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穿越了老舊街區,走了不少泥窪子路,終於到了網絡懸賞博主,所說的廢棄工地,眼下我們仨已經是灰頭土臉,汗流浹背。

這片區域唯一能夠照明的路燈,還是七八十年代那種,水泥混凝土的圓柱形路燈,燈光暗淡且閃爍不定,好像下一秒就要罷工似的,在夜色的映襯下,頗為詭異。

“喂,我說老徐,你確定是這地兒沒錯吧?好像和圖片上的不一樣啊!”郝一發氣喘吁吁的站在路燈下,四處打量,燈光照射的角度恰好就投在了他那雙,本來就很猥瑣的小眼睛上,正賊溜溜的左右掃視着,

這貨長得賊眉鼠目,平時我們都叫他耗子,現在看來,耗子這個稱呼似乎更加生動形象起來。見狀,我和大彪相視一笑,隨即把目光集中在了廢棄工地最中央的,那棟殘破建築上。

“進去后,大家看着點,這樓已經塌一半了,不牢靠。”大彪朝着我們做了一個手勢,隨即很快開始清理起前方的路面,也不知道這工地究竟廢棄多久了,周圍的植被,已經到了人脖頸的高度,

大彪是退伍軍人,當過幾年兵,同時也具備豐富的野外生存經驗,所以眼前這些茂密的藤條,對他來說,就像是小孩子過家家,叢林砍刀玩起來賊溜,就跟切水果遊戲似的。

“嘿,大彪,你這手速得單身多少年啊,哈哈!”

“別貧,接着!”

耗子正調侃着呢,大彪就將手電筒扔了過去。也就一會兒功夫,他突然就朝我們做了一個停止前進的手勢,就見他低着頭,用手電筒照着下方的草叢,

愣了足足有好幾秒鐘,隨後再次揮手示意我們跟過來,我和耗子舉着手電筒,慢慢向他靠近,由於我走在耗子前面,就在即將到達大彪身邊與其並肩的同時,

大彪突然一下子,就平舉起右手,做出了一個阻擋的姿勢,很快我的步伐就戛然而止,後頭的耗子,一不留神就撞在了我身上。

沒料想,這貨也是倒霉催的,居然一個踉蹌,往前東倒西歪的邁了幾步,直接就摔了一個大跟頭。

“啊!我的媽呀,救救救救命啊!我的媽呀,我還不想死啊!我的媽呀...”沒等我反應過來,眼下耗子已然不見蹤影,就見走在最前頭的大彪已然躬下了身子,右手似乎正極為吃力的拖着什麼東西...

“媽了你個爸爸的,你這大肥耗子油水挺多啊,愣是讓你彪爺爺累得夠嗆。老徐!愣着幹嘛?趕緊特么幫忙啊!”大彪就像是在用,吃奶的勁兒說話,咬牙切齒。

見狀,我是順着手電筒照射的方向,往下這麼一看,直接是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眼前赫然出現了一個大黑窟窿,大彪正極為費力的,拽着耗子的胳膊,試圖將其往上拉,臉脹得通紅,也搭着周圍的植被,

太過於茂盛,他整個人幾乎就是扒在了雜草和藤條上,勒的很緊。很難想像,如果失去了這些藤條的支撐,大彪會不會也跟着掉下去。

就覺着,下面耗子不斷的哭爹喊娘,倆腳就跟蹬三輪似的,這絕對是專業坑隊友的料。

“大彪,你繩子呢?”

“在背包裏頭,最外層那個拉鏈兒,快!”

我快速翻閱大彪身後的背包,里三層外三層,翻了一個遍,硬是他喵的沒發現繩子。

“大彪,在哪兒呢?沒有啊!”我用手電筒照在他臉上,就覺得大彪似乎白了我一眼,下邊兒的耗子更是發出了殺豬般的嚎叫,動靜越來越大,眼看彪子就要支撐不住了。

“我擦泥大業的,郝一發!像個爺們行不行?忍着點啊!”情急之下,我心生一計,居然一把將身後的藤條扯了過來,

好傢夥,此刻我是不由得心疼了大彪三秒鐘,敢情這些藤條上居然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倒刺,這讓我用力一扯,整條手臂就跟血葫蘆似的。

不過我覺得,它們至少應該牢靠,不然大彪也不可能扒在上面那麼久,也沒掉下去。我將手電筒含在嘴裏,顧不得手上的傷,快速將藤條纏繞了幾圈,做了一個藤圈,

就像是馬戲團套猴似的,往下面一甩,也得虧是巧勁兒,只聽到下面,再次傳來了一聲,殺豬般的嚎叫,定睛一看,就見藤圈是穩穩紮扎的套在了耗子那,肥得流油的肚子上。

“彪子,堅持一下!來!1,2,3!”顧不上倒刺的疼痛,我是幾乎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大彪似乎也像是用盡了最後一絲氣力,在3字喊出來的一瞬間,耗子總算是被我們生拉硬扯的,給拽了上來。

“哎~喲...哎~喲...我滴媽呀,你倆這是要把我變成仙人掌還是咋地啊...”耗子側卧在地面上,捂着肚子,蜷縮着,一個勁兒的直哎喲。

我和大彪是躺在雜草堆里,呼呼的直喘粗氣,哪有空理會他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突然就覺得周圍一下子,安靜了許多,要知道現在正值夏日,還是在這種荒郊野外,居然聽不到一絲蟲鳴鳥叫聲,也許是太累了吧,

我感覺自己似乎還有點耳鳴...琢磨着,會不會是,因為平時缺乏鍛煉的緣故,不對,我開始意識到,情況非常不對勁兒。因為如果仔細聽的話,你會不難發現,這根本不像是耳鳴發出來聲音,莫不如說,它有點像是,

某些大型機械電子設備,運行時產生的鳴響。當然,在這奇怪的鳴響聲中,還夾雜着,一些讓人苦笑不得的聲音。我就納悶兒了,郝一發這憨貨,剛剛還經歷了生死,

現在回過頭,往地上一趟,居然打起了呼嚕...敢情我們這是過來露營,還是咋地?要說這會兒我實在看不下去了,老子費了這麼大的力氣,把他救上來,沒想到這憨貨倒是一上來倒頭就睡,

連一句感謝的話都沒說,這要是不給他一點兒教訓,我都不姓徐了,可也就在我剛一起身,那一瞬間,就覺得按在地面上的,這兩隻手掌,那是鑽心得疼啊,

剛想開口說兩句髒話發泄一下,誰知目光竟和大彪撞了一個正着。就見彪子此時正蹲在地上,兩眼直勾勾的看着我,眼神非常詭異。用手電照過去,

愣是看他沒眨一下眼睛,看上去像是在思索着什麼...

“卧槽,彪子,你這是幹嘛呢?”我嘗試性的問着,還用手在他眼前筆畫了兩下,愣是看他還是沒啥反應,我有些不耐煩了,剛想起身拾掇一下,卻被他冷不防的按在肩上。

“老徐,你知道我剛才看到了什麼嗎?”

“啥?”

“人骨!就在那個黑窟窿裏頭!”

我看大彪一臉凝重,一字一句的說著,不像是在開玩笑,於是提議趕緊報警,搞不好,這裏說不定之前還發生過命案也不一定。

大彪點了點頭,剛想說點什麼,卻聽到前邊的草地上,傳來一陣怪叫。原來是耗子這憨貨醒了。

“卧...槽,卧槽這啥玩意兒啊,我滴個媽呀!”耗子幾乎就是被嚇得跳了起來,打着手電筒,用手指着地面某處,嚷嚷着,讓我們趕緊過來。

“這...這應該像是人的腿骨,耗子,你從哪兒撿得?”我撿起地上的人骨,好奇的打量着耗子,其實壓根兒沒想讓他回答,就想着,拿着骨頭,再嚇唬嚇唬他。

“唉?老徐,別鬧,你仔細看看,這根腿骨,其實是假的。”大彪緩緩說著,邊拿手把玩着人骨,一臉不屑。

我剛想開口,彪子卻是笑了笑,示意我打住。站起身,轉而朝着剛才那個黑窟窿的方向走去。

我琢磨着也行,誰叫你之前是偵察兵,就讓你滿足一下虛榮心唄。此時,我們三人竟不約而同的,再次站在了那個黑色窟窿的邊緣。

“大家看,看到了嗎?”大彪特意用手電照射在了洞口的邊緣,環繞一周,然後慢慢往下。

“這個洞的直徑大概在一米八左右,如果作為一口水井來說的話,太大了。而且,最有意思的地方在於,洞口的邊緣,看上去都是純金屬打造的。”大彪緩緩說著,話才到一半,

卻被耗子給打斷了:“汗,不就是個破洞么!金屬打造也不足為奇,任誰都知道,這裏以前有一大廠,出現金屬管道也正常!”

話音剛落,我順勢蹲下,摸了摸洞口的邊緣,以及洞的內壁,會心一笑,緩緩說道:“各位,看來我們找到了,這應該就是那個叫月夜的博主說的那個地下室了。”

聽我這麼一說,大彪和耗子立馬一愣,顯然我給出的答案出乎了他們的意料。此時,我們三個人全都各有各的看法,耗子認為,這只是廢棄工廠的某個管道,

大彪則認為,這是一個廢棄的實驗室,裏面可能擺放着各種實驗器具,因為他當時往下看的時候,似乎發現了類似於人骨的物體,跟何況,現在還有這塊假人骨撐腰,他的理論似乎更加站的住腳,

而我則是堅持己見,我認為這應該就是之前在論壇上那個博主,所說的,廢棄的地下室。不過說來也奇怪,那個網名叫月夜的博主,居然宣稱,他老家在這裏,以前有一棟別墅,

而在別墅的下方,有一個地下室。懸賞的要求就非常奇葩了,居然是進入地下室幫他找到一張全家福合影,上面寫着報酬整整有50萬。

其實我們仨也都知道,這種懸賞聽上去不太靠譜,我們的主要目的呢,還是出於追求野外探險的樂趣。所以對於懸賞主所說的獎金,我們也就當個樂子,說道說道,壓根兒也就沒報啥希望。

“汗,我看我們都別爭了,實踐大於理論,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唄!”耗子不耐煩的說道。

話音剛落,我們三人是躍躍欲試,做了簡單的包紮和傷口處理,隨後就馬上開始擺弄起了各種下洞必須的野外探險設備。

“卧槽,我就說呢,繩子咋不見了,原來是裝進耗子窩裏了啊!哈哈哈哈,好勒,哥倆等會啊,馬上給你們拾掇好。”從耗子背包里,拿出繩子后,

我很快的組裝出來三個吊索裝置,哥幾個就這樣陸續下洞了。我是第二個下去的,大彪在最前面,耗子最慫這在最後頭。要說這剛一下洞,我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雖說是在晚上,可那也算是夏日炎炎,外頭頂着35度的高溫,而呆在這個黑色大洞的裏頭,卻讓人有一種起冷痱子的感覺,我甚至有一種想穿着大棉襖下去的衝動。

奈何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我愣是硬生生的被卡在了中間。上不去下不來,非常難受,只能硬着頭皮來,可能是耗子皮糙肉厚的原因,這孫子呆在裏頭,竟沒一點反應,

時不時還會催促我們快點下去,好在沒一會兒功夫,我們就已經下到底部,其實也就7,8米的樣子。

“卧槽!!”此時我們幾乎異口同聲,直接就被下面的大傢伙給嚇了一跳。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剛才會聽到類似於機械轟鳴的聲音,原來下面杵着一個巨大的發電裝置。

“老徐,我覺得它不像是發電裝置...”地下室的空間很黑,因為這台設備唯一的光源,也就只有那幾個發著暗淡紅光的按鈕,所以大彪是舉着手電筒,

仔仔細細的從左往右查看,觸手之間,抖落的灰塵,讓我們仨是吸了一鼻子灰。

“咳咳咳...阿嚏!!卧槽,彪子啊,我他娘沒招你吧?盡把灰塵往我身上撣,好了別看啦,不就是一台破發電機嗎?你不知道這裏以前是工廠嗎?”耗子一臉嫌棄,甩手之間,就見灰塵四起,

我用手電照射過去,就瞅着這孫子的臉,就跟抹了灰似的,兩條眉毛整個一八點二十,可順着灰塵飄灑的方向,我又朝着四周看了看,竟然無意間,

看到了一個紅色的光點,一閃而過,當我試圖再次尋找它的時候,有了意外的發現。

“大彪,耗子,快看這裏!”我拍了拍大彪的肩膀,示意大彪起身看過來,二人將目光集中在了我用手電筒所指的位置。

其實那是一塊感光示意牌,就跟我們平常在商超里看到的那種綠色的,標註安全出口的標識一樣,只不過,現在我們所看到的標註是紅色的,非常醒目。

示意牌所展示的文字,引起了我們的注意...

“康氏集團?唉嘿?怪了哈,你郝爺我,活了大半輩子,還沒聽說過,咱們市裡以前有過叫康氏集團的廠子哈!”耗子摸着下巴思索着,抖着小腿,樣子還是像以前那樣欠揍。

“切,少見多怪,我說耗子啊,你不知道的,還多着呢,這地兒,以前可開過不止一家廠子,你能保證你爸爸那輩,或者你爺爺那輩,沒有這家公司?”我將話懟了回去,原以為耗子會繼續跟我理論,

誰知這小子剛才還八點二十的眉毛,轉而又變成了九點一刻,跟他再說話,這小子竟不再搭理我,只是自顧自的拿着手電,朝着那台巨型發電機的後方走去。

見狀,我和大彪也跟了過去,要說這地下室絕對有點年頭了,也許真的應驗了耗子之前的猜想,這個地下室或許真的是以前廢棄工廠的一部分吧,整個空間大概300多米的樣子,牆上刷着白綠相間的油漆,已經有明顯脫落的跡象。

頂上掛着好幾展殘破的吊燈,就是那種常見的白色長條狀日光燈,廣泛適用於老式工廠,整個地下室除了這台巨型發電裝置外,好像並沒有其他的東西。

因為這台設備實在是太大,幾乎就佔據了整個空間的三分之一的面積,所以我們並沒有注意到,原來在這大傢伙的後頭,居然還有一扇門。

同樣就在這一扇門的上方,掛着幾個反光字,相比剛才那一塊,這塊警示牌,似乎顯得更大一些,也更為醒目,上面寫着禁止入內四個字,下方還不忘用英文標註。

看來這裏頭,應該是類似於工廠中的機房重地。此時我們哥仨是面面相覷,心想來都來了,總得看看吧,要說被高壓電電死的話,咱們也認了。

可是最為尷尬的就在於,這扇門並沒有門把手,也沒有類似於密碼鎖之類的玩意兒,大夥之所以認為它是門,是因為看到了明顯的門縫。

而且環顧四周,我們並沒有在房間內,發現任何能夠,開啟這扇門的按鈕。

“嗡~”(沉重的開門聲)

“哦了,搞定!”

“耗子你幹了什麼?”

“嘿嘿,看來這玩意兒不是發電機哈!”

看着耗子站在那台大型設備邊上,摸頭傻笑,我們瞬間明白過來,敢情這門的開關,就在設備上。

隨即,後方的那扇鐵門竟隨上而下沒入地面,而就在我們仨剛剛踏進那門裏頭半步,只覺得冷風颼颼的直吹,也不知道往哪裏吹來的,

往下一看,就在門的裏頭,居然還有一個大概直徑有兩米的黑色大洞,邊緣光滑且整齊無鋸齒,洞裏頭時不時還會傳出嗡嗡的聲音,

用手電筒往下這麼一照,深不見底,似乎看不到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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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底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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