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爹沒了,我要堅強
龍龍中午飯就吃早上剩下的涼飯墊吧一口,下去出去放羊。晚上回來做好飯,拿鋁飯盒裝好,給鎮上送去,病床上爹正打着吊瓶。
看着爹和娘愁眉不展的模樣。龍龍待一會就找個借口撒尿出去了。
跑到走廊的的外面,忍不住掏出一顆煙,抽了起來。
“龍妮媽,你是不是和龍妮說了我的病?”
“沒說啊。”
“唉。看來瞞不住了。”
“我也不敢說啊,咱家龍妮的小身體怕他扛不住,他爹別操心了,安安穩穩的就好。有我呢”
“苦了你們娘倆啦。”
“別說那話,以後會好的。”
“對了,我和村長說了,明年讓龍妮去他那兒辦個手續。”
“辦好了,咱家完全夠條件。沒啥丟人的。”
抽完煙的龍龍,往病房走去,路過護士台的時候,一個護士和龍龍喊,你是2房302床的家屬嗎?把這個拿走。
“是,好的,”
“你是他兒子?”
“嗯”龍龍接過後,和護士點頭致意,表示感謝。
鎮上的醫院裏也沒幾個住院的,所以護士也只是奇怪的多看了幾眼,就忙別的去了。
龍龍看手裏的單子。一張繳費單,5670元。
一張需要外購葯的單子。單子下面簽著一個姓許的醫生簽名,那簽字龍飛鳳舞,龍龍辨認半天只敢認個許字。
龍龍在走廊里看到一個醫生,問許大夫在哪個辦公室,人家指給他說,四樓408就是,龍龍上樓敲門進去。
“許大夫,我是302病床的家屬,問下這個葯需要外購,哪裏買啊?”
“你是”看着龍龍那1米4的小個子,徐醫生上下的打量。
“我是他兒子,小時候得病了不長了,我都30多了。”龍龍撓着頭說道。
“嗷,我看下單子。”
徐醫生拿起龍龍手的單子,還給龍龍說:
“這是白蛋白,去縣裏的醫院拿着這個單子去買就行,你爹堅持不了幾天啦,這個葯能多堅持幾天。”
龍龍一聽堅持不了幾天了,腦袋一下子有點懵,這是咋的了,爹到底是啥病啊,咋就沒有幾天了。回到病房,龍龍把手裏的單子裝進兜里,坐在床邊,給媽媽倒了一杯水。偷摸的看爹的臉色,爹的臉色有點黑,一點都不紅潤。
“別瞅了,龍妮,爹和你說,以後學會自力自更生,孝順母親。”
龍龍朦朧的眼睛不敢抬頭看,只是鼻子嗯嗯的回應着。
“龍妮,活着就得好好的有點勁頭,記着,天有三寶日月星,地有三寶水火風,人有三寶精氣神,”。
龍龍默默的記着“天有三寶日月星,地有三寶水火風,人有三寶精氣神”,懵懂的腦袋感覺有點開竅。陪着媽坐了一會。
“龍妮,回去吧,路上小心點,晚上別熬夜”爹說到。
“嗷”龍龍有點不大情願的應道。龍媽和龍龍出來,和龍龍說,找你孟叔把羊賣賣吧。
“媽,買幾隻?”龍龍把兜里的單子遞給媽媽,“這是剛才護士讓我順便拿過來的”龍媽接過單子,看了看,“你知道了。”
“嗯”
“沒事的,有媽那,你看着賣吧,錢夠就行。”
龍龍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家,反正一路上胡思亂想就回到了家。
今晚龍龍破天荒的沒有看書,看着這個待了30年的家,在自己認知里,這裏是多麼的溫馨,給他安全的家,現在再看,原來是家徒四壁,沒有電視機,沒有冰箱,沒有電腦,沒有洗衣機,沒有衛生間。。。。可以說30年的時代變革,在這個家庭就像停止了似的。
想着想着就睡著了,衣服都沒脫,也是放一天羊,來回步行一趟去鎮上,雖然不遠。也夠累的。
迷迷糊糊的夢裏腦海出現一幅幅歷劫的畫面,最後出現一個聲音和定格成一個畫面,“雙星合體,七美同歸,方得始終。”兩顆星合成一顆夜空中北方最亮的星,七星北斗緊緊相隨。
清晨醒來,昨晚夢中的畫面依然停留在腦海。龍龍做了糊糊(玉米面用水一扮,水開了到鍋里攪勻,水在開了就可以喝了)熘着龍媽做好的餅,就着鹹菜。早飯吃過,龍龍給羊加上飼料就往孟叔家走去。
“孟叔,在家嗎?”
“龍啊,蒙給我說了,不用再跑一趟。”
“不是飼料那個事,我過來是賣幾隻羊。”
“羊正上膘的時候,現在賣不就虧了,急用錢?”
“嗯,我爹住院了,藥費不夠,賣幾隻羊。”
“差多少?”
“一萬來塊錢吧”
“龍啊,這樣我先給你一萬,回頭我去買你家的羊,再算,這樣不虧啊”
”那敢情好。”
說著回去拿了一萬塊錢,遞給龍龍,“你數數。”
“行,”有人說當面數錢是不信任對方,其實那樣是不對的,最合理的方式是當面數錢,哪怕是裝樣子。孟叔家經常收羊賣羊,羊飼料啥的,所以家裏常備着現金。
“叔,我先走了,得去趟縣城醫院給我爹買葯去,就不多待了。”
“龍,我一會開車去縣城拉貨,你要不着急就稍等我一會,我拉你去”
“謝謝叔”
“你先回家收拾下,我開車過去接你。”
“好咧,謝謝叔”
“客氣啥,這孩子。”
到了縣醫院,龍龍拜別孟叔,下了車去醫院買葯。買完葯,花6塊錢坐回到鎮上,在鎮上和爹媽一塊吃的中飯,把葯和錢留給龍媽,就回家放羊去了。
臘月二十三那一天,爹悄無聲息的就沒了。
龍龍趕到醫院的時候,爹已經火化了。龍龍抱着爹的骨灰盒和媽媽一起回了家。
回家當天的晚上,本家的幾個長輩過來坐。
“龍妮媽,龍龍他爹的喪事咱還辦不辦?”龍媽沒主張的看着龍龍,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龍妮,你是兒子,你說下,辦就張羅的辦?不辦咱就不辦。”
“俺爹臨走的時候,和俺說了,不讓辦。你們都是長輩你們定吧”
“唉,死者為大,按你爹的遺願辦吧,不操辦了,三天後本家來點個紙,然後把你爹骨灰葬在祖墳吧”
“行”龍龍應道。
“都散了吧,這幾天娘倆都累壞了,龍,有事吱一聲啊”
龍龍把長輩們送出門,天都大黑了。
龍龍一邊給龍媽鋪床,一邊嘀咕,平時也沒見人來,這都來了,假仁義,裝的都可好了。
龍媽,轉身拽着龍龍耳朵,“你爹剛走,你都忘了你爹給你講的東西了,待人寬厚點”
“媽,我就嘀咕下,疼,我改。不說了”
“記得,你爹給你說啥了,長不大”龍媽扭身上床去了。
龍龍拿盆接了水,倒上開水,用手試下水溫正好“媽,來洗下腳。解乏”。給龍媽洗完腳,龍龍關好堂門,回屋睡去了。
龍龍躺在床上,暗暗的對自己說,我要堅強。我要讓媽媽過上好日子。
三天點完紙后,第二天一早把爹安葬了。把爹的遺像做好掛在西屋。
馬上要過年了,龍龍瞅了瞅有些冷清的家。決定去孟叔家串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