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晚到一步

“敵襲！敵襲！”

在看到孔雀的剎那，那個清道夫竟然站在原地驚聲尖叫。

這樣的行為無疑是找死，孔雀甩手一槍，當即打爆了那個傻瓜的頭顱。

在鮮血和腦漿的壓力下，餘下的清道夫開始瘋狂射擊。現在也只有密集的彈雨，才能讓他們感到安全。

四五個清道夫乒乒乓乓打得很是熱鬧，但問題是他們那麼多人那麼多槍，卻還是壓不住孔雀。

在諸多嘈雜的槍聲中，老式轉輪槍的聲音顯得格外刺耳。

這聲音不緊不慢，始終保持着自己的節奏。但凡它發聲，就必然會有清道夫哀嚎着倒下。

這樣的狀況連續發生好幾次后，某個清道夫果斷選擇撤退。

防守方的士氣就這樣崩潰了，還活着的三個傢伙只顧逃跑，全然不顧暴露的後背。

踹開地上的死人，孔雀像趕鴨子般驅趕着那些清道夫。他很輕鬆就清空了4個單元，然後就進入了第5個房間。

與前幾個單元相比，這裏明顯與眾不同。它至少有其他單元的兩倍大，而且這裏還聯通着外面的平台。

當孔雀追進來時，被他驅趕的清道夫已經逃到平台上。

就在孔雀剛準備追上去時，他就感到臉上一陣刺痛。這並非是什麼東西扎到了他，這是有人觸動了孔雀的預警能力。

就在孔雀收住腳步的同時，隨着嘩啦一聲脆響，那扇用來隔斷的玻璃窗被人從裏面捅破，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探了出來。

“該死！防禦者輕機槍？！”

雖是驚鴻一瞥，但孔雀已然看清。那是被稱為單兵密集陣的可怕武器，射速高達每分鐘2200發。

“噠噠噠！”

在防禦者發出怒吼時，孔雀已經團身一滾，躲進了一個拐角。

灼熱的火鞭幾乎是立刻尾隨而至，它瘋狂抽打着那面牆璧，將其射得碎屑亂飛。

這樣的射擊整整持續了5秒鐘，見那個敵人不敢冒頭，被困在玻璃房裏的機槍手就想去開門。

他才摸到門把手，從那牆后就飛來兩顆子彈。雖然沒有被打中，但機槍手卻也被迫退了回去。

“混蛋！這是軍用科技的鷹眼，還是荒坂的捕食鳥？

那傢伙究竟用的是什麼輔助瞄準系統，為何他能射得這麼准？”

連續兩次被逼退後，玻璃房裏的清道夫額頭上全都是冷汗。

因為擅長人體解剖，再加上又有籠絡人的手段，這個綽號是“醫生”的傢伙就成了這幫清道夫的首領。

平時他的手下負責打獵，而他則是在這間解剖室里負責分割。

在賽博義體越來越成熟后，以前很搶手的人體器官就賣不動了。

不過天無絕人之路，這些器官販子很快就發現，二手的賽博義體更能掙錢，所以他們馬上就投入了這全新的領域。

賽博插件一經啟用，就需要從使用者身上汲取能量，所以賽博插件也是有生物活性的。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從活人身上剝離的賽博義體就要比從死人身上切下來的值錢許多。

只要條件允許，醫生是一定會堅持活體解剖的，今天就是如此。

當三人組打上門來的時候，醫生剛切開手術台上那女孩的肚子。

此時若是停下，他就會前功盡棄。況且他也不覺得上門找事的人就能對付這裏的20多個手下，於是他選擇繼續。

醫生就是這樣被孔雀堵在解剖室的。這時候的醫生再怎麼捨不得，也只能忍痛放棄，畢竟性命比什麼都重要。

清道夫乾的都是生兒子沒**的事，所以他們特別招人恨。

警察，其他黑幫，甚至是不同團伙的清道夫，這些人都有可能主動攻擊他們。

這種事經歷多了，醫生就習以為常了。

只要能跑出去，醫生他們可以換個地方另起爐灶，所以現在趕緊離開才是最重要的。

一邊召喚部下來救駕，醫生一邊抄起了防禦者輕機槍。

他是做賽博義體生意的，所以醫生就能近水樓台先得月。

平時只要有合用的好插件，醫生總會將其留給自己，所以他能夠輕鬆擺弄十幾公斤的重武器。

醫生將解剖室設在這裏，主要是因為這個房間連通着外面的平台。

一旦有事，他分分鐘就能跑出去，絕對不會被人堵住。

可是現在的他卻看着平台過不去，於是他只能另想辦法。

“喂！外面的兄弟，你槍法不錯哦。怎麼樣，有興趣聊一聊嗎？”

一邊朝外喊話，醫生一邊卸下防禦者輕機槍的彈箱。

防禦者輕機槍火力強大，最適合進行彈幕壓制。缺點就是射速太快，耗彈量驚人。

不過10秒鐘的時間，他就打空了容彈量400發的彈箱，所以他急着重新裝彈。

“你想聊什麼？”

一邊回答裏面的人，孔雀一邊將自己的情進展報給傑克。

他很樂意藉此機會拖延時間，所以孔雀接上了話。

“兄弟，你是個雇傭兵吧？

咱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不過是收錢辦事，所以我也能理解。

既然我們沒有個人恩怨，你又何必這麼拚命？

不如你抬抬手讓我離開，這裏的東西全都歸你，我保證不把這件事說出去。”

一邊說著蠱惑人心的話，醫生一邊換上一個全滿的彈箱。

在他拋出停戰的建議后，那個傭兵就沒有再開槍，而且對方也沒有反駁自己，這無疑是個好兆頭。

醫生覺得自己應該穩住了對方，這樣他的準備時間就更充分了。

剛才他已再次召喚那些逃走的手下來平台匯合，以他的積威，那些傢伙不敢不來。

現在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彈箱也已經換好，所以醫生立刻啟動了內分泌管理程序。

“系統，啟動緊急狀態1號預案！”

憑着眼神做出選定后，那塊集成在醫生下丘腦部的智能晶片就釋放出一股微弱的電流。

在這股電流的刺激下，醫生的腦垂體迅速瘋狂分泌腎上腺素，他立刻就有了被火焰包裹的感覺。

從一開始起，醫生就沒打算和那個傭兵達成什麼交易。

他之所以要誘惑對方，只不過是想穩住那個傢伙。這樣當他真的發動時，那人就必定被打個措手不及。

聽着自己擂鼓般的心跳，醫生知道差不多了。

在大量生物激素的刺激下，他已經處於最佳狀態，現在是時候出擊了。

“吼！”

隨着醫生這聲大喝，他抱着機槍站了起來。

在拉下防彈面罩的同時，醫生低下腦袋，一頭撞向玻璃房的牆壁。

這間解剖室就是用木板和玻璃從原來的單元里隔出來的，之前醫生就有意朝那段木板牆掃射，所以那面牆已是千瘡百孔。

在醫生全力一撞之下，破敗的牆壁四分五裂。透過那些亂飛的碎片，醫生第一次看到了那個壞了自己好事的傭兵。

才看到孔雀，醫生就覺得古怪。

就算是把腦袋系在褲腰帶上的老油子，他也該被這樣的突襲嚇一跳。可是那個人卻出奇地冷靜，就好像這件事與他無關。

“不管了！只要我開槍，死的就是你！”

一邊這麼想着，清道夫的首領一邊舉起輕機槍。

為了方便撞破牆璧，醫生剛才是把防禦者橫在胸前的，所以現在他很容易就能調轉槍口。

醫生沒計算過完成這個動作需要多長時間，他只知道在那十幾種激素的加持下，沒有人會比他更快。

這個想法顯然是錯誤的，因為還沒等他轉過槍口，醫生就看到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已經指向自己的臉。

“不可能！為什麼他能這麼快？”

這個念頭才剛出現，子彈就打中了他的額頭。

不過萬幸的是，那顆子彈竟然沒能射穿醫生臉上的面具。

隨着一聲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子彈被面具彈飛。雖說差點就被衝力拗斷了脖子，但醫生卻是毫髮無傷。

“我沒事？我沒死！”

在這一刻，醫生萬分感謝生產這種甲殼面具的軍用科技公司。

那些軍火商的心是真黑，但他們的東西也真給力。

點357口徑的馬格南以前也算是大威力的子彈，可是在2077年的軍用護具面前，卻還是不夠瞧。

還沒等醫生從狂喜中清醒過來，後續的子彈就已經到了。它們不打其他位置，全都盯着醫生的腦門。

在孔雀的精準控制下，隨後的三發子彈分毫不差地射到了同一個點上。

軍用科技的防彈面具就這樣被轟出一個孔洞，隨後的第4發子彈就從那裏鑽了進去。

“噗……”

當醫生的腦袋被打穿時，之前逃走的那些清道夫剛好趕到平台。

他們本來是打算和醫生裡外夾擊孔雀的，不過在看到醫生額頭上的血洞時，清道夫們齊齊呆愣在原地。

“醫生死了！醫生死了！”

在愣了一秒鐘后，平台上的人尖叫着四散奔逃，生怕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兇徒會追殺自己。

“城裏人還真是麻煩，看來我得換把好槍了。”

孔雀當然不會對那些喪家之犬感興趣，此時的他一腳踹翻醫生的屍體，開始檢查這人的裝備。

兄弟會在惡土上遊盪的時候，經常需要動用武力。

他們的敵人有變異生物也有人類，這其中就不乏裝備了賽博插件和現代槍械的強力戰士。

醫生的防禦者輕機槍和甲殼面具至少都是精工裝備，惡土上可是很少能見到。

當然裝備並不等同於戰力，孔雀沒有經過任何身體改造，他的反應和感知全都是靠苦練得來的。

經過十年的磨練后，孔雀能在0.25秒內完成拔槍射擊這一系列動作。

只要1.5秒鐘，他就能射出轉輪槍里的6顆子彈，並且保證它們的偏差不會超過三厘米。

“孔雀！我們要下來了，你那邊情況怎樣？”

才料理完地上的醫生，傑克就在通訊頻道里呼叫孔雀。

聽着他那呼哧呼哧的喘氣聲，孔雀就知道37層的戰鬥也不輕鬆。

“傑克，維，你們快來，我發現了一些東西。”

朝着玻璃房裏看了一眼后，孔雀的心就沉了下去。雖然他還不敢完全肯定，但孔雀還是想讓那二位趕緊過來。

在這間不到20平米的玻璃房裏，正中位置放着一張手術台。

此刻手術台上方的無影燈開着，手術台上赫然是一個被開膛破肚的光頭女孩。

稍稍靠近那張手術台，孔雀就看到了那對失去神採的眼睛，於是他知道他來晚了。

“juemadre!等我，我們馬上到！”

雖然孔雀沒有說什麼，但傑克已經感到了不妙。西班牙人恨恨地罵了一句，然後切斷了通訊。

30秒鐘后，傑克和維趕到。才看到那顆光光的腦袋，傑克就猛拍自己的大腿。

按照維的計劃，他們兩個悄悄上了37層。

在孔雀動手后，維就用兩顆衝擊手雷炸開房門，然後他們就殺了進去。

傑克的雙槍，再加上維的戰鬥散彈槍，37層的清道夫根本就不是一合之敵，因此他們推進得還算順利。

可惜樓上的房間很多，他們需要一一搜索，所以維和傑克也是剛剛結束戰鬥。

此時也只有維還沉得住氣。他迅速來到手術台旁，然後數道光線就從黑客眼鏡中射出，掃過了那張慘白的臉。

“正在進行數據對比：面容相似度77%，顱骨相似度64%。”

當某個電子女聲報出這個結論時，傑克和孔雀立時就抬起了頭。

制止住想要嚷嚷的傑克，維接着檢查那個女孩的身體。

“死者關節腫大，皮膚粗糙，還有輕度營養不良，身上有多處增益型改造的痕迹。

我看看，嗯，她用的插件都是地攤貨，沒有一個值錢的。

兄弟們，這是一個長期生活在惡劣環境下的體力勞動者，她不是我們要找的富家女。”

“哈！太好了，我就說我們不會這麼倒霉。”

在維再次做過確認后，傑克已經恢復活力，孔雀也長出一口氣。

既然這個不是桑德拉-多塞特，那他們就還有希望，於是三人馬上分頭尋找。

“找到了！她在這！”

才走進這個單元房的浴室，孔雀就在浴缸里看到又一個年輕的光頭女孩。

他一邊招呼傑克和維，一邊將女孩從那缸冰水混合物里撈了出來。

此時的女孩不着寸縷，風光暴露無遺，但孔雀卻無心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