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溫暖的一家人
約莫半個時辰后，清明的父母終於處理好“家務事”，回到了屋內。等待兩人的，是一桌絲毫未動的美味菜肴以及女兒哀怨的目光。
“清明，怎麼不吃呢？”
“他！他不讓我吃。”少女氣鼓鼓地將手指向了身旁已經入定的空玄，滿臉委屈，“非要等你們，說什麼要等長輩先動筷子才能吃，你們怎麼那麼慢啊——”
“切，小禿驢，就是窮講究。”羽二三撇了撇嘴，不以為然道，“乖女兒啊，別聽他的，你想吃就吃。”
這話不說還好，說了反倒一發不可收拾起來，本就滿臉委屈的清明竟是“哇”的哭了起來，伸出了自己通紅的右手手背。
“他不讓我吃啊！”
“嘿！小禿驢，還敢欺負我家清明，看爺……”男子擼起袖子就要向前為自己女兒出氣，卻被妻子突然轉過來的清冷目光嚇在了原地，“娘子，這……”
“坐。”
“唉。”
乖乖坐到女兒身旁，羽二三無攤開手，一副無能為力愛莫能助的模樣，卻換來了女兒清明大大的一個白眼。
另一邊，清明的母親開始仔細地打量起盤坐着的空玄來，眉頭微蹙，若有所思。
“施主，有事嗎……”
小和尚睜開眼，正對上了婦人清冷的目光。
其實早在兩人進門之時，空玄的靜坐就已經結束了。只是清明丫頭一告狀，小和尚難免心生出些許尷尬，於是乾脆還是閉眼裝蒜，一不理會，二不辯解，只是默默做好了挨打反擊，然後——順勢跑路的準備……
但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眼前的婦人竟攔下了那個大叔，而且一直“死死”地盯着自己——場面更尷尬了……
“唔，小禿驢不裝了？！”羽二三可勁啃着雞腿，似乎要在食物上找回發泄出自己的鬱悶，同時還不忘調笑一下小和尚。
“唔唔娘，爹又要欺負人。”清明學着她爹的模樣大口吃着雞腿，態度卻倒向了空玄一方。
“乖女兒，你哪頭的？爹可是在幫你出氣啊。”感受到身邊湧起的寒意，羽二三甩手中的骨頭架子，義正言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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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氣？什麼氣？你就是想欺負空玄哥哥。”清明有模學樣，甩着手中的雞骨頭說道。
“那小禿驢把我乖女兒的手都打紅了，爹這是替你報仇！”
“唔……可是空玄哥哥沒打我啊。”
“那你的手……”
“空玄哥哥說，用左手捂住右手，就可以阻止自己吃飯啦……”
“……”
聞言，兩耳不聞身邊事一心只干白米飯的空玄也好奇地抬起頭來，想看看猥瑣大叔到此境地又會作何反應。他抬眼，餘光卻瞥見了一抹異彩。
與某個滿臉黑線的大叔不一樣，一旁的婦人忍俊不禁地笑了。她的嘴角只是淺淺上揚三分，卻偏偏給了旁人一種如沐春風的舒適感，恍若冰河解凍，絲絲溫暖悄無聲息地沁入身心，緩慢升溫。
空玄從未有過如此感受，一時間竟深陷這溫暖中難以自拔。
等他回過神來，大家都已經吃完了飯。
“喲，小和尚回魂了？”羽父挑着牙，大大咧咧地開着玩笑道，好像剛剛尷尬的烏龍事件從未發生過似的，“在那些個破廟裏可沒吃得這麼飽過吧？”
“嗯……”空玄隨口答應道，心中不知怎的生出些悵然若失來。那溫暖的感覺，陌生而柔和，自然而然地出現，輕易就亂了小和尚的心境。
“這感覺……似乎經書里沒記載過。”
懷着沉重的心思，空玄在清明一家的幫助下鋪好了床鋪，沉沉睡去。
是夜，他的夢裏生平第一次出現了女子。夢中，女子背對着他，一頭飛瀑長發自然垂落腰間。她身着華麗的赤紅長裙，雙手負於背後，腰間別著三尺青鋒，手中似乎還緊攥着什麼東西。
熟悉的感覺湧入大腦，他試圖上前確認，身體卻絲毫不為所動，正奮力掙扎間，女子卻是忽然轉過頭來，模糊的面容上帶着淺淺的笑容——
“空玄哥哥……空玄哥哥……”
“空玄哥哥！”
“唔——”睡眼惺忪的空玄一仰頭，眼縫間忽然看到了坐在他身上的小清明，瞬間瞳孔地震。
空玄本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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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起身，卻因為清明正坐在他肚子上，不敢動彈。
“空玄哥哥，你醒啦！”
“嗯……”
眨巴眨巴自己水靈靈的大眼睛，對視着小丫頭人畜無害的乾淨眼神，空玄第一次切身體會到了一種無力的凌亂感，心中跑過無數的奇特生物……
“清明，你在幹什麼？”婦人端着熱騰騰的鍋子走進屋子，一眼就瞧見了大眼瞪小眼的兩人。
“娘！”
“還不快從小長老身上起來，小姑娘家家的像什麼樣子。”
“嘻嘻，娘，我叫空玄哥哥起床呢。”受到婦人說教的清明兩手一撐，利落地從清明身上站了起來，蹦蹦跳跳地來到了婦人身邊，“娘，有什麼好吃的呀？”
空玄得空，也是連忙起身，收拾好自己的臨時床鋪，來到了婦人面前，深作一揖。
“小僧空玄，謝施主收留，昨日多有冒犯，今日便不多叨擾了。”
“空玄……這名字倒是讓我想起一位故人來。”婦人徑直走過空玄身旁，將石鍋放在了桌上，沒有轉過身來扶他，“你可認得過心玄長老？”
“回施主，未曾聽聞。”
“不識得？也對，畢竟是十多年前的人了……”婦人手上動作不停，小心地盛出了五碗白粥，“先過來吃飯。不管做什麼，都得先填飽肚子。”
“娘說得對，空玄哥哥，你快來。”
“喲喲，女大不中留啊，這才哪兒到哪兒，連吃飯都不喊你爹爹了？”羽父在這時走進屋子，順手扶起空玄，把他拉到了桌子旁，“拜什麼拜，昨個兒動手也沒見你這麼有禮貌，走走走吃飯去。”
“小和尚，你這趟下山，是往哪兒去？”今日的羽父似乎和善了許多，主動搭着空玄的肩膀就嘮了起來。
空玄也不藏着掖着，將自己要去柳州雲安城送信以及沿途歷練之事全說了出來。然而羽父隨後的話，卻差點沒讓空玄被白粥噎死。
“這好事啊，要不帶上咱家小清明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