尋到大老爺，特意來給大老爺賠個不是，這是今天的攤位費，還請大老爺笑納。”

柳丹秋這話在肚子裏滾了好幾圈這才說出來的，既表達了自己的謙卑，又捧高了對方，最主要的是，她手裏拿着的這串錢比攤位費可是高得多了，拿在手上沉甸甸的。

“大老爺可不敢當，我不過是管着集市的小官而已，大家都叫我楊市掾，若是以後一直都在集市上擺攤的話，可以在我這裏登個記，有喜歡的攤位我也可以給你留着，這也是看在你們還算是懂規矩的份上，以後本分經營，不可欺行霸市，更不許以次充好，知道了嗎？”這位楊市掾太眼睛看了看柳丹秋，眼中閃過一絲驚艷，但是很快就把目光挪開了，把手裏的銅錢收了起來，這就算是受了柳丹秋的孝敬了。

市掾就是縣衙專門設置的管理集市的小官，別看這個官職小到都快看不到了，實際上油水很肥，接觸的人也多，黑白兩道都可以通吃的，這樣的人別看只是個都沒有芝麻綠豆那麼大的小官，卻是涉及到老百姓生活非常關鍵的的地方，這樣的人物若是不打好關係的話，想要在市集上站穩腳跟可就難了。

而柳丹秋給他的那些不多不少，既不寒酸也不過分諂媚，拿捏到了一個恰到好處的數量，而且她也沒有直眉瞪眼的直接說這是孝敬，而是說這是攤位費，既給了實惠又有了體面。

“多謝楊市掾的關照，小女子記下了，以後難免還有麻煩市掾的地方，明天還請您過去嘗一碗餃子，算是我們一家人的心意。”柳丹秋福身行了一禮，然後把自家今天占的攤位的位置告訴了他，這個位置雖然算不得好，但是卻是他們開門紅的地方，明天有很多沒吃着的或者是沒吃夠的還想過來找的話也更加方便一些，只是一天的時間他們就已經有了回頭客了。

楊市掾記下了柳丹秋說的位置，隨意的敷衍了一句，“嗯，到時候再說吧，然後就讓兄妹倆走了。”看着一高一矮兩兄妹離開了，他還笑了一下，“當哥哥的有點憨，這個做妹子的卻聰慧的緊。”楊市掾管理集市也不是一兩年了，看過的人多，接到的孝敬更是數不勝數，像是這位小姑娘這相貌氣度還有說話辦事的，還是少數的。

有些人是過於世故而讓人覺得油滑，有些人是畏懼而造成的拘束笨拙，更多的則是巴結的嘴臉，他也實在是看夠了，像是這位姑娘這個年紀的，又肯拋頭露面的做小買賣，能夠表現的不卑不亢的，男子都難做到，更何況是個鄉下丫頭了。

“市掾，你是看上這個丫頭了不成？看着年紀大了些，不過還是梳的姑娘髮髻，應該還沒嫁出去呢，這樣容貌的姑娘沒嫁出去的，不多啊。”楊市掾身邊有個手下看着楊丹秋的背影，然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這姑娘雖然是布衣荊釵，但是一張小臉粉白粉白的好看，眉目彎彎，一張櫻桃小嘴很是會說話，而且是屬於那種越看越覺得美艷的長相，“啪！”一張扇子就打在了那手下人的肩頭。

“人家也是好人家的姑娘，你瞎琢磨什麼呢！我手下的人，做下的事不少，但是這欺男霸女之事，若是被我知道了的話，小心你們的狗腿！有些事能做，有些手不能身，黑了心的事若是做下了，不怕睡覺的時候背後冒涼風嗎？你們也都是家中有老母幼妹的，若是這人是你們的妹子呢？”楊市掾雖然是遊走在灰色地帶的人，手上當然也不是那麼乾淨的，但是有些事情他是一定不會沾染的。

“是，是，我們記着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被楊市掾這麼一說，他們哪裏還有什麼心思，這美貌的小娘子是好，過過眼癮也就完了，家裏頭的母老虎可不是省油的燈，若是真的走錯了一步，家裏頭不安寧不說，怕是這差事都要丟了，那豈不是雞飛蛋打了。

楊丹秋可不知道自己剛剛就走了這麼一遭就被人瞧進眼中去了，幸好這位楊市掾還算是個有良心的，不然她以後難有安心的日子過了。

兄妹二人往回走，祖母和嫂子已經把東西都收拾好了，就等着他們倆回來呢，“秋兒，可順利吧？沒有被為難吧？”方氏知道這管理集市的人都不是他們能夠惹得起的，若是為難一句的話，都是他們承受不起的。

其實方氏剛剛有些後悔了，孫女兒的容貌她們看的久了並不覺得如何驚艷，但是在這集市上不知道多少男人的眼睛往孫女的身上瞄呢，若是那市掾要佔孫女的便宜可怎麼辦呢？

這也讓方氏長了個心眼，以後在出門的話，孫女的容貌怕是要遮掩修飾一下才好，這樣才最安全，她不求以後孫女嫁的人大富大貴的，只要對自己孫女好就行了，最好是門當戶對的，若是孫女被欺負了的話，他們也好給她撐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