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好，夜之城
小地方的強盜素質就是差，布萊德只等了三分多鐘就動手了。
隨着哐當一聲巨響，他的手下撞開了酒館的門。與此同時，兩邊的窗戶也被人佔住。
看着那些人和槍，傑克怒吼一聲舉起武器。
就在他即將扣下扳機時，酒館內響起了三聲連貫在一起的槍聲。
“砰砰砰！”
三聲槍響過後，站在門口和站在窗邊的三人便翻身栽倒，殷紅的血立時就染紅了門口的地面。
“好傢夥！真不錯喲！”
看着那個正把最後一點食物咽下肚的遊盪者，還舉着雙槍的傑克在愣了許久后，終於發出這樣的感慨。
這麼多年來，傑克一直都在江湖上廝混。他見過許多厲害的人物，但這麼厲害的快槍手還真是第一次。
對於僱主的溢美之詞，孔雀點了點頭表示接受。
傑克的水和餅讓孔雀精神大振，所以接下來他就工作得更認真了。
不管那些強盜從哪裏冒頭，也不管有多少人一齊現身，等待他們的都是每人一顆點357子彈的待遇。
要麼是眉心，要麼就是額頭。反正孔雀是槍槍爆頭，槍槍要命。
在孔雀打死第8個人后，布萊德終於改變打法了。
警長的手下不再試圖衝進酒館，而是隔着牆猛烈掃射，試圖用這種方式殺死裏面的敵人。
這種招式早就被傑克和孔雀料到了，所以當那些廢柴開始胡亂開槍時，兩人早已趴在櫃枱下面，開啟了聊天模式。
“今天早些的時候，有沒有人帶着一些俘虜經過這裏？”
在互相自我介紹后，孔雀問出了這個問題。
他看得出來，傑克-威爾斯就是那種到哪裏都有朋友的活躍人士。這樣的人消息靈通，最適合打聽各種消息。
“你是說捕奴隊嗎？抱歉，我沒注意。
不過這裏距離夜之城已經很近了，捕奴隊的終點通常都是夜之城，你可以去那裏問問。”
“夜之城……夜之城還支持奴隸制嗎？”
傑克的回答雖然令人失望，但卻給孔雀指明了方向。
孔雀聽說過夜之城這個名字，米洲大陸上的遊盪者又有哪個不曾聽說過這個鼎鼎大名的城市。
那可是傳說中的自由之都，是人類文明最璀璨的明珠。
在那場該死的核戰爆發后，世界的格局發生了很大的改變。
如今傳統意義上的強大國家全都不復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以公司為名的超大型統合制壟斷企業。
只要能獲得這些大公司的支持，那些人類的聚居點通常都會宣佈獨立，而政府也只能接受這種現實，夜之城就是這種狀況。
30年前的核大戰打得如火如荼時，地球上的人口總數一度銳減到只有7億。
經過20多年的休養生息，人類的數量又超過了10億。
人類之所以能這麼快就恢復過來，主要是因為人類有轉基因植物，生物燃料，凈水提純這三大黑科技，所以勞動力早就不是稀缺資源。
也是因為如此，孔雀才會覺得奇怪。為什麼像夜之城這樣的地方，居然還會有捕奴隊出沒。
“現在的確是沒人抓奴隸幹活了，不過有些大公司卻還是會派人到惡土上抓遊盪者。
據說那些未經過身體改造的人很適合用來做實驗，所以你懂的。”
傑克不解釋還好，聽他說完，孔雀整個人都不好了。
摩托兄弟會的40人里有一大半都未接受過身體改造，難道他們就是因為這個才被人盯上的？
“傑克，我能進夜之城嗎？”
“能，當然能!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進城要多少錢？”
“你別管了，一切有我。等這裏的事完了，我們就一起走。”
傑克不由分說就把事情攬了下來，孔雀卻很是過意不去。
孔雀去過人類的城市，他知道那些地方都有自己的規矩。
很多聚落都是不歡迎外人進去的，有的城市雖然允許進入，但通常都要繳納一筆不菲的進城稅。
對於孔雀來說，無論多難，他都必須要進夜之城，因為他的家人很有可能就在那裏。
傑克就是夜之城的人，而且他又肯幫忙，這就避免了很多麻煩。
不過孔雀也不打算白受傑克的恩惠，所以他決定用某人的腦袋來作為謝禮。
“傑克，你在這裏等一等，我去會會那個警長。”
“什麼？喂！你不要衝動啊！”
還沒等傑克明白過來，孔雀就一個翻身撲到了牆邊。
看着那小子縱身一躍跳出窗戶，傑克這才反應了過來。
“該死的！傑克，你的膽子還不如一個遊盪者！”
一邊這樣痛罵著自己，傑克一邊開始大口喘氣。
幾次深呼吸后，他也大吼着衝出酒館，衝到了外面的街上。
雖然傑克是立刻就跟出來的，但孔雀還是把事情都做完了。當傑克吶喊着殺出來時，戰鬥已近尾聲。
紅石鎮上的布萊德也不過是個普通的爛仔，他能夠糾集10來個人，這就已經是極限了。
經過兩輪的突擊，警長發現他身邊就剩下一個人了。看着倒在酒館門口的那些死人，這兩位哪裏還有戰意。
他們之所以還要猛烈射擊，其實只是想要嚇唬裏面那兩位，這樣他們就能趁機逃溜走。
孔雀就是在這時候衝出來的。他一槍就放倒了警長的最後一個手下，然後又在布萊德腿上打了一槍。
“傑克，做人留一線，以後好相見。”
當警長被孔雀拖到傑克面前時，布萊德立刻開啟了耍嘴的模式。
這麼多年來，布萊德一直都是這樣的。當有人跟他講道理時，他就和人耍流氓。當他干不過別人時，他就和人講道理。
“留你幹嘛？留你打我黑槍嗎？”
沒有再給警長任何機會，傑克雙槍齊舉，朝着這個雜碎的心窩連射三槍，紅石一霸就此完結。
自警長帶人圍攻酒館開始起，紅石鎮上就鴉雀無聲。鎮裏的人紛紛躲進家中，等待酒館那邊分出勝負。
扛着那捲惹出事端的皮毛，傑克和孔雀從容上車離開。
他們越是不慌不忙，鎮裏的人就越不敢輕舉妄動。直到傑克的車絕塵而去，鎮民們這才敢打開窗戶。
“孔雀，咱們離夜之城還有120公里。我會開快些，這樣我們就能在城裏過夜。
你是第1次來夜之城吧？需要我給你介紹一下嗎？”
因為保住了貨物幹掉了仇家，傑克現在是心情大好。
他本就擅長攀談，現在就更想要和身邊這位新朋友吹吹牛了。
孔雀聽說過一些有關夜之城的事，但那畢竟是道聽途說當不得真。
傑克願意說，他就很願意聽，而且他也有很多事想問傑克。
見孔雀很有興趣的樣子，傑克興緻更高了。他打開話匣子，開始介紹那座夢想之城。
“三十年前，當核彈砸下來的時候，那些最著名的大城市都是最先倒霉的。
洛杉磯，三藩市，伯克利，這些大都市至少都挨了三四發核彈，所以它們是真的化成灰燼了。”
聽傑克說起核大戰，孔雀也不禁黯然。
那場災難爆發時，兩人都還沒出生，不過他們的童年卻深受影響。人類的日子逐漸好過起來，這也是最近10年的事情。
“夜之城以前不過是一個位於科羅拉多灣中的小城市，它默默無聞，因此也就沒有遭到核打擊。
戰後米國的其他州郡基本全都完蛋，而夜之城卻因為保住了基本設施而日顯重要。
那些大企業和饑渴的投資者紛紛湧入這座城市，隨之而來的自然就是飛速的發展和空前的繁榮。
如今的夜之城面積擴張至800平方公里，全市人口1000萬，是米洲大陸最大也是最先進的人類城市。”
在說到這裏時，孔雀發現傑克顯得很驕傲，然而他卻無動於衷。
“這可能就是城裏人與遊盪者的區別了吧。城裏人會誇耀與他們生活毫無關係的東西，我們卻更關心我們的家族。”
一邊在心中這麼想着，孔雀一邊試着引導話題。
“傑克，和我說說那些捕奴者吧，哪裏才能找到他們？”
這是孔雀第2次提起這個話題，這讓傑克很是好奇。
他倆畢竟也是剛剛認識，傑克也不好瞎打聽，所以他先給孔雀介紹基本的情況。
“孔雀，這事有點麻煩。
夜之城共有6大區域，捕奴隊通常都在威斯布魯克區活動。
咱實話實說，我也只能把你弄進夜之城，我沒辦法把你直接弄進威斯布魯克。”
“什麼意思？”
“你可能還不知道，夜之城施行嚴格的身份等級制度。
夜之城的身份等級從上至下分為三等，最高級的是政府公務人員和各大公司的僱員。
他們是夜之城的公民，享有最高權限。因為他們的身份識別卡是綠色，所以他們又被稱為綠卡者。
比公民次一等的就是居民，居民的卡是黃色的，所以他們就是黃卡者，我就是這個等級。
在居民之下還有一級，他們是灰卡，他們所受的限制也最大。
兄弟，我只能給你搞個灰卡身份，但是威斯布魯克區卻全天僅限黃卡以上者進入，所以你暫時還去不了。”
“居然還有這樣的規定？如果我非去不可呢？”
“我勸你還是先提升了等級再去。若是警察發現有人闖禁區，那些黑狗子是不會發出警告的，他們會直接朝你開槍。”
“好一座現代化的文明都市！”
聽傑克說到這裏，孔雀忍不住在心中冷笑。
見孔雀已經對夜之城產生了惡感，傑克連忙想辦法安撫。
“孔雀，夜之城雖有身份限定製度，當這種等級也不是固定的。
只要滿足條件，就能晉陞。”
“那怎樣才能晉陞呢？”
“黃卡升綠卡最快的方法就是去考公務人員，或者是去應聘大公司的職位。
只要你能考中，或者是被大公司錄取，你立刻就是公民。
要是考不上，那還可以積攢積分來換綠卡，夜之城規定了35種獲得積分的行為。
譬如說只要連續240個月準時繳納稅金，就能獲得兩分。全款買面積超過60平米的房產，也能獲得兩分……”
“不好意思，請問多少分才能升級？”
“也不多，30分就可以。
我知道30分有點多，不過這多少是個希望，對不對？”
在提及那遙不可及的30分時，向來樂天的傑克也忍不住露出了苦笑。
不過很快他就高興起來，因為至少今天他又能活着回家了。
夜之城附近的公路狀況相當不錯，所以傑克可以把車開得飛快。差不多兩個小時后，孔雀就看到了遠處的那座城市。
“那，那就是夜之城？！”
看着孔雀的震驚神情，傑克哈哈大笑。
夜之城是無與倫比的，所以每個初次看到它的人都會目瞪口呆。
雖然它還在十幾公里之外，但孔雀已能看到被無數霓虹燈勾勒出來的城市輪廓。
那裏佇立着動輒幾百層的摩天大廈，那裏的空中滾動播放着3維投影的宣傳廣告。
若不是城市外圍的那堵圍牆，孔雀覺得自己還能看更多的風光。
才看到那道城牆時，孔雀還不以為意。
現在畢竟是末世，在這個沒有秩序的世界裏，城市若是沒有自保能力，分分鐘就會成為獵物，所以這裏有城牆也不足為奇。
然而孔雀還是很快就察覺到了這道圍牆的與眾不同：它實在是太長了。以孔雀的目力，他竟然看不到這圍牆的邊界。
“怎麼樣，厲害吧？這就是我們的城牆，它又被稱為是嘆息之牆。
夜之城坐落在科羅拉多海灣，它的北面和東面是大海，西面和南面與大陸相聯。
這道城牆橫貫了城市的西面和南面，徹底把夜之城與惡土隔開。
我們就是憑着嘆息之牆，擋住了沙盜和異變生物的暴走潮。”
聽着傑克這番介紹，孔雀終於有了佩服之感。
這樣的一道城牆，至少也有一百公里吧。夜之城究竟耗費了多少物資，才在末世完成如此浩大的工程？
就在孔雀為此感慨時，傑克開始減緩。
公路兩旁的指示牌顯示，他們就要到達公路的終點，而那裏也是進出夜之城的檢查站。
“孔雀，待會兒一切交給我來處理，你不要說話，千萬不要摸槍。”
當傑克這麼囑咐的時候，他們的車已經滑入檢查通道。
在前後方的安全閘都降下來后，一束雪亮的燈光將汽車罩住，隨後一個身穿甲殼鎧甲的警察就走了上來。
“晚上好，警官。這麼晚了還在工作，實在是太辛苦了，希望我沒影響到你下班。”
一邊和那警官套着近乎，傑克一邊主動把雙手搭在方向盤上。
在他和人套磁的時候，那警察的眼中已經射出藍色的光線。
藍光在傑克頭部一掃而過，隨後警察就在視網膜上讀到了這個司機的身份信息。
當警察如法炮製掃描孔雀時，安全系統發出了嘟嘟的提示音。
搶在警察問話之前，傑克已經開口解釋。
“警官，我朋友不慎弄壞了身份晶片，我們就是回來補辦的。”
一邊這麼說著，傑克將一卷鈔票塞進了對方的手掌。
2077年雖無大一統的國家，但大陸上卻有通行的貨幣，這就是那些壟斷企業的功勞了。
他們是商人，他們需要互相交易，所以這些企業聯合發行了末世時代的歐元。
2077年的夜之城早就普遍使用數字貨幣，不過紙質鈔票卻還是在很多場合受到歡迎。
與數字貨幣相比，還是這種錢來無影去無蹤，所以送錢的人放心，收錢的人也放心。
無論是傑克的解釋還是那捲鈔票，都沒有讓警察抬一下眼皮。
他只是面無表情地點點頭，隨着就揮手放行。
“這樣就行？”
在汽車通過檢查站后，孔雀還有些不敢相信。
“對，這就是夜之城的規矩。
沒有什麼是一卷擺不平的。如果一卷不行，那就再來一卷。
好了，兄弟，現在我們去弄身份證。在城裏沒有這玩意，你會寸步難行。”
“好的，我需要做什麼嗎？”
“我的那位朋友不喜歡見生人，所以我只能一個人去。我得把你放在路邊，一個小時后我回來找你。
孔雀，咱們現在是在沃森，這裏可不太平。
記住，你只能待在大路上，千萬不要進任何一條小路。
如果有人打你主意，不要猶豫，你可以直接乾死對方。
這個點街上不會有警察的，就算監控拍到你，也不會有事。”
“明白了，你放心去吧。”
在開出幾個街區后，傑克留下聯絡方式和各種注意事項后離開，孔雀也終於站在了夜之城的土地上。
夜之城當然是越夜越璀璨，不過孔雀發現只有大街上才有路燈。所有的小巷全都是黑漆漆的，這就與大街形成了鮮明對比。
在有路燈的大街上溜了兩圈后，孔雀就生出某種不好的感覺。
對於這種感覺，孔雀再熟悉不過。
只要心有敵意的人靠近孔雀的20米絕對領域，他就會心生感應。
這種能力曾經救過孔雀很多次，他可不會認為這是錯覺。
又兜了一圈后，孔雀就確定那個人的大致位置。他就躲在前方那條小衚衕里，與孔雀的直線距離不過十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