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陸1的選擇
蕭肅看着被自己砍下的頭顱，心裏一點開心的感覺都沒有。
殺了這麼多異人族，他的心早就麻木了。
他回頭看向陸一那邊。
林鎮南和錢忠兩人已經倒下了，高強度的戰鬥讓兩人已經精疲力盡。同時，身上的傷口太多，也沒有辦法止血。
最要命的是最後那一招，兩人的胸口上不光是被刀氣劃開了大口子，其他部位也被刀的碎片刺穿。
一陣陣馬蹄聲傳來，驅魔司的密探們，帶着手下的千戶趕了過來。
“馬上封鎖方圓十里的街道，沒有允許，任何人不得出入。留下一隊人開始打掃。”鄭非雲喊道。
“是。”
一隊隊的人馬開始向四周擴散開來。
這些士卒除了腰間別刀，還有弓弩。無論是遠戰，還是近戰，都可以自由地去應對。
除了死去的三個士卒外，就是李德等人的屍體了。
他們也是倒霉，根本就來不及逃走，就被異人族亂刀砍死了。
陸一看着躺在自己面前的林鎮南和錢忠兩人，心裏沒有悲傷，只是非常自責。如果不是自己的話，根本就不會出現這麼多事情。
“你小子。。。。。以後。。。。。肯定。。。。。。做個。。。。好密探。”錢忠滿口的血，但是依然笑呵呵地跟陸一說著。
蕭肅走了過來，來到兩人的身邊。
“王爺。。。。。我們。。。。。。”
“不要說了，孤會幫你們報仇的。”蕭肅眼神中泛着寒光。
“希望。。。。。我下葬。。。。的時候，能。。。。。穿上。。。。我的。。。。青衣。。。。。”
哪怕快死的時候，林鎮南想的依然是他的青衣。只是今晚出來的時候沒有穿，而是穿了一身夜行衣。
要是下葬的時候穿上，也算是完美了卻這一生了。
兩人漸漸沒了生息。
林鎮南和錢忠兩人，作為驅魔司的黃字秘，最終死在了一場巷子裏的遭遇戰。
任務達成，獎勵已發送。
在林鎮南和錢忠兩人死後，陸一的任務，終於也完成了。
但是陸一併沒有覺得一點開心。
幾個驅魔司的士卒過來，將兩個人抬起，放在了馬車上。
陸一站起身來，看着被送走的兩人，臉上沒有任何錶情。
“你不習慣嗎？”蕭肅問道。
“我是獵人出身，生死我也見過不少，雖然是獵物的。我在想，要是沒有我的話，他們也許不用死。”
這是蕭肅和陸一第一次對話。
“哪怕沒有你，他們也可能在下一次的衝突里喪命。一旦踏上這條船，要麼為了救船而死，要麼就和船一起沉沒。”
“為什麼要有這艘船？”
“世界一直都有船，只是看你要不要上了。”
陸一看向蕭肅，這個只要一出場就能扭轉乾坤的王爺。林鎮南和錢忠兩人都難以招架的異人族，在這位王爺面前，只需要兩刀。
他也明白了，為什麼驅魔司的人一直在捉弄他。明明他這樣的人，要麼被抓起來，要麼就是滅口。
“這船，我不想上。”陸一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不為別的，他只是想老老實實地活着。至於把自己捲入什麼紛爭，他沒有興趣。或者說，他已經過了那個年紀了。
陸一隻有十六歲，但是他的心裏年齡已經快五十了，早就不是什麼年輕小夥子了。
“你可以不上船，
那你下輩子就在牢裏獃著吧。我驅魔司的牢房還是有不少空的。”
“我覺得我還年輕，可以為國效力。不想當什麼船夫。”
蕭肅笑了，如果只是個普通人的話，他還不至於做這個。可是陸一不一樣，他是比較有潛力的。
“明天來城東，平王府。記住，只要你還在大燕，你就依然在孤的手中。”
蕭肅轉身離開，只留下陸一停留在冷風中暗自咒罵。
陸一不敢反抗，他只是個普通百姓，和一國的王爺比還是天差地別。
只不過這個王爺也太霸道了，自己不想加入什麼驅魔司，也不想和什麼異人族交手。要麼自己答應加入，要麼就是囚禁自己一輩子。
什麼人啊？
周圍的驅魔司士卒還在打掃四周的痕迹，包括李德他們的屍體。
陸一不知道自己以後是不是也會像他們一樣，被人抬走。他只是個普通的穿越者，只想好好活着。
“終於可以開啟主線劇情了。”小金剛插嘴道。
“你不說話的話，我可以把你當機械人。”
“那不行，我得做好服務啊，畢竟我是你的客服啊。”
“以前，有沒有人。。。。。。”
“怎麼了？”
“沒事。”
陸一本想詢問有沒有人穿越回去，想了想還是算了。他不知道這個穿越的機制是誰規定的，肯定不會是自己一句話就能決定的。
就算穿越回去又能怎麼樣？自己之前是出車禍死的，並不是憑空消失。
接下來的事情，陸一也不關心了。
至於異人族出現什麼變故也好，還是有人詐屍了也罷，他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陸一這次並沒有找小路走，而是找了一條大道。
剛才的戰鬥並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哪怕是一群騎馬的士卒路過，周圍的人也沒有驚慌。
總體來講，這個年代依然是比較冷漠的年代。
至少，陸一感覺到的就是這樣的。
在城南找了一個客棧，陸一就住下了。
沒有叫店小二來送來洗澡水，也沒有叫來什麼吃食，只是躺在床上。
直到現在，他才有一種自己穿越到異界的感覺。
之前，他一直都在父母的羽翼之下活着。他也幾乎從來不去城裏玩，只是在山林里陪父親打獵。
偶爾進城，也是去賣獸皮和野味，幾乎不和外人接觸。
“小金剛，我穿越過來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啊？”陸一問道。
“我也不清楚，畢竟是宇宙計算機制的問題，我。。。。。。。”
“我就是想問一下，你之前跟過的那些穿越者，最開始的目的就很明確嗎？就是為了出人頭地？就是為了做上一輩子沒有做過的事情？”
“沒有人是一開始就明確的，只是因為任務，才會有各種各樣精彩的故事。”
“我只是想安安靜靜地過完這一輩子，沒有想過做什麼驚天地的事情。”
“所以我才覺得你很懶。”
“也許吧，我年紀大了，只想好好活着。”
“嗯。。。。。我不太理解你的感受，不過你不是很反感我提你的年紀嗎？這次可是你自己提的。”
“偶爾矯情吧。”
陸一不再和小金剛說話，而是躺在床上，腦海中回想起林鎮南和錢忠兩人臨死前的場景。
哪怕是人數多於自己的敵人，兩人也沒有放棄自己逃走，而是讓自己先逃走。
陸一自問自己做不到這一步。
他們更像是警察，而陸一則是被警察保護下的普通人。
曾經他沒有當過警察，也沒有孩子，也不清楚這種為了別人犧牲的人，是不是自己想要追求的目標。
在亂七八糟的想法下，陸一也漸漸沉睡了。
另一邊，蕭肅沒有回到驅魔司，也沒有回到自己的王府，而是直接去了城南的一處宅子內。
馬蹄聲噠噠地傳來，最終停在一處名叫別林苑的院子前。
門口有兩個穿着灰衣的人，手裏拿着一根木棍。幽深的巷子裏，只有這一處大門上還點着燈籠。
蕭肅走下來，卻被兩人攔住。
“放肆，居然攔王爺？”門後傳來一陣呵斥。
木門緩緩打開，一位臉上覆著面甲的人走了出來。
“王爺恕罪，下面的人也是盡職罷了。”
“劉甲？”
“正是在下，掌印已經在恭候王爺駕臨。請。”劉甲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蕭肅沒有多說，而是直接走了進去。
這個院子和普通的院子差不多，院內有幾個下人在打掃。但是他們的眼光卻不斷地掃視，彷彿在盯着什麼一樣。
正堂內，幾個讀書人正在抱着手裏的書籍搖頭晃腦，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努力。
蕭肅很清楚，這些所謂的‘讀書人’只不過是這裏的護衛。
門口那最多也就是個擺設，真正的防護手段在這裏。
“王爺，請。”
劉甲帶着蕭肅繞過正堂，來到後堂。
他來到一面牆壁前，對着牆壁輕叩三聲。牆壁轟隆隆地分開，展示出一條漆黑的隧道。
兩人穿過隧道，才算是正式進入到正廳，一個神秘的大堂。
大堂兩側不斷有人在走動，手裏拿着各種文件。而一個男人正坐在首位上，在燈光下似乎讀着什麼東西。
當男人看到劉甲帶着蕭肅進來，也站起身來。
“王爺，有失遠迎，恕罪。”藍皓明對着蕭肅抱拳道。
“藍大人，孤為何而來你應該清楚。”蕭肅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手卻一直放在腰間的刀柄上。
藍皓明看了看蕭肅的手，隨後笑了笑。
他拍拍手，遠處兩個士卒拖着一個戴着腳鐐的人走了進來。
士卒將那個人仍在了一旁，便退下了。
“秦開河，明照二年由西河郡太守舉薦，來到天成郡高源縣做了兵馬驛的管事。之後，進入到緝查司負責京城西門的進出記調。”
地上的人聽到劉甲說出他的事情，沒有驚訝，也沒有慌張，而是苦澀地笑了一下。
“他的家鄉是西河郡的一個村子，曾經有二十一人進山採獵，只有七個人活着回來。包括秦開河。之後十年內，六個人陸陸續續死亡，原因不明。”
“藍大人不會找個替罪羊來應付孤吧？”蕭肅盯着藍皓明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王爺誤會了，這次的事情的確是我緝查司出了問題。我也沒有想要靠一個小人物來頂罪，他只是暫時的交代。明日我自然會親自去跟陛下解釋。”藍皓明說道。
蕭肅看了看藍皓明，又看向腳下的秦開河。
一個小人物，即使是坐在了他不該坐的位置上，也會造成很大的麻煩。
“說吧，為何要放異人族進來？”蕭肅問道。
對大部分人來說，異人族依然是未知的，但是緝查司作為大燕的情報機構，對異人族的認知不比驅魔司差多少。
“您就是平王吧？小人有幸見到平王爺，也是三生有幸。”秦開河似乎知道自己已經無力回天了，也沒有慌張地求人救命。
“之前您也聽到了，我們進山採獵到今日只有我還活着。我不想死，就這麼簡單。”
“那你知道你今日必死嗎？”
“知道，但是比起他們來，我活得更長一些，難道不值得嗎？”
“你就不怕孤誅你九族？”
“呵呵，九族？我的族人早就死乾淨了，哪來的九族供王爺您去誅殺？”
藍皓明眼睛微微眯起來，看着腳下這個下屬。
“劉甲，秦開河做的記調還有問題嗎？”藍皓明問道。
“大人，一年來有五十四人記調與秦開河做的不符，除去今晚被斬殺的十六名異人族，還有三十八人尚未調查清楚。”
“王爺，不如我們先調查調查？”藍皓明看向蕭肅問道。
“希望你這次給孤一個滿意的答覆。”
“那是自然，畢竟我也要在陛下面前保住這顆腦袋啊。”
說著，藍皓明伸手抓住了秦開河的脖子，輕輕一扭，眼前的秦開河就沒有生息。
“王爺，不知道您麾下。。。。。。。”
“孤清楚，不用藍大人來操心。”蕭肅轉身離開。
等到蕭肅離開，劉甲揮揮手，兩名士卒進來，將秦開河的屍體給拖了出去。
“大人，這次的事情恐怕不光是秦開河一個人的問題了。”
“秦開河一個小小的西門記調，怎麼可能讓兩大衙門都蒙住了眼睛？蕭肅那邊我管不着，可是在緝查司，我就是天。只要和秦開河有關係的，一併控制起來。”藍皓明臉色陰沉。
這件事出來，丟人的可是他。
“是。”劉甲應聲道。
這次還是自己跳出來的異人族，要是有其他異人族依然潛伏，抓住還好，要是抓不住甚至鬧出大亂子，他的腦袋也得搬家。
看來，這緝查司也要清洗一遍了。
從百年前諸國混戰開始，緝查司就為燕國立下汗馬功勞。但是，這不足以成為他的免死金牌，只要出亂子，第一個死的就是他。
當今的皇帝，可不是個仁慈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