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一念佛魔
正是因為趙海的交代,蘇誠第一站便來到了江州九龍山。
對於趙海的過往,蘇誠也心知肚明。
這些年來,或許最痛苦的人並不是趙海,而是杜景…
馬義通過蘇誠之口,了解了這些前塵往事,也是感慨不已…決定此事必定幫助蘇誠辦的圓圓滿滿。
對於黃楊是恨得牙痒痒。可是馬義雖然行走江湖幾十年了,又是江州本地人,卻從未聽聞過黃楊這個人,也只能暗暗記下名字,以後再找朋友打聽打聽。
酒席一直進行到了深夜才堪堪散場,二人約定好第二天辰時出發,一同前往九龍門。
閑言少敘…第二天午時,二人已經來到了九龍門前。
九龍門的山門並不大,也不氣派。
原本九龍山之中只有一座道觀,叫做九龍觀,老道華仲便是在此觀中修行。
後來老道士收了幾個弟子,再後來弟子又收弟子,原本的道觀已經不夠住了,便在此基礎上擴建了一番,字號也從九龍觀變成了九龍門。
雖然變成了門派,但是裏面的一應制度還是跟以前的道觀一樣,沒有什麼變化。
蘇誠上前叫門,大門推開一個縫隙,一個小道士探出半個腦袋,愣頭愣腦的問道:
“兩位居士來我九龍門所為何事?”
“我二人受杜景道長故人之託,前來拜會杜景杜道長,還請小道長幫忙通報一聲。”蘇誠答道。
小道士疑惑的打量了二人一番,不滿的說道:
“五師爺十幾年沒出過山,哪有什麼故人,你莫要誆騙於我!”
蘇誠二人對視一眼,頗為驚訝,隨即問道:
“哦?杜老道長因何十多年不出山門?”
小道士不疑有他,回答道:
“什麼原因我也不清楚,我三年前才來到門內。”
然後小道士偷偷看了看周圍,低聲說道:
“我聽說是以前犯了個大錯,五師爺自己把自己關到思過殿裏了,十多年沒出來過,我就送飯的時候偷偷看見過五師爺…”
二人聞言皆是神色帶悲,嘆了口氣,隨即說道:
“還是煩請小道長前去通報一聲,通報給哪個師爺都好,就問他們,是否還記得一人,名為趙海,趙幸安…”
小道士點了點頭:
“好吧,那兩位居士在此稍等片刻”
說罷關上了山門,回去稟報去了。
沒過一會,山門打開,走出來兩位老者,隨後還跟着幾位弟子。
來到跟前,仔細打量了蘇誠一番,開口問道:
“不知二位高姓大名?與幸安是何關係?”
蘇誠也毫不隱瞞,回答道:
“趙海是家中長輩,此次是受託來到貴派,有兩句話要對杜老道長說。”
當年在趙海脫離九龍門之後,趙海的身世以及當夜之事,杜景和華仲就對這些弟子講明了。所以杜景的幾位師兄對過往之事也是心知肚明。
如今看到蘇誠二人是為趙海事來,算了算日子,都想起了趙海離山前對五師弟說的話,不禁對他二人有些敵意。
兩方人一時間有些僵持不下…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莫要為難他們,帶進來說話吧…”
一道蒼老的聲音從九龍門內傳來,在眾人耳邊響起。
馬義心中一驚,說話之人好恐怖的內力!
兩位老者轉身朝後行了一禮:
“謹遵師命!”
隨後眾人走向了議事廳,散去了閑雜的弟子,只留下杜景的兩位師兄以及蘇誠和馬義。
進到議事廳后,正當中坐着一位老者,穿着一身樸素的道袍,樣子十分蒼老,眼皮都已經下垂,但是卻透露出一股精氣神,正是老道華仲。
華仲的兩個徒弟稟報了一聲,便分立於華仲的兩邊。如今師傅在場,萬事自然由華仲做主。
蘇誠與馬義也上前一步,躬身行禮。
“晚輩蘇誠,早就聽聞過盤龍道人的大名,今日得見,實乃晚輩之幸。”
華仲眼皮微抬,仔細打量了蘇誠一番,眼中精光一閃,竟然緩緩站起身形,回了一禮:
“恕貧道眼拙,敢問先生可是青蘇門人?!”
“先生二字不敢當,晚輩確實是青蘇一脈。”
老道大為震驚,眼光透過蘇誠看向了門外的遠方,無比深邃,臉上悲喜交雜,口中喃喃道:
“龍位易主…青蘇入世…又到了大爭之世嗎…”
回過神來看向馬義:
“這一位可是狂刀立膽俠,馬義馬景泰?”
馬義連忙回禮,口稱晚輩正是。
雙方認識了一番,華仲便詢問起蘇誠二人來此的因由,雖然華仲已經百歲高齡,但是面對青蘇門人,依舊不敢託大,言行都十分的謹慎。
直到事情講明,華仲才鬆了一口氣…
他就怕青蘇門人是敵非友,若是當真動起手來,他也不知道自己有幾分勝算。
這隱世七脈,功法都太過神奇詭異!已經超出了尋常江湖的理解範圍…
華仲年輕之時,有幸見識過花彩一脈的手段,場面當真是天塌地陷!如今的他回想起來,依舊心有餘悸…
都說人老成精,華仲就是如此,已經百歲高齡的他見識了太多的江湖人,了解過太多的江湖事。
蘇誠的氣質,還有那與年紀不符的渾厚內力,尤其是腰間掛着一副扇套…老道士如果還不往青蘇一脈上聯想,就真是一百年活到了狗身上。
所以華仲最怕的就是起衝突,他怕他打不過…不是華仲怕死,而是怕護不住手下弟子,讓他們白白殞命…
如今蘇誠說明來意,老道士頓時覺得如沐春風,腰杆子都直了一點,笑呵呵的說道:
“想不到幸安還有如此奇遇,真是造化弄人啊…
只可憐我徒兒清風,自趙家一事起,便活在悔恨之中,人生有幾個三十年啊……”
隨後命人去思過殿請杜景,可無論怎麼請杜景都閉門不出,最後直言有趙海的消息,杜老道直接破開房門,向議事廳跑去。
杜景跌跌撞撞的跑到議事廳,眼睛泛紅,不停的環顧四周,口中詢問道:
“是幸安回來了嗎?!幸安還活着嗎?!”
華仲憐惜的看着自己的徒弟,搖頭嘆息,安撫下杜景之後,才將事情細細說明。
杜景聽的是一會哭一會笑…好一陣子才平復下心情,轉過頭對着趙海抱拳行禮,懇切的問道:
“蘇先生,幸安他如今怎樣?近來可好?”
“小師叔早已能夠控制魔氣,如今與常人無異,而且這些年來與詩書作伴,反而身帶浩然之氣,武學通神!
家師還送給小師叔一個綽號,只不過小師叔不入江湖,沒人知曉罷了。”蘇誠答道。
杜景手捻鬍鬚,會心一笑:
“哈哈哈,幸安還有名號了?!是什麼名號?”
“一念佛魔趙幸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