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媳婦跑了
救護車在馬路上飛馳,醫護人員緊急監測謝妄的生命體態特徵。
救護車後面跟着謝臨的跑車。
坐在主駕駛,他擔憂地喪着臉,加足馬力追趕。
剛才他臨上車時,發現救護車裏面的位置不夠,所以暫時只讓凌霜降跟着,自己開車。
路遇紅綠燈,救護車停下,裏面的醫護人員開始記錄數據。
這家醫院是謝氏恆泰旗下的私人醫院,對每位vip客戶提供一對一專屬服務,就連救護車也是謝妄名下專屬,所以醫生們對謝妄的身體非常了解。
按道理講,謝妄的身體是他們所服務的精英大佬中最健康的一個,怎麼會突然垮掉?
病床旁,凌霜降臉色泛着慘白,手指冰涼,一動不動牽着謝妄的手,守在一旁。
而病床上,謝妄蓋着白被子,面色紅潤。慢慢睜眼,見是凌霜降守在自己身邊,他捂着胸口心臟的位置,再度闔上眼睛,順便緊緊攥好凌霜降的手。
“謝總,您究竟是哪裏不舒服?”
醫生對於目前的臨床診斷有些奇怪,在他耳畔輕聲問道。
謝妄艱難張嘴:“哪裏…都不舒服。”
“怎麼會哪裏都不舒服,醫生你們快看看。”
救護車內,凌霜降聲音有幾分哽咽,他不停地探着他的體溫,卻又無計可施,只能守在一旁。
就在二十分鐘前,謝妄給醫院打電話呼叫120,凌霜降和謝臨一度以為他是在開玩笑。可等救護車來到學校門口,謝妄一臉痛色,捂着胸口險些暈過去時,凌霜降徹底被嚇到。
他輕輕將額頭抵在謝妄手背,後悔自己這幾天的行為。
恍惚間,謝妄察覺到手背濕了。
“別哭,老婆。”謝妄拼力睜開虛弱的眼睛,抬起手揉了揉凌霜降的頭髮,“我會盡量陪着你,一直到老。”
凌霜降垂着頭,難掩神傷,輕輕哭出聲。
謝妄看見他哭,有幾分慌張,連忙挪開氧氣罩想要起身抱抱他。但剛有起身的動作,立刻被四名醫生牢牢按在救護床上。
“謝總,您最好不要亂動。”
謝妄沒辦法,只能着急地替凌霜降擦乾眼淚,“別哭別哭,我沒事。”
看見凌霜降微紅的眼睛,他心裏更難受了。
旁邊的醫生見到這個情況,不停地安慰凌霜降:“先生,您不用擔心,目前來看,謝總不會有生命危險。”
“是啊,監測數據您看一眼。”
“無外傷,無出血。”
“體溫正常。”
“心率正常。”
“血壓正常。”
“精神狀況正常。”
凌霜降聽見這些數據,心裏稍稍得到一些安慰,但依舊沒有放鬆警惕,“有些病可能只有發作的時候才能知道具體情況,況且一些免疫和心血管類疾病,還是要進一步檢查才能出結果。”
“別擔心,謝總的身體一向很好。”醫生拿着各項數據以及謝妄的過往病歷,“謝總三年內感冒的次數屈指可數,每半年都會進行體檢,非常健康。”
凌霜降輕輕點頭:“謝謝。”
“不哭了,醫生也說我沒事。”
“咳咳。”
謝妄捂着心臟,拉緊凌霜降的手,掃了剛才說話那位醫生一眼。
不知是不是錯覺,醫生總感覺謝妄看自己時,眼神涼颼颼,帶着些警告。
“嗯,你別動。”凌霜降擔憂地看着他。
謝妄望着凌霜降那雙霧蒙蒙的眼睛,心都快化了。
“老婆,我先睡會兒。”
“嗯,睡吧。”
謝妄閉着眼,手指緊緊一勾。
他剛才叫凌霜降老婆,凌霜降居然答應了!
—
很快,謝妄被送到醫院。
病床飛速被八名醫護人員推走,謝妄和凌霜降的手被迫分開。他蹺着頭,聲音微弱:“老婆,別離開我。”
凌霜降在後面追着:“別擔心,我一直在。”
手術室的白色鐵門“砰”地關閉。
凌霜降站在門前,心臟異常跳得厲害。
他喘着氣,緩慢轉身靠在瓷磚前,目光擔憂。
隨後,他垂着頭輕輕蹲下。
今天的場景,九歲時他全部經歷過。那時候他跟他媽媽坐在救護車裏,年幼的他並不知道父親病得有多嚴重,總覺得去了醫院一定能治好病。
可當他父親被送進手術室后,就再也沒出來。
這麼多年,他很少來醫院,因為每每聞到醫院的消毒水味,他就下意識心神不寧。
謝臨趕到醫院時,凌霜降獨自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面色平靜。
可當他靠近時,才發現凌霜降臉頰兩側已經反覆幹掉的淚痕。
謝臨徹底慌了,盯着他泛紅的眼睛,聲音顫抖:“我哥怎麼了?不會有生命危險吧?”
凌霜降抬頭,眼淚不自覺地順着面龐流下:“醫生說生命危險應該沒有,但是他被推進了手術室,我很擔心。”
謝臨焦急地看着手術門,不停地在走廊走來走去。
“我哥身體一向很好,怎麼突然這樣了?”
“都怪我不好,是我故意想氣他。”
凌霜降雙手攥着拳,神色不安:“通知一下你們的父母吧,萬一需要簽署手術知情同意書,你能簽嗎?”
“啊?知情同意書?”謝臨腿有些發軟,癱坐在椅子上拿着手機,“我媽我爸現在在國外度假,目前這邊,只有我爺爺在。”
“我記得你爺爺身體不好。”凌霜降猶豫地抓緊衣擺,“就怕讓爺爺過來,爺爺着急上火,身體反而承受不住。”
謝臨點頭:“我去問問醫生。”
兩人站在手術室門口,敲了很久的門,幾名醫生趕忙出來接待。
“二少爺。”醫生和他打招呼,“大少爺的病…”
“我哥到底怎麼樣了?”謝臨急得滿頭大汗,“你別說半句話啊!”
醫生眉頭緊鎖:“大少爺目前到底得了什麼病,我們還沒查出來。如果從已知的結果判斷,應該是…”
“昨晚沒睡好導致的疲憊。”
謝臨一愣:“其他結果呢?有一些絕症是不是得在不知不覺中慢慢體現?這種小毛病你們也不能忽視啊!”
醫生點頭:“我們會努力的。”
凌霜降:“拜託您了。”
手術門再次被關閉,幾名醫生走到手術室內,看了一眼謝妄。
“嗯,換洗的衣服和日常用品帶一周的量,房間採光要好,床一張就行,但是要雙人床。”
交代好一切,謝妄抬起手看了眼腕錶,“你們查完了嗎?”
醫生們齊齊站在他身邊:“檢查已經都做了,就等出結果了。”
謝妄語氣漫不經心:“那麼請大家安排我住院吧。”
主治醫生上前一步,試探地問:“謝總,您目前是哪裏不舒服呢?”
謝妄:“心臟。”
主治醫生點點頭:“但我們看您的心臟彩超,沒有問題。”
謝妄認真道:“可是剛才,它真的很疼。還是你覺得,我在說笑?”
主治醫生連忙搖頭:“我不是那個意思。”
謝妄嗯了一聲,緩緩躺下,替自己蓋好被子:“慢慢查,不着急。”
很快,手術門打開,謝妄的床緩緩被推出來。凌霜降趕忙跑過去:“怎麼樣?”
謝妄抬起手拉住凌霜降:“阿降,我難受。”
凌霜降皺眉:“還不舒服?”他抬起頭焦急地看向醫生,“醫生,為什麼他還不舒服?今天有沒有葯給他用?”
醫生猶豫地說:“還沒查出來。”
凌霜降緊緊抿着唇,陪謝妄住進病房。
謝臨跟在後面,朝醫生問:“我大哥到底怎麼了?平時生龍活虎恨不得一天做一千個掌上壓,今天突然就這樣了。”
醫生問:“謝總被送來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謝臨下意識心虛,隨後簡單總結:“他暗戀的人,跟我相親來着。”
“原來是這樣。”醫生一副瞭然於心的模樣,“從數據來看,謝總的健康指數達到99%,超過99%的人。雖然一些檢查結果還沒出,但憑藉我們多年的經驗,謝總身體很棒,應該沒有危險。”
“噗。”謝臨端詳着走廊,思考幾分鐘后,勾唇笑了:“所以我大哥沒事,就是心病?”
“保險起見,還是看看這兩天陸續出來的檢查結果吧。但用藥的話,我們是無法使用的,如果家屬意願強烈,我們只能輸一些葡萄糖或者生理鹽水。當然,這些不能每天都輸。”
謝臨擺手:“那就不要用藥了。”
與醫生告別,他走到謝妄病房門前,悄悄看向裏面。
謝妄半躺在床上,抓着凌霜降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就是這裏疼。”
凌霜降微微嘆氣:“你等我,我去找醫生,看看有沒有辦法讓你舒服一些。”
“你陪在我這裏,我就舒服了。”謝妄與凌霜降十指相扣,“能不能陪我一會兒。”
“陪着你,今晚我不走了。”凌霜降替謝妄掖好棉被,把空調溫度調高几度,“餓不餓?我去給你買一些吃的。”
謝妄直直地看着凌霜降:“不用,我不餓,看着你就行。”
凌霜降淺笑一下,坐在床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沒事的,應該很健康。”
“哥,剛才醫生說你沒什麼大事。”謝臨敲了兩下門走進來,視線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霜降,這麼晚了,我們回去吧。”
“霜降。”謝妄猛地坐直,緊緊攥着凌霜降的手,“你說好了,要陪我。”
凌霜降捏了捏他的手掌心,朝他笑了笑,對謝臨說:“我在這裏陪他,你回去休息吧。”
謝臨看着謝妄那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就想笑。他還是第一次看見他冷麵無情的大哥露出這種表情。
“你明天還有工作,需要早點回去休息。今晚換我在這裏陪他吧。”謝臨作勢要拉凌霜降,但被謝妄快速用手擋了一下。
謝臨瞪謝妄一眼:“大哥,你生病了力氣怎麼還這麼大,比我這個沒病沒災的身體都好。”
謝妄面色認真:“不用你陪,霜降陪我就好。”
謝妄的所作所為,更加印證謝臨的猜測。他故意道:“哪裏有讓弟妹陪大哥的道理?要陪也是我陪,你們應該避嫌。”
這次謝妄繃著臉,一字未說。
忽然,他抬起濕潤的眼眸看了凌霜降一眼,捂着胸口神色蒼白無力。
凌霜降朝謝臨道:“你走吧,我在這。”
謝臨被氣笑:“行行行,我走。”
病房門被撞緊,凌霜降回頭看着謝妄,伸一隻手替他輕輕揉着胸口。
謝妄壓着得逞的笑意,拉着凌霜降的手緩緩躺在枕頭上,“你睡在我旁邊吧,這個床很大,足夠我們兩人睡。”
凌霜降搖頭:“你先睡,我看着你。”
“不行。”謝妄執意指着那枚空着的枕頭,“睡眠不好傷身,你如果不睡,今晚我也睡不踏實。”
凌霜降拿他沒辦法,縱容一笑,與他並排躺在病床上。
累了一天,凌霜降很疲憊。
眼睛因為哭過泛着紅血絲,微微發腫。
謝妄心疼壞了。
“睡覺吧,有事情我叫你。”
凌霜降的眉形天生秀氣,眉眼總是溫柔沉靜,讓人看了很舒服。
他道:“你先睡,我守着你。”
謝妄悄悄離凌霜降近了一些,壓着心底的心猿意馬,老老實實把手放在胸前。
“好,那你閉眼。”
最後一刻,謝妄關上燈,整間屋子陷入黑暗。不久,旁邊傳來凌霜降均勻綿長的呼吸聲。
謝妄很精神,始終沒有困意。
每當他閉上眼,就能想到凌霜降是自己娃娃親對象這件事。
緣分,確實是個很奇妙的東西。
看來,他跟凌霜降是老天給的緣分。
可惜,途中有個絆腳石——謝臨。
謝妄懊惱地嘆口氣。
他現在非常後悔和謝臨交換娃娃親。
如果沒有這檔事,他和凌霜降早就領證去蜜月了。
解決辦法只有三個。
一,弒弟,這個犯法,他也不捨得。
二,以利益誘惑謝臨,這個興許可以。
三,偷走凌霜降的心,讓凌霜降心甘情願解除娃娃親,跟謝臨saygoodbye。
想好策略,謝妄在深夜中專註打量着凌霜降。他偷偷湊過去,感受凌霜降均勻的呼吸聲,彎起嘴角與對方共同擠在一隻枕頭上。
他的小霜降簡直就是個小菩薩。
心也太容易軟了。
居然還因為自己的病哭了。
謝妄此時充滿罪惡感,糾結是否要繼續裝病。
老實說,他今天看見凌霜降和謝臨挽在一起甜蜜地喊自己大哥時,他的心臟真的有一刻的停歇和絞痛。
千算萬算,他萬萬沒想到,凌霜降就是他的娃娃親對象。
好不容易到手的小寶貝拱手讓給謝臨,他怎麼可能承受的住。
那一刻,他連他的棺材蓋都想好顏色了。
幸虧,他的小霜降是愛他的,努努力還能搶回來。
至於謝臨,畢竟是他的親弟弟,他也會和他好好商量,盡量彌補他。
畢竟感情是雙方的事,一方沒意向,再勉強也沒用。
想好一切,謝妄的大腦容量已經再也經不起思考,沉沉睡去。
這時,凌霜降悄悄睜開眼睛。
他替謝妄蓋好棉被,又試了試他的體溫和呼吸,確定一切正常后,才坐起來。
還有六個小時天亮,他打算再守謝妄一會兒,坐着可以避免打瞌睡。
謝妄的睡顏比平時的氣質更溫和一些,尤其是跟這個人接觸久了,凌霜降再也無法把謝妄跟高冷兩個字掛鈎。
雖然醫生說不用讓謝妄戴着氧氣罩睡覺,緊緊監測心率,但凌霜降還是不太放心。
半夜,謝妄突然喊了一句口渴。
凌霜降連忙下地,替他接了一杯水。
因為著急,他忘記穿拖鞋,光着腳在地板上跑。
謝妄喝完水,看他一眼,嘟囔兩句什麼,摟着他繼續睡覺。
凌霜降替謝妄蓋好被子,輕輕拍着他的肩膀,哄他睡覺。
—
清晨的天剛蒙蒙亮,凌霜降一夜未睡。
揉了揉腫脹的眼睛,他整理好被子,去醫生辦公室安排醫生為謝妄檢查。
結果又出來幾項,均為正常。
凌霜降端着小米粥時,謝妄正在看檢查結果,“可能有問題的檢查報告還沒出來,再等等吧。”
凌霜降溫聲笑了笑,把小米粥晾涼后,遞給謝妄:“不着急,你就當休個年假,好好休息。”
謝妄捧着碗喝了兩口:“有你陪着我,我什麼都不怕。”
這時,謝臨提着水果進來。
謝妄看見謝臨就心梗,緊張兮兮看着凌霜降,生怕謝臨對凌霜降有不軌的舉動。
“哥,我剛問了問醫生,醫生說你沒什麼事,如果不想住院今天就可以走。”
謝妄沒搭理這茬:“霜降,我還想吃葡萄。”
凌霜降起身,走到套房的小廚房替他洗葡萄。
謝臨看了凌霜降一眼,坐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哥,你就別裝了。因為這點事裝病,多幼稚。”
謝妄冷冷瞥他一眼:“你跟誰說話呢?”
謝臨吐了吐舌頭:“本來就是啊,那是我的娃娃親對象,不能因為你喜歡,你就要把他從我身邊搶走。”
“他又不是東西,沒有歸屬權。他喜歡誰就跟誰在一起。”
謝妄煩躁地將碗放在桌上,聲音低沉:“你們倆如果相互喜歡也就算了,但你剛認識他幾天?況且還是看上了人家的外貌。”
謝臨嬉皮笑臉道:“我是膚淺,但他再怎麼說,也是我的娃娃親對象,不是你的。”
謝妄這次沒說話,繃緊下顎線,目視前方。
凌霜降已經洗好水果過來,見兩人之間氣氛詭異,彼此沉默,將水果遞給謝妄:“葡萄洗乾淨了。”
謝妄道了句謝謝,先給凌霜降剝了一顆,“阿降,你吃。”
凌霜降彎腰,嘗了一口:“很甜。”
謝妄嘴角浮起笑意,很想替他整理耳鬢的碎發,但謝臨在這裏,他不能不顧忌。
凌霜降看向謝臨:“你跟我出來一下。”
謝妄見狀,緊張盯着凌霜降,詢問他打算去幹什麼。
凌霜降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安心。
病房門關好,兩人沿着走廊前往醫院的後花園,那裏安靜。
意外的是,中途他們遇上了項銘等人。
昨晚,項銘給謝妄打電話,是謝臨接的,項銘這才知道謝妄出了事。
“病房裏就我哥一個人,你們去找他吧。”
來到醫院後花園,謝臨直截了當道:“我哥就是裝病博取你的同情心。”
凌霜降詫異地張了張嘴:“應該不是,昨天他在救護車上,表情很痛苦。”
謝臨嗤笑:“估計被咱們倆嚇得。”
“結束吧。”凌霜降靜靜看着他:“不管怎麼說,這門娃娃親還是結束比較好。”
謝臨咕噥:“看,我大哥的苦肉計真有效,你果然心軟了。”
凌霜降笑着搖搖頭:“緣分確實是一件很奇妙的東西。昨晚我就在想,如果當初他不跟你交換,那麼他根本沒有機會遇到我。所以按照正常發展,就算相親的是我跟謝妄,我們也未必能走到一起。”
“這倒是真的。”謝臨贊同。
凌霜降:“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順其自然吧。”
謝臨羨慕道:“我哥能遇見你,估計是老天爺見他孤苦伶仃怪可憐的,用28年單身換來的。”
凌霜降淡淡笑着:“我能遇見你哥,也很幸運。”
兩人聊完,沿着走廊慢慢走着。
今天的陽光很不錯,落在乾淨的瓷磚上,格外明亮,透着初冬的暖意。
凌霜降如釋重負,期待謝妄知道他跟謝臨這樁娃娃親結束時的表情。
來到病房門前,裏面的笑聲讓兩人同時停下腳步。
“你平時身體好的跟北極熊似的,怎麼今天突然這麼脆弱,到底生什麼病了?聽你弟弟說,還是心臟有問題?”
項銘咬着蘋果,調侃道:“我看謝妄現在生龍活虎的。”
陳司祁問:“所以,你到底是什麼病,查出來了嗎?”
謝妄狹着眸子:“心病。”
項銘嗤笑:“在這裝呢。”
謝妄沒告訴幾人娃娃親的事情,警告他們:“別亂說,霜降該回來了。”
項銘嘲笑:“你該不會就是貪圖你們家霜降幾天溫柔照顧,故意在這裏裝病吧。”
“膚淺。”謝妄懶洋洋望着醫院天花板,“我一天能賺幾百萬美金,至於因為這點小事故意在這裏裝病?況且我不生病,霜降待我也很好。”
陳司祁更加疑惑了:“所以你?”
謝妄:“我被送來前,確實有那麼幾秒,心臟很疼,但後面就沒事了。”
項銘:“那就別呆在這裏了,這裏哪有家舒服,趕緊出院吧。”
“跟你們說了,你們也聽不懂。”謝妄準備躺下,“霜降該回來了,這件事到此為止。”
項銘無語看他一眼,繼續摳果籃裏面的紅提吃。
門外,謝臨朝凌霜降道:“我就說吧,他是裝病。”
凌霜降輕輕整理袖口,語氣平靜:“裝病總比真病好,我也放心了。”
謝臨輕笑:“我發覺你真的是好脾氣,這都不生氣。”
看着裏面謝妄談笑風生的模樣,凌霜降深深吸口氣:“從小到大,我只送我爸去過手術室。但…那天我爸再也沒有出來。所以我覺得,沒什麼比健康更重要的了。”
謝臨拍了拍他的肩膀:“節哀。”
凌霜降瀟洒轉身:“你照顧他吧,我走了。”
謝臨:“去工作?”
凌霜降回眸一笑:“沒,跟他冷戰幾天。”
謝臨豎起大拇指:“漂亮!”
獨自回到病房,謝臨倚在門框前,懶洋洋吹了聲口哨。
謝妄睨他一眼,向後張望:“霜降呢。”
謝臨一笑:“我家霜降啊,跑了。”
—
從醫院回到家,凌霜降拿出早就整理好的行李,跟李曼打完招呼,購買飛機票,登上飛往家鄉的航班。
錄製綜藝的第一站,就在他家,所以他打算提前回去幾天,陪陪林音辭。
凌霜降回家時,林音辭正在教學徒繪畫。
見凌霜降比預計時間早了三天,她很是高興。準備親自下廚,給他洗塵。
凌霜降現在也算小火,街坊鄰居聽說他回來了紛紛趕過來看,許多看他長大的爺爺伯伯給他送來了許多地道的當地小吃。
客廳里,凌霜降陪大家聊了很久,對於長輩們提出的問題,每個都認真回答,絲毫沒有不耐煩。
“這墨是我前兩天得的,質地很好,你喜歡畫山水,送給你。”
送走熱情的街坊鄰居,凌霜降去廚房幫林音辭打下手。
“阿降,你和謝家的相親怎麼樣了?”林音辭察覺到凌霜降不太高興,溫聲細語詢問。
凌霜降:“他弟弟叫謝臨,人很好。”
林音辭點點頭:“你喜歡的,是哥哥對吧?”
“嗯。”凌霜降:“這個娃娃親,他們倆換了,所以弟弟過來替哥哥跟我相親。”
“記得你說過這件事。”林音辭給凌霜降夾了許多菜,“那哥哥知道,是不是特別著急?”
凌霜降攏了攏頭髮,輕笑一聲:“是挺着急的,裝病的法子都使出來了。”
林音辭抿着唇笑了笑:“怎麼跟小孩子似的。”
“他就是孩子性格。”凌霜降喝了一杯燒酒,擦了擦嘴角:“媽,酒涼了,我去熱一熱。”
林音辭:“好,小心別燙手。”
凌霜降剛走,家裏的木門便被扣響。這個時間,按道理來說,沒有人來才對。
林音辭急忙跑過去。
打開門,她發現外面站着一位風塵僕僕的陌生男人。
男人身後停着一輛車,面前放着幾十件禮物和補品,衣品不凡,模樣英俊。
林音辭溫柔地笑了:“你是?”
今天天氣很涼,謝妄只穿了一件單薄的大衣。但這件大衣,是他衣櫃裏最適合見岳母的正裝。
他清了清嗓子,鄭重鞠躬:“媽,我是謝妄,未來打算更名為謝臨。同時我也是霜降合法、合規、且唯一的娃娃親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