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如花朵一般的男人

醫生和他的手下挨得極近，於是他就被噴了個滿頭滿臉，某些東西也因此濺到了醫生的嘴裏。

還沒等醫生將那點碎屑吐出來，孔雀再次開槍，這一次他打中了醫生那隻還握着手雷的胳膊。

點44口徑的子彈威力驚人，這一槍差點就把那條胳膊撕裂。

“啊！”

疼痛難忍的醫生失聲尖叫，被他含在口中的那些穢物也因此咕嚕一聲，落進了他的肚子。

看着瑟瑟發抖的醫生，孔雀卻不急着靠近。

在來找醫生之前，他已經肅清了這棟樓里的危險，所以他的時間很充裕。

自從離開麗茲酒吧后，孔雀尾隨醫生到了這裏。

當醫生帶着他的手下衝進這棟樓時，孔雀並沒有急着行動。

他的戰術課是迪克老爹教的，所以孔雀敢斷言，醫生一定會在外面留下後手。

順着這棟樓轉了一圈后，他果然發現隔壁躲着一個狙擊手。

既然要找醫生的麻煩，孔雀肯定不能留下這種威脅。於是他費了不少時間，悄悄潛行到狙擊手身後，最後一刀將其了結。

孔雀不太會用貓又這種技術性步槍，不過他對槍上的熱感瞄準鏡還是很熟悉的。

靠着這玩意，他把醫生的部下全都找了出來，然後他這才上樓。

之前的戰鬥中，多塞特家的保鏢幹掉了六個敵人。除了跟着醫生的那兩個，其餘人都死在孔雀手上。

掃清外圍之後，孔雀這才來找醫生。雖然沒能成功偷襲，但結果卻是一樣的，醫生已經成為瓮中之鱉。

以孔雀的槍法，剛才他其實可以直接殺死醫生。

不過孔雀對醫生的死而復生很感興趣，所以他留了對方一條性命。

見對方沒有直接殺人，醫生卻起了另外的心思。

他用力按住胳膊上的血洞，儘可能讓自己顯得雲淡風輕。

“這位朋友，你是混哪裏的？你可知道我是什麼人？

我告訴你，這裏的事不是你能插手的。

如果你願意現在離開，我可以當什麼都沒有發生。如果你執迷不悟，那你一定會後悔。”

耐心聽醫生說完這段場面話，孔雀滿意地點點頭。

說起來他只是在麗茲酒吧里看到過醫生的背影，他還不知道復活后的醫生長啥樣。

剛才孔雀還有些嘀咕，生怕自己認錯了人，現在他卻很肯定了。

雖然孔雀不知道醫生的長相，但他卻在偷聽時記住了此人的聲音。

醫生說話越多，孔雀就越是確定，他眼前的就是在雷菲爾德面前自稱是醫生的神秘客人。

“醫生？”

聽到孔雀突然這麼稱呼自己，坐在地上的醫生立刻就綳不住了。

三天前，孔雀闖進他的家，一槍打爆了他的腦袋。

孔雀是殺他的仇人，醫生又怎會忘記仇人的臉，所以剛才醫生就認出了來人。

看到自己的仇家就在面前時，醫生當然也激動，但他卻以極大的毅力控制住了。

現在醫生最大的優勢就是他認得孔雀，孔雀不認得他。若是處置妥當，醫生是有可能全身而退的。

然而孔雀卻一口叫破了醫生最大的秘密，這讓他覺得自己太傻太天真了。

沒了身份的這層保護后，他就什麼都不是了。

只要一想到這個殺胚隨時都能幹掉自己，醫生不禁毛骨悚然。

“醫生，我很好奇，你究竟是怎麼活過來的？

還有，你又是怎麼把自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握着手中的前奏，孔雀在醫生面前站定。

越是看現在的這個醫生，孔雀就越看不懂。

整容和化妝的確可以讓人改頭換面，但卻沒辦法在三天內將一個30歲的男人變成一個40歲的社畜。

若是真有這種技術，那也肯定是魔法，而不是科學。

“嘿嘿，你很好奇是不是？這就對了。

我是你絕對惹不起的人。不管你如何殺我，我都能回來找你。

只要給我一次機會，我就會讓你後悔終身！

你肯定有親人和朋友吧，他們認識你也算倒霉。

因為我會當著你的面，挨個殺死他們，然後才會輪到你！”

只要看孔雀的眼睛，醫生就知道他不可能和這個人達成協議。

孔雀在看着自己時，眼中絲毫沒有情緒，而這也就意味着他在孔雀心中完全沒有價值。

如果跪地求饒有用，醫生早就這麼做了。但既然沒得商量，他也就索性硬氣一回。

自從經歷過生死之後，醫生感覺自己成長了許多。

世人都說，生死之間有大恐怖，而他背後的那個組織卻能讓人超越生死。有這樣的靠山，他無所畏懼。

“既然這樣，那我等你！”

沒有再給醫生說話的機會，孔雀的轉輪槍立刻頂住對方的下巴。

“砰！”

隨着一聲槍響，子彈自下而上，射穿了這個人的頭蓋骨。

這一槍就足以致命，但孔雀卻並沒有停手。他改變位置，把槍抵在醫生的太陽穴上再次射擊。

被這樣交叉射了兩槍后，某人的腦袋就成了一個被勉強拼在一起的破瓦罐。

只要隨便用手戳一下，這個瓦罐就會轟然碎裂。若是這樣他還能再活，那就真的沒有天理了。

“孔雀？外面是孔雀先生嗎？”

才解決掉醫生，孔雀就聽到了桑德拉那充滿驚喜的叫聲。

大小姐原本一直蜷縮在地上，不過在聽到外面的聲音后，光頭小妞竟然奇迹般地恢復了力氣。

若不是朱迪攔着，桑德拉剛才就想衝出來了。

“你幹什麼？快放開我！我不會聽錯，那是孔雀先生生，他是我的人！”

聽着裏面那個小妞的叫嚷，孔雀不禁愕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何時就成了多塞特家大小姐的人。

桑德拉因為因為孔雀的出現而無比激動，但她的心理診療師卻不會如此衝動。

隨着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首先從門后探出的是一把粉色塗裝的麗茲手槍，隨後才是朱迪的小腦袋。

這是孔雀第一次見朱迪，就是這一眼，卻讓孔雀差點笑出聲。

這個一臉警惕的女孩染了一頭惹眼的綠髮。除此之外，她還挑染了前額的那一縷，將其染成了亮藍色。

“綠配藍……，其實你比我更像孔雀。”

雖說升起了這樣的念頭，但孔雀不會和人家開這種玩笑。

2077年的小姑娘哪裏見過在半個世紀前就是珍惜動物的孔雀，所以就算他說了這個笑話，對方也肯定聽不懂。

30年前的核大戰讓地球上的生物種類銳減到百位數，如今的城裏人也只能看到蟑螂，老鼠和蚯蚓。

在確認過外面的人沒有敵意后，朱迪這才允許桑德拉探出頭。

看到來的果然是那個黑髮黑眼的帥騎士，多賽特家的大小姐頓時笑靨如花。

就在孔雀想着如何讓她冷靜下來時，他的臉色突然一凝：

“別說話！快回去躲起來！”

以桑德拉的身份，平時有誰會和她這麼說話，所以桑德拉頓時就呆愣在那裏。

與大小姐相比，朱迪就要警醒許多。她沒有把時間浪費在問為什麼上，而是立刻就把光頭妞生拉硬拽拖回房間。

幾乎就在同時，孔雀已然轉過身。

“出來吧！別躲了！”

隨着孔雀這聲大喝，走廊另一端的陰影里就走出一人。

看着那條身影，孔雀的臉上還是毫無表情，但他的心中早已掀起驚天駭浪。

孔雀是肅清了所有敵人後才來這裏的，他自覺沒有錯漏，但現在卻有人悄悄摸到了他的身後，而且他還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這個人很明顯是對自己抱有敵意的。也正是因為如此，雖然他沒有發出任何響動，但他還是驚動了孔雀的直覺。

“你殺了他？！”

沒有回答孔雀的問話，那邊的男人卻是一字一頓，問出了這樣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

這人的聲音才剛響起，密閉的走廊里就起了風。它錘打在孔雀的臉上，讓他感覺如針扎般的疼痛。

“危險！這個人極度危險！”

在這一刻，孔雀的瞳孔已經收縮到針尖般大小。

剛才那吹到臉上的哪裏是風，那分明就是對方有如實質般的殺機，孔雀識海中的警報聲從未像現在這般凄厲。

見孔雀不答話，神秘人就想有所動作。也就在這時，孔雀的前奏便已出鞘。

只是眨眼間，他就完成了抽槍射擊的一系列動作。兩顆點44口徑的子彈不分先後，直奔那人的腦袋飛去。

和以往一樣，孔雀準確擊中了目標，但結果卻又和以往截然不同。

孔雀的子彈沒能讓敵人腦漿崩裂，神秘人在中槍的瞬間就融化了。

如果不是親眼得見，孔雀絕不會相信。一個比他還高大的男人會在眨眼間，就變成了地上的一灘粘液。

平鋪在地上那坨東西也不散開，它咕嘟咕嘟冒着泡，就像是一鍋用來鋪路的瀝青。

這樣的一攤鼻涕當然沒有什麼要害，所以孔雀猜測之前那兩槍算是白費了。

聽着外面的槍聲，綠頭髮的姑娘居然又把腦袋探了出來。

一邊趕緊讓她回去，孔雀一邊迅速給前奏換上新的彈巢。

強行忍住心中的驚悸，孔雀毫不猶豫使用了底火為紅色的尖頭穿甲彈，而這也是他身上威力最大的特種子彈。

才剛裝填完畢，地上那黑色液體就有了動靜。

在一陣咕嘟咕嘟的氣泡聲中，那些黑色的液體像是噴泉般向上噴涌，然後它們就重新聚攏成一個人形。

“見鬼，你究竟是什麼怪物？”

看着那個以全新姿態出現的敵人，就算手中握着槍，孔雀也不禁喃喃自語。

此時站到他面前的就不再是剛才的人類，現在的這個東西只能說和人有五六分相似。

走廊上的怪物有着類似於人上半身的身軀，但卻沒有雙腿，因此以這玩意只能趴在地上。

這個怪物沒有所謂的腦袋，在它脖子之上的是某種類似於花瓣一般的噁心器官。

男人編程的妖怪雖然沒有腿，但卻長着兩隻與常人無異的手臂。

在這怪物划動雙手后，這東西就快速沖向孔雀，其速度一點都不亞於正常的人類。

“啊啊啊！”

看到如此獵奇的生物，綠頭髮的小姑娘這才尖叫着縮了回去。

現在的她一定很後悔為什麼剛才不聽孔雀的話，不過孔雀卻無暇再顧及她的感受。

此刻孔雀手裏有槍，槍里裝滿子彈，但他卻沒有第一時間就開槍。

他當然沒有被嚇傻，他只是在等待最好的機會罷了。

30年前的核大戰讓倖存下來的生物發生了驚人的變異，作為惡土上的遊盪者，孔雀就見過不少。

兩個腦袋的牛，和越野車一樣大的蠍子，還有和傳說中惡魔極為相似的死亡之爪，這些孔雀都見過，他甚至還親手獵殺過。

“只要是生物，就必定有致命的弱點。優秀獵手與蹩腳獵手的區別，就是在於前者總能找出這樣的弱點。”

以上就是迪克老爹的名言，作為他的真傳弟子，孔雀一直牢記在心，所以他才不會被那東西嚇得六神無主。

也許是因為看到人類就在眼前了，黑色的怪物忍不住張開了它那花瓣般的口器。

那噁心的大嘴才剛打開，孔雀就看到了裏面那一圈圈一排排令人眼暈的牙齒。

“砰！砰砰！”

憑着直覺，孔雀覺得自己找到了敵人的罩門。於是他毫不猶豫，衝著那張恐怖的大嘴連射三槍。

鋼製彈頭的被甲彈一發接着一發，射進那個大洞。地上的怪物也因此身體一跳一跳，發出了類似於打嗝般的怪聲。

“該死！這樣還不夠嗎？”

看着那噁心的生物只是東倒西歪，卻沒有明顯受傷的表現，孔雀就知道要糟。

他原本以為自己已經找到了那東西的弱點，可是現在看來，事情遠不像他想的那般簡單。

孔雀才剛停止射擊，那黑色的怪物就穩住了身形。

剛才的子彈讓它學了乖，它迅速合攏那張花瓣般的大嘴，然後就繼續朝前衝擊。

“砰！砰！砰！”

一邊往後退卻，孔雀一邊繼續開槍。

這次他分別射擊了那怪物的其他部位，但結果卻是令人沮喪。

不管孔雀打中哪裏，點44口徑的穿甲彈都毫無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