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第八十六個人的故事
人群里又走出來一個人,花白須髯,眉目生情。
“我是沈周,我來講講我的故事。”
沈周是明代的著名畫家,是“四大家”之一,當時這四大家基本都在蘇州一帶活動,也被稱為“吳門畫派”,而沈周則是“吳門畫派”的創始人。
沈周出生在一個富裕的書香門第,一生沒有參加科舉考試,他對做官沒有興趣,也不喜歡大城市,就是在城郊住。一生讀書作畫,過着閑雲野鶴般的生活。
沈周很孝順,他母親活到了九十九歲的高齡,而他因為父母在不遠遊,所以一生也沒有遠遊。雖然沒有看盡世間繁華,但是絲毫不影響他的創作。也許真正的高手都是運籌帷幄在心中,才能決勝於千里之外。
“縱情山水之間是一種不可多得的樂趣,我雖然沒能看盡祖國山川,但是我在書中已經領略的差不多了。畢竟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美山河。
城市的燈紅酒綠熱鬧喧囂不適合我,官場的爾虞我詐八面玲瓏也不適合我,我就適合在家裏讀讀書看看畫,書香案牘,花田李下,近郊之處尋訪野趣。
不要小看這山水畫,一山一水,一石一木裏面有太多的趣味和法章。這南方的山水我這一生尚且畫不盡,這園林裏面的山石我這一生尚且都研究不透。何況這泱泱大國,這南北東西的不同。太奇妙了,太深邃了。
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花叢村舍印畫中,煙雨空濛相思融。亭台瓦舍溪邊擎,砍柴老翁入山中。坐船游湖樂趣多,山中驚鳥訪客無。戀戀不捨夕陽斜,約定來日復山共。
人生有幾個知己共談天說地,把酒言歡,同游春色,暢懷古今真是一大幸事啊。
不出門便知天下世間事,看天邊便知明日天氣如何。有條件的可以走萬里路閱人無數,沒有條件的讀萬卷書足矣。
作詩是一件美妙的事,畫畫也是一件美妙的事。把自己寫進詩中,把自己畫進畫中,彷彿自己就是那雲,就是那山,就是那樹,就是那水,就是那晴空萬里,就是那烏雲翻滾,就是那溪中小蟹,就是那樹梢飛鳥。
畫畫給了我太多的安慰和樂趣,畫畫給了我太多的創意和思考。我常常在我的畫裏遨遊,去到山水之間自由的穿梭,去到瓦舍人家裏面打擾一下,借口水喝,去到溪邊摸摸蝦蟹,再踩踩光滑的小石子。我還會躺在無人看到的山坡,看着落日一點一點的下沉,任那微風吹拂我的臉頰。
也許這是屬於懂畫之人的快樂,也許這是屬於自我陶醉之人的秘訣。
我也常常和我畫中的人物對話,問問老翁今年的收成如何,再問問漁夫哪裏的魚兒最多,問問樵夫剛才的鐘聲是不是從這山裡傳來的。
這些都是屬於我的快樂。”
說完這些話,沈周就笑笑轉身離開了。
我很明白他的心情,我也常常與我的作品對話,我的詩,我的歌,我的畫,也常常湊在一起討論着我的未來啊。
這些也都是屬於我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