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對峙
他伸出手,一旁的手下忙把雙手抱着的刀送到老大手裏。
刀疤臉力氣確實大,他手下雙手抱着都吃力的大刀被他一手輕鬆接過,還在空中劈了一下,聽到破空聲響,刀疤臉很滿意地把刀尖杵在地上,歪着身子邪笑着看向殷桃:“小娘們,這一片都是我吳一刀罩着的,這群人和我兄弟結了仇,本來和你們就沒有關係,老子好心讓你們滾,你們居然不領情,那就不要怪兄弟們不給你們情面了。”
說完,回頭對手下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人會意,招呼了幾人就迅速溜了。
殷桃之前不知道這邊的情況,還以為是簡單施粥送衣的事,她連槐葉都留在家中看着側院的人。
栗姑剛懷了孕,黃豪城這段時間忙得很,殷桃甚至沒有通知黃豪城安排人來。
如今看着刀疤臉去找人,她也沒有辦法阻止,只希望黃豪城能快些帶人過來。
刀疤臉的手下紛紛圍了過來,手裏拿着各種各樣的武器嚴陣以待,只等着老大發令就要對這些不識好歹的人發起攻擊。
但是刀疤臉和殷桃一方都有顧忌,一時間竟陷入僵持。
殷桃對白芷低聲吩咐,讓後面的人繼續,不用管這邊!
外圍的百姓都是住在附近的,多多少少都曾受過這群惡霸乞丐的欺壓,此時雖說敢怒不敢言,可都期待這群人能震懾一下這群地痞流氓。
後面又有一群強壯的男人緩緩走了過來,那邊的人全都迅速轉移到了另外一邊,給這群人讓出空位,這群人並沒有進來,就在原地駐足觀望。
刀疤臉轉頭看了眼領頭的男人,眉頭皺了皺,卻沒有說什麼,轉身看向殷桃他們,很明顯有些浮躁了。
殷桃也發現了,這兩伙人並不和睦,那群人雖然衣着簡單,可也是目露精光,顯然也不是善茬。
殷桃心裏很是懊悔,站在高處仔細回想了這幾天的事,突然發現自己做事太浮躁了,沒有完全了解這邊的情況就貿貿然過來。
她仔細回想這幾天的事情,猛然發現,在葉修文從宮裏帶回來兩個女人開始,她其實就亂了分寸,接下來梅園的事更加讓她煩悶。
只是,她居然沒有發現自己早就心慌了!
原來,殷桃很害怕會失去葉修文,更怕葉修文當著自己的面對別的女人溫柔小意。
原來,她對自己、對葉修文並不是這麼有信心!
這個時代男人三妻四妾是常態,若女人表現不滿,就會被人冠上妒婦的名聲。
可殷桃肯定無法接受!
就在她思緒有些跑遠時,那些喝了粥的人紛紛找了棍棒等武器過來擋在殷桃他們身前。
何伯走了過來,對殷桃深深彎腰施禮:“喝了這碗熱騰騰的粥,我們這條賤命死而無憾了!”
殷桃震驚了,看向這些擋在她身前的人,她才突然發現,原來自己的決定,居然會牽扯上這麼多人。
她不能慌、不能退,更不能自亂陣腳,以後的任何一個決定都要更加縝密周祥才是。
殷桃蹲下身問何伯這裏的情況,何伯也不隱瞞,都告訴了殷桃。
這一帶是京都有名的貧民窟,多數是外地來京都求生活的,無錢無權,但人卻越來越多。
這片佔地很廣,房屋矮小破舊,巷道不僅窄小、陰暗潮濕,還縱橫交錯,不熟悉的人很容易就在裏面迷路。
於是,三教九流的人混跡於此,一些殺人越貨的兇犯只要能逃到這裏來尋求到某個大哥庇佑,官府的人根本就拿他們無可奈何。
官差衙役怕上司懲罰自己無能,就報逃犯逃出京城了,這就又是一樁懸案。
在這裏幹着刀口上舔血營生的人不知凡幾,就連他們都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
總是有人來,有人走,有人死!
不過是換來一兩句嘆息或者罵聲而已!
對於別的區域來說,不過是今年的雪比往年都要大些,吃食更貴了些,日子難熬了些,大約就是如此了。
可真正貧窮的人卻在經受着生死考驗。
這些人掙扎在生死邊緣,生活毫無希望,只是麻木的過日子,根本不會有人來管這些人的死活。
這座城隍廟在這片區域的邊緣,城隍廟前這條大街就如同是一條涇渭分明的界限,隔開了這邊相對富裕的人家,雙方的人都默契地不跨界。
一方羨慕,一方鄙夷!
這城隍廟之前是刀疤臉吳一刀的手下佔用的,而那些沒了房子無路可走的人只能來城隍廟借住。
最開始是只要交了銀錢等物就可以進來避難,可最後變本加厲,甚至對逃難的女人動手動腳,完全不怕她們的家人就在身邊。
這群避難的人忍無可忍,不知怎的就打了起來,刀疤臉的手下人少被趕走了,而今日就是刀疤臉帶着人回來找茬的。
殷桃聽完了何伯簡短的講述,慢慢站起身,看向對面的人眼神冰冷,一想到這些人如此作惡多端,她就覺得噁心。
她很後悔沒有帶那把葉修文送的匕首出來,真想用那把匕首捅死眼前這個囂張的刀疤臉。
刀疤臉側眼看了看身後,心裏暗罵手下人怎麼還沒有帶人來?
粥的香味隨着一陣風吹了過來,刀疤臉鼻尖動了動,又貪婪地看向那一堆麻袋裝着的糧食,可轉眼就看到排隊的人在等着吃東西,他就氣得差點跳腳,他早已把這些糧食看成自己的囊中之物,只覺得那些人吃的是他的東西。
只是,他沒料到這些人居然是硬骨頭,前面這些不怕死的弱雞他倒是不怕,可殷桃身邊明顯有高人。
吳一刀能在這裏混成有些名氣的大哥,可不是完全沒有腦子,相反,他很懂識時務為俊傑的道理。所以,他還要再等等,等找的人來了,他就要給這些人好看,尤其是那個居高臨下看着自己的女人,他可是要讓她好好知道知道,女人應該比男人站得低。
可他的幫手還沒來,卻又有兩三群人來了,都是各自分開站着觀望,一時間,氣氛凝重地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