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赤金太歲
“家師蘇安。
在下是青蘇一脈的天下行走，蘇誠，蘇遠之。”
“蘇安…？”馬義努力在腦海中搜索着這個人，口中喃喃道。
“家師喜好清靜，很少在江湖中行走，馬老前輩沒聽說過也是情理之中。”
馬義恍然：
“怪不得…那你門中可有其他門人經常出沒於江湖？或許老朽有過耳聞？青蘇一脈…好像在哪裏聽到過……”
突然馬義瞳孔驟縮！
倒退了數步，手指顫顫巍巍點向蘇誠，驚呼道：
“你…你是青蘇門人！？
難怪你如此年紀便有如此學識…
哈哈哈哈，我馬義能夠有幸得遇青蘇門人！不枉此生啊！”
江湖中的隱世七脈，之所以不為大眾所知，便是因為這七脈子弟往往幾代中才會有一代入世。
而且雖然關懷絕技，卻往往都視名利於無物，隱匿於江湖之中。
所以這世間大多數人甚至都不知道這七脈，知道之人也往往是口耳相傳，知之卻不相識。
聽聞蘇誠是青蘇傳人，馬義可謂是目瞪口呆。對於蘇誠的身份，他有過很多猜測，卻都沒敢往七脈那去想。
青蘇一脈無一不是文史大家，單單那一份學識見識，不論年紀，都值得世人尊重。
馬義整頓身影對着蘇誠行了一禮：
“馬某此前不知先生身份，有些孟浪了。蘇先生莫怪！”
蘇誠趕忙側身，躲去這一禮，笑着拱手回敬道：
“馬老前輩折煞晚輩了。’先生’二字，我可不敢當！若是您不嫌棄，我叫您一聲老哥，你我平輩相交如何？”
馬義欣然應允。
二人重新落座，酒宴氣氛更濃。如今身份已明，馬義則是把自己擺在了一個學生的位置上，請教了蘇誠許多問題以及江湖往事。
對於一些不是過於隱秘或者影響甚大的事，蘇誠也是知無不言。馬義也聽得滋滋有味，心神嚮往。
酒宴過半，馬義便詢問起蘇誠，此去九龍門究竟所為何事？
蘇誠長嘆一聲，神色追憶，緩緩說道：
“此事是一樁陳年舊事，也可以說是我青蘇門內的一樁家事…”
……
話說就在九龍山以東，茂安縣。有趙氏一門，世代打鐵鑄兵。
老爺子趙向年歲頗高，家裏的生意都交給了獨子趙榮，趙榮亦有一獨子趙海，不過五歲年紀。
趙家世代相傳的打鐵本領，趙榮不惑之年，已有鑄鐵大師之能。
趙家在茂安縣一帶也是很有口碑。附近的一些武人都會到趙家購買或打造兵器。
這一日，趙榮閑暇無事便去到九龍山之中，打算挖掘一些礦材，以備日常之用。
行至九龍山一處斷崖位置，突然一抹紅光映入趙榮眼中！
趙榮走近一看，在亂石之中有一奇物…
這東西巴掌大小，呈現不規則的橢圓狀，通體赤紅，其上有一些青色細紋，如人的經脈一般盤踞而上。
趙榮俯身將其拿在手中，質地頗為堅硬，像銅又有些像金…
打了一輩子鐵，見識過各種礦質的趙榮，愣是研究了半天也沒弄清這是個什麼東西，索性就收了起來，準備回去呈給老爺子，看看老爺子有沒有什麼見解。
此物在青蘇傳承中有過記載，確實是人間奇物，而且至陰至邪！名為“赤金太歲”。
相傳此物的產生極為不易…
必須是一鐵石心腸的大奸大惡之徒，蒙冤含恨，急血攻心而死！死後不得見光，葬在陰寒之地。日積月累以後，屍體全身腐敗，但唯獨心臟不腐，心頭血不凝，反而越來越堅硬，最後如鐵石一般…
因為本質是肉，但硬比金鐵，又如血般殷紅，所以取名赤金太歲。
這赤金太歲邪煞無比，怨氣極重！能夠擾人心智，引人入魔。能夠剋制的方法少之又少…
數百年前曾經出現過一枚赤金太歲，在當時的江湖上掀起了很大的一場波瀾…
趙榮如今撿到的這一塊，不知道是不是當年的那一塊，但卻是赤金太歲無疑。
回到家中，趙榮面見老爺子，將赤金太歲拿到桌案之上，父子倆琢磨了好一陣子，也依舊沒有看出什麼門道。
老爺子來回踱步，打量着桌上這塊紅石頭，最後皺眉凝聲道：
“我打了幾十年的鐵，從來沒見過這種東西…不過觀其質地，卻是一塊鑄兵的好材料，不妨我們父子二人以它為主料，聯手打制一件兵器如何？”
老爺子也是見獵心喜，看見好材料就手痒痒。趙榮心裏隱隱有些不安，盯着這赤金太歲總覺得心裏發慌，但老爺子發話了，也自然應允，沒有深想。
於是趙氏父子二人磋商了很久，決定鍛造一把寶劍，就以赤金太歲為主料，又訂下了許多的輔料。
第二天一早，父子二人拉箱開火！
首先是制范。對於這一點，倒是沒有什麼難度。父子二人都是鍛造大家，挑選出一個美觀又實用的樣式，製作范模。
其次便是調製。所謂調製的過程就是調整輔料與主料的比例，使成品在保證剛度和強度的前提下，又不易折。
二人之前都沒有見過這種材料，所以也只能摸着石頭過河，按照常用的比例準備好，錫、鉛之類的輔料，隨着熔煉過程，隨時調整…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直到熔煉之後，異象連生…
隨着爐內溫度升高，炙火焚燒。輔料接連融化成水…但是赤金太歲質地變軟之後，沒有繼續融化，反而活了過來！
原本堅硬如鐵的赤金太歲，此時如同活動的心臟一般，在烈火中不停跳動。青色的細紋好似一條條脈搏鼓動。紅芒乍現！
這景象可老看呆了趙氏父子，打了一輩子鐵，從來沒遇到過此種情形，打着打着…鐵活了？！
老爺子當機立斷，大喝一聲：
“榮兒！加火！我倒要看看這是個什麼妖孽！它還能長腿跑了不成？！”
一連添了幾次火，直到火溫已升至極限。這赤金太歲依舊不融，反而紅芒更盛！
父子二人對視一眼，當即達成了共識。
既然化不掉，那便鍛！砸它個千錘百鍊，看它成不成形！
趙榮取出火紅的赤金太歲，放於鐵錠之上。在老爺子的協助下，掄圓了就是一記重鎚！
“鐺”的一聲！火光四射！
趙氏父子二人均是一個激靈！
因為在重鎚落下之時，二人耳中響起的，不只有金鐵交擊之音！還有鬼哭狼嚎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