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張合參軍
身在冀州的陳銳還不知道這些,他現在還處在大勝的喜悅中。現在大軍在河間扎穩腳跟,重新進圍巨鹿,除了每天教訓教訓附近的黃巾外就是在河間招募壯士了。陳銳作戰有功,盧植令他領別部司馬,仍舊管轄他的舊部,最大可以招募五百人了。陳銳被這個喜訊砸得有點頭暈,這可以說是最理想的結果了。原來雖然也是曲長,但和領五百人曲長比起來總是名不正言不順,可叫他放棄手裏的重騎哪裏肯願意。這樣領別部司馬也就是在別的軍隊裏掛個名,實際上還是統領舊部,還能夠招滿人,實在是賺大了。
河間郡(國)樂成國在河間諸郡中一向是貧瘠的代名詞,這裏窮山惡水,百姓尚武,有着富裕的渤海等郡可以選擇,黃巾軍當然不會再來這裏碰壁。在各郡都殘破的情況下,這裏居然成為亂世中的避風港,不得不讓人諷刺。
盧植將后軍和一眾糧秣都囤積在這裏,同時在這裏招募勇士。張郃本是河間鄚人,今年不過十八歲,原為郡中小吏,雖然年少卻以勇武,jīng通騎shè聞名,原本會有不錯的前程,可惜黃巾一到,縣令棄城而逃,他們也只好帶着家小逃命。張頜一家賴有他得保,未曾走失一人,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人一多意味着吃得越多,匆忙逃難的人哪裏會帶那麼多糧食。自從來到樂成已經兩個月了,一家人現在都吃起樹皮草根,張頜整個人也瘦了一圈。
“儁義在嗎?“樂成東城外的牆角下,一個賴頭大漢小心翼翼的在躺得東倒西歪的人群里一邊尋着路一邊找人。
“在呢,張符,你怎麼來了?”青年張郃背靠城牆坐着,有氣無力道。
“儁義,快起來,我有好消息要告訴你。”大漢看到張郃,走了過來,說著拉起張郃到了一個沒人的角落,“官軍招兵了,大米飯管飽,這消息還沒傳開,咱們趁早去,就在城南。”
張郃眼前一亮,拉住他的衣領道:“真的,那還磨蹭什麼,咱們快去。”
兩人來的不算晚,可招兵的地方已經是人山人海。張符急的什麼都不想就要去排隊,張郃卻拉住了他。張郃注意到招兵的地方有好幾個,就留了點心。要知道,即便是當兵,那也是要分個三六九等的,有的可能累死累活卻沒什麼功勞,待遇也差;而有的卻是能博出個前程。兩人擠過人群,繼續向里走,果然來應徵的比外面素質好了許多,起碼身高膀大。二人餓得久了,顯得有些瘦黃,卻是被別人好一通嘲笑。一直排了一個多時辰的隊,終於輪到兩人,張頜露了一手箭術,張符也勉強及格,都被招募,接着有人領他們他們到新兵的營地。這時天已經黑了,營中管了飯,兩人一整天沒吃飯,免不了一頓胡吃海塞。最後每人領了一條破被單,十人一個營房湊合著睡了
第二天天沒亮,新兵們就被叫醒,集合聽教官宣講軍中紀律。接着開始按兵種分派各自的去向,張郃自然被選為弓兵,張符卻成了甲士,兩人自然不願分開,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希律律,就在大家還在亂鬨哄的時候突然傳來一陣嘶鳴。只見營外來了一行騎兵。幾人翻身下馬,龍行虎步進了營,身後跟着一個教官。
“陳司馬,這邊請。”教官討好的領路,“這邊都是家境不錯的良家子弟,自備有馬匹和兵器,都是些身手,體質不錯的。”
“嗯,有勞張教官了。”陳銳頷了頷,看到正在訓話的新兵,突然有了個想法,“等等,這些新兵都是什麼時候招的?”
張教官立即答道:“都是這兩天新招募的,還不懂規矩,讓司馬笑話了。”
陳銳不置可否道:“哦,你們動作很快嘛。這樣,我也不好太過分,把好的士兵都調走。就從那些富家子弟里招一百人,其他的都從這些新兵里挑吧。”
張教官為難道:“大人,這不合規矩啊。何況這些新兵良莠不齊,還都沒訓練過,萬一......”
陳銳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沒事,不會讓張教官為難,我這次來是得了大帥許可的,而且我自有辦法挑選。”
既然如此,張教官也不好多說什麼。
很快,張教官就安排好了一切。負責訓話的教官暫且下去,換了陳銳上來講話。底下新兵一陣混亂,議論紛紛,不知道怎麼上來個毛頭小子。
陳銳咳嗽了一聲,朝陳到示意,給這些新兵一個下馬威。陳到一擺手,三十個親隨齊齊以槍尾砸地,齊聲大喊“肅靜”、“肅靜”、“肅靜”。一連三遍才罷休,眾人為之側目,看待陳銳的眼光也不一樣了,隱隱帶了些畏懼。
“咳,怎麼?看我年幼,不服氣是吧。可我告訴你們,你們沒不服氣的資格。因為我和我手下的兵都是屍山血海里殺出來的,遠的不說,半個月前,我們不到一百人,就敢衝擊黃巾五萬人的大營,而且還勝了,你們敢嗎?不相信是吧,好,我給你們一個機會,不管是誰只要能打敗我手下任何一個兵,我都保他做隊正。”陳銳一番話引得眾人大嘩。
這世道,當兵不過是為了混口飯吃,不要餓死。隊正雖小,卻已經是軍官了,不像伍長、什長還只是大頭兵,這是他們這輩子都只能在夢裏想的好事,當即就有不少好漢仗着自己本事不小上來挑戰。陳銳也算耍了個巧,家境稍微好一點的兵源都被安置在左邊的大營,這裏的新兵卻大都滿臉菜sè,能剩下幾分力氣?何況陳銳的手下也都不是蓋的,都快說得上是萬里挑一了,又有陳銳毫無保留的親自教習,這段時間以來不斷在戰場磨練,除了盧植手下的那幾隊親兵,陳銳敢說再沒哪支部隊比得上自己的手下了。
果不其然,來來回回打了上百場,陳銳手下幾乎每個人都下場三四回,只有幾次是平局,剩下的全勝,眾人越看越是膽寒,漸漸就沒人趕上來挑戰了。
張符看着張郃,急來拉他道:“儁義,你怎麼回事,我看你明明可以贏的。快,再回去打一場,這回挑個差一點的。”
張郃微微一笑,讓過張符,道:“你想死啊,也不想想這將軍年齡這般小就有這樣的本事,手下能有這樣的兵,豈是輕易好惹的?現在正是人家要立威的時候,咱們要是壞了人家的好事,還能有好?就算真的當了隊正又怎麼樣,又不是不能給把你撤下去?打個平手已經夠了。”
陳銳見差不多了,出來制止道:“好了,到此為止。很好,來之前有人勸我只招那些富家子弟,說你們這些人瘦巴巴的像根棍子,風一吹就倒,可我看你們都是好樣的,都有一股不服輸的勇氣,凡是剛才上場的我都要了。當然,剩下的也不是沒有機會,一會都到這位張教官那裏報名,凡是能通過考核的我都要。跟着我,別的不敢說,全軍上下,論起待遇、伙食,我手下的排第二,沒人敢排第一。”所有人都不自覺的挺起了胸膛,對陳銳也多了一份認同。大棒加蘿蔔,雖然俗套,但永遠都是那麼好用。
樂成新兵營不遠,新建了一排營房,這就是陳銳他們臨時的駐地了。新兵訓練完畢后都愛湊到附近看看這位小將軍是怎麼訓練士兵的,可幾天過去了,無非就是早晨天不亮就起床,繞着軍營一圈圈的跑,然後傻子似得站着不動,一站就是一上午。眾人大失所望,慢慢看的人就不多了,不過他們的伙食真是好的沒話說啊,頓頓居然都有肉!大米飯都是管飽,看得人直流口水。
rì復一rì,半個月就這麼過去了。大營的新兵都被派上前線了,官軍雖然佔據主動,但黃巾實在太多,各處都是繃緊了一根弦,唯恐自己失誤給了敵人可趁之機。雖然新兵還不合格,但該講的都講了,剩下的還要靠他們自己在戰場上學。只希望他們運氣不要那麼差,畢竟是戰時,一切從簡吧,這也沒有辦法。
公孫瓚也許有名將之資,但起碼現在還不是名將,何況敵我差距太懸殊。他只能慢慢地和張純糾纏,而拿丘力居毫無辦法。丘力居與張純勾結不過是為了利益,才不會幫他和公孫瓚死磕,趁着兩人大打出手,出兵劫掠冀、青、幽、徐四州,收穫奇大。各地都在全力對付黃巾,居然沒人管他,這傢伙越來越肆無忌憚。盧植大怒,着陳銳即刻領兵給他一點教訓,怕他兵少,給了他徵調各地郡國兵、處置地方四百石以下官吏的權利。
陳銳惶恐,如果說之前還是因為作戰有功,是應得的,還說得過去。這次無緣無故給了自己這麼大一塊餡餅,盧植到底安的什麼心?想不出為什麼只好不再去想,只要自己老老實實把差事辦好總不會有錯。