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年
雖然現在距離過年還有一個多月,但過年的氛圍卻變得很濃,宮裏宮外也早就掛上了紅彤彤的燈籠,就連她住的院子也掛上了。
窗面還貼上了安年新剪的窗花還有福字,院內的小宮女們也早早換上了新襖。
茜草穿着剛發的新襖子在薄珩妧面前轉圈,“永寧公主,您看奴婢穿這身是不是很好看。”
“好看。”
茜草摸着衣服的料子,感嘆道:“這宮裏婢女的衣裳也比外面的好多了。”
她知道,茜草說的是侯府,侯府的東西再怎麼好也比不過宮裏,只是她偶爾想起來會有些心酸罷了。
生活了那麼多年的家,結果說不要她就不要了。
就連最好的朋友也在她回宮的那一刻斷絕了關係。
似乎在她進宮的那一剎,她就與之前的生活畫上了句號,和之前交往過的人也畫上了句號。
重新開始的薄珩妧什麼都沒有了,她有了公主的身份,有了新的名字,新的院子,新的衣裳,就是沒有了以前的歡樂。
失去了什麼就會得到什麼。
她雖然與之前的家說了再見,但還有現在的家,父皇,母后還有幾個皇兄,待她都不錯,還有--她的愛人。
“公主,公主,世子來了!”茜草在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是藏不住的榆椰。
可是,現在的她已經不在乎這些了,他們已經定親了,也算是名正言順的了。
“阿妧,剛剛我又去了皇上那兒說了咱們的婚事,皇上說等這個年過完就讓你嫁給我。”韓沐辰摟着薄珩妧輕聲說道。
薄珩妧笑着回應道:“我很期待。”
韓沐辰同她說完,又摸了摸她的頭,“我先回去了,等過年那天我再來找你。”
“好。”
薄珩妧坐在院子裏掰着手指數着時間,希望年快點到來。
說起來,這也是她第一次在宮裏過年,心裏多少還是帶來了點兒激動。
年後成親,這四個字更給她的心裏帶了不一樣的感覺,而這個年,也被賦予了不一樣的意義。
除夕那天,父皇會同往常一樣邀請大臣以及妻女們來參加宴會,她也要出席,為此,夏婉君又給她多做了幾套襖子。
出席年宴那日,夏婉君怕她接受不了身份的轉換,還特地讓她去找她,她帶她一起去。
白芷給薄珩妧梳妝完,又看着她身上這身玫紅色的新襖不停的誇讚,說皇後娘娘的眼光真好,這衣裳穿在她身上很襯她,又顯身段又顯皮膚的,總之哪哪都好。
“你也不必再誇皇後娘娘了,這兒可是永寧宮,你說再多,皇後娘娘也聽不到!”
“那等會兒奴婢隨公主去了皇後娘娘那兒就再說一次。”白芷笑着回應道。
可等兩人真正到了皇后的鳳棲宮,她又什麼都不敢說出口,只是老實的站在她的身後。
還時不時的抬頭打量着薄珩妧與夏婉君。
兩人不愧是母女,雖然多年沒生活在一起,可神情,神態無不透露出相像。
“永寧,在母后這兒用了餐再去吧,現在還早,先吃點糕點墊墊肚子。”夏婉君笑着向她招手。
“好。”
薄珩妧坐在夏婉君的身邊,接過一旁婢女遞過來的糕點。
“轉眼就是大姑娘了,母后還沒能好好守着你,就要出嫁了。”夏婉君說到這裏,就忍不住傷感,“年後就要嫁出去了...”
許是被夏婉君給傳染了,一時也覺得傷感,她私心是不想嫁的,可怎能不嫁,這麼好的夫君,在這京中便是打着燈籠也找不到一個。
她斂去心神,輕輕“嗯”了一聲。
母女二人坐在堂上安安靜靜的吃着糕點,直到傳來院外傳來一聲,“太子殿下到,三皇子殿下到”,這安靜的氛圍才被打亂。
薄珩郗慣是玩鬧的性子,一下就把這氣氛炒熱了。
幾人說了幾句,就又都離開準備等會去宴會的事兒了。
“永寧,母后她捨不得你。”
說話的是太子,自她入宮,和她接觸的最多的還是薄珩郗,與太子的交集卻很少。
從前在侯府也很少聽聞太子,只知他是個不錯的儲君。
薄珩妧不知道說什麼,只道了句“知道了”便匆匆離開了。
薄珩郗看着慌忙逃走的薄珩妧輕嘆了口氣,看來母后想與她拉攏關係,多少還是難了些。
回到院子,習嬤嬤馬上迎了上來,和她叮囑着年宴的事項。
她也坐在那任由習嬤嬤去說,這些她哪能不知道呢,之前在如何也是個大家閨秀。
臨着開宴還要半個時辰的時候,她們一行人才到宴廳。
那些個大臣子弟們也都來的七七八八了。
因着她是公主,她的位置也離皇帝特別近,身邊坐着的倒是其他妃嬪生的公主。
她剛坐下,旁邊那小姑娘就喊她,似有和她親近之意。
她一向不會掃了這些人的面子,親近也好,還是其他的也好,總歸是這小姑娘的一片心意。
小姑娘笑眼盈盈的喊着她永寧姐姐,她也笑着點頭,既然這小姑娘願意信任她,那在這年宴上多少還是得護着點。
年宴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送禮的,表演的,無不在展示自己,年宴舉行到中段的時候,韓沐辰上午求了與她的婚事。
這事兒她雖然一早就知道,但還沒擺到明面上來,他這一求,京中怕是不少女子要心碎了。
皇上也很果決的拿出了之前寫的聖旨,這也讓她不得不走到正廳去拜謝。
日子定在了正月十五。
正月十五宜娶,宜嫁。
也是因為那日,是個好日子。
二人拜謝了皇上,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期間,韓沐辰還總朝她這邊看。
她也不好回絕,只是低着頭和旁邊的小姑娘說話。
“永寧姐姐,你要成親了?”
見薄珩妧點了點頭,小姑娘才繼續說道,“剛剛那個公子,我只曉的,是國公府的世子,是個好的,在宮裏的時候,總能聽到人說他,他肯定會待你好的。”
薄珩妧笑着摸了摸她的頭,“嗯,會的。”
薄珩妧抬起頭,對上了韓沐辰的目光,以及他身旁的宋卿澤,還有不遠處的姜書煥。
說起來,她現在也不知道該以何種姿態見他們,又該以何種立場與他們說話,只覺得,不論是哪種都讓人不自在。
年宴結束后,薄珩妧就帶着自己的侍女匆匆回到了自己的寢宮。
她不想見到他們,她不知道該怎麼和他們說話。
總覺得很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