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吞噬之喙
刺耳的鬧鐘驚醒了正在默默背誦《初學者》的葉甄，他果斷關閉鬧鐘提示的聲音，讓房間回歸寧靜，然後繼續感應白光。
休息一段時間讓他心神放鬆許多，他很快就進入靜心凝神的狀態，但令他猝不及防的是，他的感應出現了退步的現象。
“奇怪……”葉甄睜開眼睛，眼中閃過不解，他沒有察覺出問題，但這一次的感應很快就結束了，他只來得及模擬出四分之一的衣的編織。
大約一個小時后，他變得興奮，口中喃喃：“長時間與白光接觸，會增加註意力的抗性和耐久性，但這只是臨時的加持，難怪許平華不說內在的衣，而是說白光，這根本不是內在的衣，這不是保護的作用。”
他忍不住思考王子京將白光稱作內在的衣的目的，衣的作用是保護人，而白光的作用他還沒有弄清楚，也不敢進行嘗試……
他很快就暫停這種思考，不管是白光，還是內在的衣，都只是一個名詞罷了，而許平華和王子京都不知道白光或內在的衣的本質，在這種情況下，叫什麼名字都可以。
在凌晨時分，他終於感應到白光的全貌，那是一層薄薄的光，緊緊貼着人的身體，將人完全包住，沒有一絲縫隙，卻不遮擋人的視野，不妨礙人的聽覺和嗅覺，也不會對人的行動產生影響，似不存在，十分玄妙。
尤其令葉甄覺得奇妙的是，看似印記牢固地紮根於人體，但他觀看了許久，始終覺得印記沒有越過白光，白光處於印記和人體之間。
“這樣看的話，白光確實在保護人。內在的衣保護人體，免除自身超凡能力的傷害，外在的衣抵禦妖魔鬼怪魑魅魍魎的污染和其他能力者的威脅，一內一外，各司其職，看起來十分不錯。”
葉甄看了一眼時鐘，在上床睡覺和激流勇進中果斷選擇了後者，雖說熬夜有害健康，但通宵能避免這種傷害。更何況，他覺得此刻的狀態非常棒，精力充沛，活力四射，絲毫沒有困意。
他開始搬動桌椅，騰出一小塊空地，然後面對房門，準備嘗試使用超凡能力。
他深吸幾口氣，正準備開始嘗試時，突然覺得對準房門不太好，要是房門被打爛，他豈不是失去了重要的屏障，要在眾目睽睽下睡覺？
不妥，不妥。他忽然將目光投向一面牆壁，旁邊是九號房間，無人居住，就算打爛，也不會出現大問題，說不定他還能瞞天過海，糊弄過去。
未戰先慮敗，乃萬全之策，葉甄心想。
王子京交代過，在修鍊成功衣之前，盡量少完整地使用超凡能力，但是人都會有失手的時候，如果他不小心失手使用出超凡能力，那就只能使用了，畢竟他是失手！
他強忍噁心和不適，將注意力放在印記上，很快感應到一種非凡的活性，像是一個沒有羽毛和身子，只有腦袋的光不溜秋的鳥。
在油膩之中，喙顯得十分堅硬和頑強，高傲地抬起，想要衝破油膩的束縛，前往自由自在的天空。
嚮往自由、渴望擺脫束縛的慾望衝擊葉甄的意識，引誘他發動超凡能力，但他倚靠白光和自身意志，輕鬆克制誘惑。
隨後，他開始嘗試調動超凡力量，但正如王子京所說，超凡能力具有超強的慣性，無論他如何操作，都導向超凡能力的發動。
葉甄沒有氣餒，所謂熟能生巧，他能夠在一天內感應到白光的全貌，按照一般的速度——他不知道一般的速度是多快，但想來，
他就算達不到優秀的層次，也不可能成為吊車尾的存在吧。
嘗試感應白光全貌和嘗試掌控超凡力量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體驗，前者有多恰意和舒適，後者就有多噁心和不適。
他很快就出現了疲倦和不適感，彷彿置身於一個滿是污濁的油坑，奮力往上爬卻沒有着力點，越用力就陷得越深，身上的污穢也就越濃烈。
最後，他無力地躺在地板上，雙眼失神，即使是刺眼的燈光也無法令他回過神來。
許久，他的意識勉強浮出水面，獲得喘息之機，他情不自禁地無聲感慨：“雖然沒有秩序規定超凡能力的體驗是美好的，但是超凡能力作為超出凡人力量界限的能力，如此——不堪，實在不合理。現在看來，所謂超凡能力，絕對是污染，絕對！”
他勉強撐起，望着房門，思索另外一個大問題，那就是他要不要去洗澡。
理智與懶惰鬥爭了許久，最終勝了半子，將某個人驅趕進沐浴室，然後某個人又折騰了半天，終於在天將明之際成功入睡。
八點的鬧鐘適時響起，熟睡不久的葉甄感到心煩氣躁，關閉鬧鐘的動作也顯得粗暴。他勉強睜開眼睛，簡單洗漱，然後出門覓食。
廚房空無一人，他拿了幾個麵包和一瓶水，直接回房間，也不去餐廳。
吃飽后，他為了防止還未消耗的食物吐出來，沒有立刻嘗試操控超凡力量，而是沉浸於白光的美好，不停地感應白光的全貌，隨後，他才將一部分注意力轉移到印記上。
與感應白光全貌不同，時隔數小時后的第一次嘗試控制超凡力量取得了不小的進步，原本擰成一團、寧頑不化的超凡力量有所鬆動，葉甄立刻趁勝追擊，結果超凡力量又縮成一團……
葉甄若有所思，他臨時更改了修鍊方式，決定每隔十分鐘嘗試控制超凡力量一次，其餘時間用來感應白光，模擬編織衣。
兩個小時后，超凡力量“潰敗”，葉甄成功調動出一縷超凡力量，凝聚於指尖，像是雲煙，氤氳如幻，淡紫色，看起來十分美麗，卻帶給使用者的感受卻十分不佳。
葉甄開始正式修鍊衣，由於印記和內在的衣挨得十分近，他無法將之分離，也找不到編織衣的空隙，索性就直接將其包圍起來。
若衣會阻礙超凡能力的使用，那麼他只能另尋辦法，但王子京和許平華都沒有提到這回事，他覺得這不是問題。
十分鐘后，葉甄站在衛生間的小鏡子前，看到了鏡子內的自己，白色的襯衫、黑色的長褲與紫色的長裳重疊，看起來十分怪異，卻互不影響。
他原本以為衣形成後會變成緊身衣，將人完全包住，卻萬萬沒有想到，衣最後變成了長裳，既不遮擋臉部，也不包腳，十分人性化。
欣賞了幾分鐘，葉甄摸着下巴，內心想道：“力量控制得不好，每一根線條所蘊含的超凡力量並不相同，這不僅影響到衣的美觀、顏色的深淺，還會影響到衣的防禦能力。”
由於未戰鬥，衣幾乎沒有消耗，可以一直維持下去。
葉甄想到蘇馥楠所說，普通人看不到污染和妖魔鬼怪魑魅魍魎，而不出意外的話，由超凡力量所構造的衣屬於污染類的物品，無法被普通人看到，那麼穿着衣的人能否被普通人看到呢？如果連能力者都無法被普通人看到，那衣還具備了隱形的功能。
葉甄壓下這個疑問，散去衣，然後重新編織。這一次，他消耗的時間更短，編織出的衣質量也更好。但他已經發現了衣的一個弊端，那就是由於編織步驟繁多，所需的時間不少，需要時間提前準備，無法在戰鬥中臨時使用或者修復。一旦衣在戰鬥中被破壞，那能力者將面臨非常危險的境地。
不過，他轉而想到了許平華所說的兩層衣，如果能夠做到這一步，那麼在戰鬥中，衣的作用會大大增加，甚至他可以一邊戰鬥，一邊在衣和身體之間編織新的衣。
葉甄將右手放在胸膛上，接下來是最關鍵的時候，測試超凡能力。
他沒有散去衣，-使用超凡能力的過程也十分順利，幾乎隨着他的心意，一隻小巧的喙就出現在眼前，整個過程不超過一秒。
這是他的超凡能力，並不是單純的攻擊，還包含了實質化的喙，由紫色的超凡力量凝結而成，表現出的卻是黑色的小巧的喙。
“好像是吞噬之力。”葉甄望着黑色的喙，感應片刻，做出了判斷。
他從垃圾桶內翻出麵包的包裝袋，然後控制喙，張開，朝着包裝袋啄了一下。
包裝袋瞬間出現了一個缺口，而葉甄感應到印記的某個部分多了一點東西。
他若有所思，控制喙又啄了一下，印記中的異樣感愈發濃烈。
靜下來感應印記的變化，葉甄的表情越來越沮喪，他大概弄明白了自己的能力，確實是吞噬，看起來十分強大，但實際上很雞肋，因為印記包含了用於消化的“肚子”，而“肚子”是有限度的，尤其是鳥肚子……
他大約吞噬三個麵包包裝袋就會“飽腹”，然後需要半天才能消化掉“肚子”內的東西，如果強行胡塞，印記會被撐爆——印記被撐爆后，人會怎樣？他表示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編織衣的速度不夠快，這可以鍛煉。超凡能力太弱了，這不行，必須想辦法變強……初學者的下一步是資深者，除了蘇馥楠外，其他人都處於這個階段，這是巧合嗎？……賈騰是老人，也是這個實力……”
葉甄任由思緒飄轉了片刻，然後整理衣服，出門，準備前去尋找王子京，告訴他自己已經將衣修鍊成功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