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欲語淚先流（1）

出了蕭沂國，我和夜都不知道去哪裏。於是，我便提議去前線，我還從來沒見過真的戰爭呢！只是，我當時不知道這會成為我一生的遺憾。我還不知，我們這一路是悲劇的源頭。

幾日的跋涉終於來到了邊境，這里到處都是屍體，硝煙瀰漫，血腥味在空氣中漂浮。雖然早在電視上看過，確確實實地見到還是有些恐懼。我知道，再往前走就是戰場了，只是我知道我想去，不但是為了看看真正的戰場，更是因為我想真切了解我國現在的處境。

“璃兒，前面就是戰場了，我們真的要去嗎？”夜不安地問道，他不是怕他自己，而是璃兒。戰場上太多危險，他怕，怕失去璃兒。

“去，我要去。”只是，當時我還不知不幸即將來臨。如果我能預知以後的事，我寧可不去，也不願面對之後發生的事。

“好吧，可是很危險，你要小心。”夜囑咐道，只是戰場的危險卻不是我們所能知道的，所以他也無法預先知道。

“有夜在我身邊，我不怕。”我笑了，如同春風暖入人心，一如當初的美好。

夜望着那抹笑容有些痴了，他知道她的笑容是為了讓他安心。他想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在戰場後方有個絕色少女對他溫暖一笑，讓他如沐春風。

“那我們走吧。”夜抱緊了身前的少女，策馬前行。

一路上，看到的全是殺戮和血腥，我很不容易才把升騰起來的噁心壓下去。戰場上也全是腥風血雨，鮮艷奪目的紅色遍佈天空。我們依舊策馬前行，有人擋着便殺。

一人忽然和夜打鬥起來，而夜處處顧忌着我，也不好下手。那人正是看中了夜的弱點，向我刺來，我翻身一躍，避免了死亡。忽然，我看見一個小孩子傷痕纍纍，我也不是無情之人，腳尖一點，一躍將他翻身抱起。只是，我忽略了，戰場上怎麼會有小孩，怎麼會是無辜的小孩。只見他從身上掏出把小刀，直刺向我胸口。而我卻來不及躲了，只能乖乖等待着小刀刺進我的身體。夜，我不想離開你。如果説這世間還有什麼能讓我眷戀的話，那便是你，我的藍眸少年，我捨不得你。

忽然，身形一逆，我安然落地。就這樣楞楞地看着夜被那把小刀刺進了胸口，眼睜睜地看着鮮紅的血一點一滴地從他身上流出，看着他的生命一點一滴從我手中消逝。看着他臉色蒼白地躺在我懷裏，看着他明明想給我一個安慰的笑，卻無力地倒了下去。我的心也隨着他生命的流逝而一點一點地破碎，碎得無法復原。前所未有的恐懼，毫無意義的孤獨襲擊着我早已疲憊不堪的身心。

“夜……夜……你答應不會離開我的。”一聲聲凄歷的叫喊將天空切割地支離破碎，淚滴在少年的血上變成鮮紅的紅淚。

對了，這里有軍隊，一定有醫生，他們一定可以救夜。將夜扛在肩上，就這樣一直走着，擋在眼前的，全部都要剷除。血腥，全是血腥，在我眼前不停出現。我的眼中，只有懷中的男子，懷中蒼白卻依然俊美如初的男子。一路上，我也不知殺了多少人，只知我要救夜。

“我是九公主，御醫出來，救他。”我叫喊道，全然不顧自己滿身的狼狽。夜，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麼辦？你怎麼可以不守信用？怎麼可以先我而去？你怎麼忍心拋下我孤零零一個人在這紅塵中？

“拜見公主。”內里的將軍出來見駕，他認得這個公主，曾經在王爺大壽時見過一面。這樣一個絕世的人兒，只一眼，便終生難忘。

“叫御醫出來，救不了他，你們提頭來見。”夜，你千萬要支持住，你不能死。

“是，公主，你要不要先去梳洗一下？”將軍葉棋尷尬地望向少女，只見她身穿男裝，絕色容顏此刻卻沒有一絲溫暖，臉上還有淚痕，衣服已經沾滿了血，而且也有些破爛。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還是當初那個絕色少女嗎？如今竟如此狼狽。

“不用，我要去看着他。”夜，你為什麼要救我？你可知如果你死了，我怎麼能活下去？

“是，公主。”葉棋也不再説話，只是默默地看着少女。如此紅顏，淚落零傷的悲哀。

“御醫，他怎麼樣？”我緊張地望着剛替夜驗完傷的御醫，眸中是迫切的擔憂之情。

“老臣無能，公子失血過多，已經是回天乏術。”御醫無奈地答道，眸中是小心翼翼的眼神。

“出去，全都給我出去。”我把所有人推開，去見我的夜，我今生最愛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