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緣起緣落,始於此

第一章:緣起緣落,始於此

寒冬,接連數日,雪還在不停的下。

慶國邊境的一個小鎮上,街道上已經鋪滿了厚厚的積雪,天剛蒙蒙亮,小鎮一片寂靜,除了偶爾傳出幾聲狗叫聲,再無其他聲響。

就在這時,街道的盡頭,一道小小的身影正頂着大雪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他不過七八歲的年紀,身上包裹着一件滿是補丁的破棉襖,腳上卻穿着一雙單薄的布鞋,踩在厚厚的積雪內,刺骨的冰冷讓小小的身軀微微顫抖,一陣寒風夾雜着大雪狠狠吹過稚嫩的臉龐,他抽了抽鼻子,雙手插入懷中繼續前進着。

一炷香后,他在一處陰暗的小巷口停下了腳步,探頭望了望,眼中閃過一絲擔憂,快步的走了進去,巷內的風雪沒有那麼大,他徑直的來到一處微微隆起的雪堆旁,熟練的扒拉着厚厚的積雪,眼中的擔憂更加濃郁。

隨着積雪被扒開,積雪下出現了一張破舊草席,他一把將其掀開,露出了一個衣衫襤褸,滿臉污垢的老乞丐,聽到老乞丐發出的微微鼾聲,這才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老爺爺,老爺爺,醒醒!”

他一邊幫老乞丐清理着身上的積雪,一邊輕聲叫道。

老乞丐揉了揉雙眼,伸了個懶腰,緩緩坐起身,隨後在身下一陣摸索,拿出了一個酒壺,湊在鼻尖陶醉的聞了聞,然後又輕輕的抿了一小口,這才露出了滿足的笑容,斜眼看了看身旁的孩童,嘴角微微咧了咧:

“狗娃子,你來了。”

狗娃笑了笑,應了一聲,然後從懷中掏出兩個饅頭遞到老乞丐面前:

“老爺爺,昨天李嬸給了我幾個饅頭,我還剩了兩個,喏,給您吃吧。”

老乞丐接過饅頭,絲毫沒有猶豫就吃了起來,邊吃邊隨口問道:

“狗娃子,你吃過了嗎?”

狗娃連忙點頭:

“老爺爺,我吃過了。”

可這時狗娃的肚子卻傳出一陣‘咕咕’的叫聲。

老乞丐無奈的搖了搖頭,並沒有說話,將其中一個饅頭扔給了狗娃。

狗娃接過饅頭撓了撓頭,還是將饅頭遞到老乞丐的面前,憨笑着說道:

“老爺爺,還是您吃吧,這雪還不知道要下到什麼時候,您年紀大了,不多吃些東西身體扛不住的,我年輕,能扛得住”

了解狗娃脾氣的老乞丐沒有多說什麼,又將饅頭接了過來。

吃飽喝足,老乞丐打了個飽嗝,靠在牆上哼起了小曲,這時狗娃再次靠了過來,滿臉笑眯眯的說道:

“老爺爺,上次你跟我講的故事還沒講完呢,今天再接着給我講講唄。”

聽到這話,老乞丐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說道:

“你這娃娃,就知道你沒安好心。”

狗娃憨笑着搓了搓小手,眼神中滿是期待。

看着狗娃期待的眼神,老乞丐捻了捻鬍鬚,沉吟片刻后突然說道:

“好吧,看在你每天風雨無阻給老夫送吃的的份上,就姑且與你講講,上次老夫講到哪裏了。”

狗娃連忙回道:

“老爺爺,上次你講到那道無涯為了拯救天下蒼生,獨身前往了魔族聖地。之後呢?之後又發生了什麼?”

聽到這話,老乞丐猛的喝了一大口酒,眼神好像陷入了回憶,過了許久,才緩緩說道:

“道無涯以一己之力闖入魔族聖地,斬殺魔族數百強者,更是將魔族聖主封印在那聖魔山之下。”

說完便閉上了眼睛,嘴中繼續哼起了小曲,看見老乞丐的模樣,狗娃試探性的問道:

“沒了?”

老乞丐攤了攤手:

“沒了。”

狗娃顯然不死心:

“那道無涯最後怎麼樣了,是生是死?”

老乞丐撇了撇嘴:

“不知道。”

狗娃頓時滿臉的失望,隨後像是又想起了什麼,湊上前好奇的問道:

“老爺爺,你說那樣的世界真的存在嗎?真的有人能夠揮手間移山填海?縱躍間踏上九天之上?”

老乞丐笑了笑並沒有說話。

此時天已大亮,雪也變小了一些,寧靜的小鎮也逐漸活了起來,就在這時,一陣哭喪聲從街道外傳外,狗娃連忙起身前去查看,大雪中,一個身穿喪衣的壯年正拉着一個板車,步履闌珊的向前走着,在他身旁一個同樣身穿喪服的婦人正哭的撕心裂肺,狗娃凝神望去,板車上躺着一個蓋着白布的身影。

狗娃暗嘆一聲轉身來到老乞丐的身旁,嘴中喃喃:

“唉,又死了一個,不知道怎麼回事,最近小鎮中每天都會有人死去,而且都是一些年輕人,我聽李嬸說,這些人晚上睡覺的時候還好好的,早上被人發現的時候全身血液都已經流幹了,死狀極其慘烈,鎮上的人都說有妖怪來到了鎮上,有很多人都搬走了,剩下的都是些家裏條件不好,根本無處可去的人家。”

說完他看了看老乞丐擔憂的說道:

“老爺爺,你一個人在這裏一定要小心,萬一真有妖怪的話就麻煩了。”

老乞丐笑了笑,一臉的無所謂:

“老夫活的夠久了,死就死了,再說了,老夫一把年紀了,連身上的骨頭都是臭的,想必就算真的有妖怪,它也下不了口吧,倒是你,皮香肉嫩的,可要小心咯。”

聽到老乞丐的話,狗娃連忙擺手:

“呸呸呸!老爺爺,別亂說,我可還不想死,我一個孤兒,死了可沒人替我收屍,所以我要活的好好的。”

“老爺爺,我不跟你說了,李嬸昨天說讓我幫她放一天的羊,管我一頓飯吃,我得趕快過去了,明天我再來給您送吃的,到時你再跟我繼續講講其他的故事,您一個人要注意安全哦。”

說完,狗娃緊了緊身上的棉襖,頂着大雪衝出了小巷,小巷內,老乞丐看着狗娃離開的方向,眼神中露出了一絲異樣的神采。

夜晚,雪還在下,在小鎮的一個角落,坐落着一間殘破不堪的小院,這裏就是狗娃的家,狗娃顫顫巍巍的推開房門,拿起一塊木板熟練的將窗戶上的洞口堵住,隨意清理了一下床上從窗口吹進來的風雪,隨後便一頭栽了上去,他捲縮在床上,瘦小的身軀不停地顫抖,稚嫩的臉龐此時竟異常的慘白。

過了一會,伴隨着一陣痛苦的呻吟,一絲絲黑氣從他的身體上緩緩的冒出,狗娃的臉色更加蒼白,眉頭緊緊地擰在了一起,身體顫抖地幅度也愈來愈大,不知過了多久,狗娃才昏昏的睡了過去。

傍晚,一陣‘吱吱’聲響起,狗娃的房門被緩緩的推開,熟睡中的狗娃並沒有絲毫察覺,一道黑影慢慢的來到它的床前,一雙血紅色的雙眼貪婪的盯着躺在床上的狗娃,黑影伸出乾枯的沒有絲毫血色的手指放在了二狗的眉心處,一股黑氣從指尖散出進入了狗娃的體內,此時的黑影發出了陰冷的笑聲:

“嘎嘎嘎!年輕的美味啊!”

突然,笑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驚恐的叫聲:

“怎麼回事!我的力量在流失!這小子竟然在吸收我的力量!可惡!快停下來!快停下來!”

黑影想收回手指,卻發現無論如何都無法做到。而且自己體內的力量正源源不斷的向著對方的體內匯入。

此時的狗娃緊閉雙眼,在他的眉心處,一個黑色旋渦緩緩旋轉,正不停的吸收着從黑影手指上散發出的黑色能量‘’

黑影眼看再繼續下去恐怕性命不保,血紅的雙眼中露出一絲狠戾,抬起左手猛地一揮,右臂齊肩而斷,然後人影瞬間化作一股黑氣消失在了原地。

此時狗娃的身體緩緩從床上漂浮起來,眉間的旋渦還在不停的旋轉,與此同時,原本大雪紛飛的夜空突然雷聲大作,一道道閃電不停地在空中顯現,狗娃渾身黑氣繚繞,緊閉的雙眼微微顫抖,眼看就要蘇醒,就在這時,一道身影憑空出現在了狗娃身旁,來人竟然是老乞丐。

老乞丐眉頭緊皺的看着渾身黑氣的狗娃,沒有絲毫遲疑,體內能量噴涌而出,渾身衣袍無風自動,雙手間能量運轉,不斷變換着印決,一個散發金光的符文出現在狗娃的頭頂,符文不停的旋轉,朝着狗娃眉心的黑色旋渦緩緩落下,兩者碰觸的瞬間,散發金光的符文不停地顫抖,好像隨時都會崩潰一般,老乞丐眼中精光一閃,猛的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了上去,符文頓時金光暴漲,瞬間將黑色旋渦壓了下去,符文也沒入狗娃的眉心消失不見,此時狗娃身上的黑氣也開始逐漸散去。

做完這一切的老乞丐神色萎靡,他嘆了口氣喃喃自語:

“天意如此,罷了,罷了!”

說完,老乞丐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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